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这种心灵的摧残比肉体折磨更加令人痛苦。
我明白黑爷的意思了，封长羽开车撞了司云衍的车，他是想要让封长羽也尝尝被车撞的滋味，撞车成本又太高，所以这一招实在是妙极了。
车队轮番从封长羽身上开过，马仔们玩的很开心。
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们身边，司云衍挑眉：“会玩。”
“小意思。”
他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我道：“你想说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饶了她。”
我冷笑：“她可从来没想过要饶恕我。”
“够意思。比那些胆小如鼠傻不拉几的娘们爽快多了。”
“多谢夸奖。”
司云衍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也不去看马仔们玩，低头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他多少有些担心的神色，我摇头道：“你不用多想，这点事还不至于对我有影响。”
“我不担心你，我担心吓着我儿子。”
我捂着肚子，嚣张的一笑：“是闺女。如果胆小到连欺负自己的人都不敢收拾，也就不配当我唐雪初的闺女。”
这真的不是我嚣张，这是作为我的孩子生存的必备技能。
没有妈妈庇佑，他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黑爷皱眉：“怀孕了？”
司云衍居然有点小得意，搂着我朝黑爷炫耀似的晃了晃：“等着当爹的感觉还不错。”
黑爷吃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好笑，眼前的司云衍，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印象中司云衍的形象。
他无法接受的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比鬼片都刺激。”
“鬼片一点都不刺激。反正都是假的。”
黑爷鄙视的丢给司云衍一个嫌弃的眼神，但我还是看得出来，黑爷是为他高兴的。
马仔们玩了半天终于玩够了，这种恐吓时间久了，封长羽习惯了，也就没意思了。
不过这会儿封长羽也够狼狈的，真称得上是灰头土脸的样子，浑身沾满了尘土，脸上都是尘土，紧闭着双眼，瑟瑟发抖。
黑爷上前踹了她一脚，簌簌的扬起一大片灰尘，他厌恶的捂住鼻子，又踹了一脚，封长羽才稍稍有点反应，咳嗽了一声，估计是呛着了。
“死了没有？”
封长羽一边发抖一边试探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意识到已经么有车子继续从她头顶上飞驰而过，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张嘴就吐了。
我闻着那酸臭的味道感觉也想吐，但我生生忍住了，我不想让封长羽看出来我怀孕。
黑爷蹲下来，轻蔑的看着她：“玩够了吗？没玩够继续？”
封长羽张开嘴，下巴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利索了，眼神涣散了半天才聚焦：“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帮他……”
这话问的奇了。
司云衍脸色一沉，我总觉得这里头有文章的样子，封长羽为什么这么问？
黑爷顿了顿，沉声道：“因为他是我兄弟。”
封长羽扯开一个笑，笑的很抽，因为恐惧，她脸上的肌肉有些不受控制。
此时她那种倔强的嘴脸真让我恶心，明明处于绝对的劣势，却非要装的自己好像站在食物链顶端，坐拥天下指点江山一样。
“你真是……傻得要命，那是因为他……因为他除了你，再也没有别的朋友了啊！”
我看向司云衍，他呼吸一滞，盯着地上的方向，不知道是在看着黑爷，还是看着封长羽。
黑爷背对着我们，我们不知道他此时什么表情，但他的口气很肯定：“虽然我不止他一个兄弟，但我被他当做唯一的兄弟，这就够了。”
“可你不要忘了你家当初怎么败的！”封长羽几乎是吼叫着说出这句话。
我猛然灵光一闪，当时我怎么没想到呢，以前封长羽就说过，司云衍对抗他的心理导师，越是不准他有朋友，他就偏偏有了个小伙伴，果然就是眼前的黑爷。
那么一切就好解释了，难怪封长羽这样的人物会跟黑爷交情这么深，也难怪黑爷明明道上混的，却有种高贵的气质，完全不同于普通混子那种痞子气，又不像是底层上来的大佬那种除了狠辣再也没有其他的阴森气。
