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呢，还配合我们演戏。”杨子晖问道。

　　“我并不是配合你们演戏，”葛妈妈面无表情，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我只是，不敢相信，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为什么又突然主动说到这件事。”葛云茗问道，可是他还是没有勇气抬头，正视自己母亲的目光。

　　葛妈妈笑了：“因为我啊，一开始确实是不能接受，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可是后来，也明白了一点，你们，应该是为了我吧，是我当年逼的太紧，你们也不想让我伤心。”

　　“所以，”葛妈妈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怕我知道了，会伤心，但是我啊，也怕你们伤心。”

　　葛云茗终于抬头了，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母亲。

　　葛妈妈笑：“干嘛这么看着我，世上哪个妈妈，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痛苦。”

　　葛云茗突然有些自责：“妈，其实我过得挺好的。”

　　葛妈妈摇摇头：“我知道地下恋的感觉，当年我和你爸虽然也是相亲认识的，但是一开始媒人并没摸清情况，后来你姥姥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我们就只能偷偷交往，我知道那种底下恋情的痛苦，没有人认可的痛苦。”

　　葛云茗看着葛妈妈，一时无言。

　　其实他忘了，长辈也都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他们经历的也多，说不定，也更知道应该怎么引导孩子，怎么接受孩子。

　　或许是，自己把妈妈想的太脆弱了？

　　但看她今天的反应，其实好像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的样子。

　　“妈……”

　　葛妈妈看着葛云茗，眼里已经有些泪光闪闪：“这几年的地下恋情，不容易吧。”

　　葛爸爸大怒道：“葛云茗，你个兔崽子，你出轨了？！”

　　葛云茗扯了扯嘴角：“也不能算是吧。”

　　江离妈妈有些手足无措。

　　葛爸爸上去就想打葛云茗：“什么叫不算是，那女人是谁，值得你这样？”

　　“叔叔……”杨子晖开口道。

　　葛爸爸正在气头上：“你别拦着！”

　　“我没有想拦你，叔叔，”杨子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叔叔，我是想跟您说，那个人，是我。”

　　“什么，是……”葛爸爸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瞪大了眼睛看向杨子晖，“是你？！”

　　葛云茗也索性把话说开了：“话已至此，我就摊牌吧，爸妈、妈，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们始终是一家四口吗？”

　　“多了一个外人，也丝毫没有矛盾，相处的如此和谐，仿佛本来就应该如此。”

　　葛妈妈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虽然她早就猜到一点，但当事实摊开，对于一个从那个保守年代走出来的人而言，还是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葛云茗当然也知道，葛妈妈没自己想象的那么脆弱，但也绝没有那么洒脱，于是一遍说着，一边注意着葛妈妈的情绪。

　　“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呢？”

　　葛妈妈很疲惫的说道：“具体我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觉出不对的，或许是有一次，偶然间想起，为什么，子晖和你们一起住了这么多年，你经常出差，就他和初夏两个人在家，你都不担心吗，就算你们是朋友，也要避嫌的啊。”

　　“到后来，初夏突然辞去了原来的工作，去北方了，我就想着，她走了，你怎么办。然而你们好像并没有受什么影响。”

　　“再后来也在慢慢注意，发现你们每次回家，都不是住在一起。”

　　“我以为是我想多了，只是你们年轻人新的相处方式，我也知道，有的人，天生的喜好……”葛妈妈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天生的喜好……会和别人有些不一样。”

　　“但是云茗，我觉得，我和你爸都这么正常，你怎么会不正常呢，我一直想让我的儿子比别人家儿子优秀，却没想过我的儿子会和别人家的儿子不一样，对不起啊，儿子，是妈妈太自私了，但是，也希望你理解妈妈。”

　　“妈……”葛云茗突然有些想哭，其实葛妈妈能够主动提及这件事，已经是帮了自己了，就算她的选择是不接受，葛云茗也觉得自己心里好受多了，不会再背着那么大的压力，“谢谢你。”

　　“不要谢我，”葛妈妈摇摇头，“其实我倒这一刻，还在想，是不是装傻会比较好一点，开开心心过完这一生，其实信与不信，真相或者伪装的真相，都只是一念之差而已，如果我什么都信，日子就能简单一点……”

　　葛云茗说道：“妈，其实我们谁也不用道歉，其实，这并不是错啊，既然上天创造了这种天性，就说明有存在的价值。虽然无门无法为您养育亲孙女，但是，而儿子和他在一起，真的过得很开心。”

　　说完，葛云茗看向杨子晖，杨子晖的眼眶也有些红红的，餐桌下，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话说到这份上，另外两个云里雾里的人，也算是听懂了。

　　还是江离妈妈先开了口：“那……彗星……”

　　葛云茗对江离妈妈说道：“对不起啊，妈，是我，阻止了江离去寻找他真正的幸福，但是妈，这些年，我真的是把彗星当亲闺女看的，我对她……”

　　江离妈妈叹口气：“我知道，我看得出来，只是，原来江离怀的孩子，不是你的啊，还让你付出了这么多，其实我心里……”

　　“亲家母，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要不是彗星，我这辈子，也体会不到做奶奶的乐趣啊。”葛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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