“你还在会所？”罗先生问道。

　　“嗯，在你的车边吹风。”

　　罗先生也不说废话：“你在那等我，自己找个避风的地方，我去接你。”

　　罗先生用的是“接”，而不是“找”，但闵雅并没有太在意。

　　“你太太呢？”她介意的是今晚的事情。

　　“你就在原地等着，不要动。”罗先生并不回答。

　　“好。”闵雅有气无力的回答。

　　回头看看会所，大门敞开着，自己随时可以走进去，可是闵雅还是愿意在外面吹着冷风，就算是冷也无所谓吧，总比丢脸好。

　　罗先生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看见只穿着单薄裙子的闵雅抱着胳膊蹲在自己的车旁边。

　　已是十月中下旬，正好这几天降温，罗先生也不免有些心疼，还有闵雅那楚楚可怜的小眼神，妆有些花了，看起来更加动人。

　　“怎么不进去？”罗先生把外套披到闵雅身上，似乎是有些心疼的。

　　闵雅不说话，努力站起身来，腿有些麻了，起身的动作间，就觉得冷风直往身体里钻。

　　罗先生，往楼上看，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个人影在楼上的窗户里。

　　车上还留着余温，不算很冷，这个天气，本来还用不着开空调，但闵雅身上披着罗先生的外套，罗先生又把闵雅自己的外套盖到她身上，开了空调。

　　暖暖的风吹在闵雅裸露的小腿上。

　　谁都没有在提今晚的事情，闵雅只是有些茫然地问：“我们去哪里？”

　　罗先生的心好像被打了一下，软如棉花的一拳，却闷痛。

　　他目视前方，开着车，就像第一次在机场接到闵雅那样。

　　“我们回家。”

　　深夜的杭州，晚风微凉，街上只有一辆宝马奔驰而过。

　　车子停在一座小别墅前，罗先生先下车，然后绕道副驾驶那边，给闵雅打开车门，温和的说道：“下车。”

　　闵雅犹犹豫豫的下车，好像本来一个很勇敢的孩子，哪怕只是有个很勇敢的壳，被严重打击，畏畏缩缩的，不敢前行。

　　“这是哪里？”闵雅问道。

　　罗先生笑笑，牵过闵雅的手：“跟我走就好。”

　　罗先生拿出钥匙开了门，是间小别墅，真的不算大的，不过也有二三百平。

　　不大好，有安全感呀。

　　房子里装修齐全，但少了些生活气息。

　　“这就是你金屋藏娇的地方？”闵雅也不忌讳，直截了当的问道。

　　罗先生被逗笑了：“不是，只是投资的一处房产，你是一位姣。”

　　闵雅终于轻轻笑起来，很敷衍的笑容：“哦？我又是第一位，第一位被带去你朋友的餐厅，第一次被你带来新房子，我还能成为什么第一位？”

　　罗先生盯着闵雅的眼睛：“闵雅，你在纠结什么？”

　　是啊，自己在纠结什么呢，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纠结？

　　自己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伴”，是要和罗先生“等价交易”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把自己置于如此被动的处境。

　　自己有什么立场纠结呢？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呢？闵雅自己也想不明白啊。

　　罗先生抱住闵雅：“傻瓜。”

　　轻飘飘的九十斤，被打横抱起来，闵雅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是太瘦了，不似罗太太那样有力量。

　　罗先生应该是没骗自己，这座房子，真的是新房子，自己也是第一次来。

　　纠缠之间，闵雅问道新开的床罩的味道。

　　看来有钱人也没那么讲究呢，连自己家里买了新的床具，都要洗一下才会用，这里的，应该都是直接拆了包装铺上的。

　　房子里没有风，也没有开空调，闵雅觉得冷。

　　和罗先生的皮肤贴在一起的地方是热的，但裸露的地方冰冷的要命，闵雅甚至开始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罗先生似乎发现了闵雅微微的不对劲，温热的大手在闵雅身上来回摩挲着。

　　终于，闵雅整个人热起来。

　　房间里的温度，也好像因为有了人的存在，一点点升温。

　　没有想象中的痛，但是闵雅还是有些想哭。

　　客厅里的摆钟发出沉重的叹息，第二天了。

　　闵雅的生日，终于在这天，闵雅真的长大了。

　　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闵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果然，不知道是否是心里作用，觉得自己真的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再也不能说自己是女孩子了。

　　所以身上，多了几分“女人”的气质。

　　闵雅撩撩头发，觉得新发型也不是那么违和了，也不觉得显成熟了。

　　所以，还是真的变了吧。

　　闵雅洗好，回到床上，钻进罗先生的怀里，很暖。

　　罗先生好像有些累了，闵雅想，他或许还是老了。

　　老男人，就是容易体力不支……

　　但他似乎还没睡，他才三十岁，正是大好时光，还没到力不从心的时候，朦胧中还用大手摩挲着闵雅的肩膀。

　　闵雅把头靠的更近些，说道：“知道吗，今天是我的生日。”

　　罗先生拍了拍闵雅的背，微微睁开了眼睛，吻了一下闵雅的额头：“我的女孩，生日快乐。”

　　才不是女孩了。

　　罗先生把闵雅拉近了，让闵雅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闵雅听到他的心跳均匀有力，而自己的，却乱了。

　　“明天带你去买礼物？”只要合适罗先生睡前的最后一句话。

　　闵雅只得苦笑，果然他们之间的本质，在罗先生心里还是没有改变。

　　对于女人，肌肤之亲连着心，和一个人睡了，不管那个人再不堪，也还是容易有感情。

　　可是男人不同，他们用下半身思考，事后就忘，绝没有一丝留恋。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老婆就不认情人。

　　当然，这是应该的。

　　闵雅明白，就算罗先生在浪荡不羁，自己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

　　闵雅对自己说：“闵雅，清醒一点吧，只保持着物与欲的交换，或许会过的更简单快乐些。”

　　若是非要牵扯什么灵魂伴侣，真是自己恶心自己，人家罗先生还不知道稀罕不稀罕自己的“灵魂”呢。

　　闵雅听到自己的手机，声音很小的，但嗡嗡嗡在衣服堆里响个不停，闵雅知道那些都是对自己的生日祝福。

　　那些人啊，特别是那些另有所图的男人们，知道他们的女神此刻在做什么吗？

　　无知的凡人啊……

　　闵雅带着自嘲的笑容睡过去、

　　夜。如此安静。

　　好像发生了巨变后的平静，又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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