他更像是一个天生的王者，却生于地狱。
至于黑爷为什么会堕落，那就只能说是当年的司家为了让他从司云衍身边滚开，故意弄垮了他的家族。
这样的深仇大恨还没让两个人反目成仇，果然是真爱啊。
封长羽却在利用这一点，在这个时候挑拨离间，其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我更紧张司云衍的反应，黑爷当年不记仇，这么多年交好他更加不会记仇。
可司云衍不一样，黑爷是他逆境中的曙光，也是他的逆鳞，没有人陪伴在他身边的时候只有黑爷做到了。
他果然捏紧了拳头，我心提到了嗓子眼。
封长羽对司云衍弱点的了解程度堪称可怕，黑爷越是不记仇，司云衍越是会觉得愧疚，封长羽看似在挑拨黑爷，实则在刺激司云衍，她想要勾起司云衍童年黑暗的回忆！
狠毒的女人！
黑爷对封长羽说的话无动于衷，依旧口气平淡道：“不要以为自己知道的很多，反派往往死于话多。”
封长羽不死心的继续说道：“这些年来，他一直都信任你，你想要复仇，讨回你自己家的公道，你有的是机会，你为什么不做！为什么还要呆在他身边，跟一条狗一样！”
“够了！”
司云衍忽然大吼一声，我吓了一跳，本能的抱住他，紧接着后面传来封长羽的惨叫声，我回头的时候，封长羽已经吐出来几颗牙齿，混着满嘴的鲜血。
黑爷若无其事的甩甩脚腕扭头走掉，他居然一脚踹掉了封长羽好几颗后槽牙。
在路过司云衍身边的时候，他拍着司云衍的肩膀道：“兄弟就是兄弟，你怎么想是你的事儿。”
司云衍浑身僵硬，我抱着他都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身子在发抖。
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他情绪如此激动。
“你不欠他的，你的父母欠他的，而你的父母从来没打算把你当儿子看待，你不过是他们的工具而已。也许当年的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没有你，黑爷家里还是避免不掉这样的命运。”
我一边斟酌语言一边说道，封长羽越是想要让他觉得愧疚，我就越是要让他知道，不是他的错。
封长羽刚掉了几颗牙，暂时还没法乱说话捣乱，司云衍慢慢平静下来，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没多说，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他沉了一口气，也没有看封长羽一眼，搂着我转头离去，明明自己开车来的，却上了黑爷的车，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了一个马仔。
黑爷看着他，展颜一笑。
男人之间根本不需要那么多语言的。
车队有条不紊的离开，封长羽还在地上躺着，也没有人给她解开绳子，我可不想管她要怎么解决，那是她自己的事儿，和我没关系。
本来以为，看到封长羽被报复了，我会觉得心里快感十足，然而并没有。
非但没觉得多爽，反而还觉得压抑的要命，并非是心软觉得心疼封长羽，而是因为后来她说那些话。
往深了想想，她如此了解司云衍的一切，如此精锐的掌控他的心理状态，从前他们一定一起经历过太多东西。
多到让我无法想象的那种。
她为了让司云衍回到她身边，居然利用司云衍对我的感情，拿我当筹码威胁他，然而司云衍还确实妥协了一阵子。
封长羽，你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回来后我一直都闷闷不乐，总是会忍不住的想太多，却并不在司云衍面前表现出来。
封长羽这段时间一直没什么动静，也许是黑爷的惩罚确实让她害怕了，因此老实了点。
那天回程路上，黑爷还说了，本来他是想把封长羽丢到铁轨上的，但想想不能因为一个封长羽扰乱公共秩序，一旦有点意外怕是整个列车的人都要跟着遭殃的，干脆改成了开车碾压她玩。
而我也知道，封长羽这种人既然已经变·态到了这一步，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挫折就停下她作妖的脚步。
因此司云衍一直都很谨慎，让我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只要我在家，他就不信封长羽能够有什么招数祸害我。
关于那天封长羽说的话，始终停留在我心里，渐渐成了一个迷雾，摸不透，看不清。
眼看着双十一就要来了，司云衍这段时间以来越来越忙，我又成了闲在家里的无业游民，无聊各种搜宝宝用品，买了一堆东西，期待着孩子出生，提前享受做妈妈的感觉，几乎快要把封长羽那事儿给忘了。
双十一当天，一些街边店铺搞活动，各种喧闹吸引顾客，居然还有放爆竹的。
我待在家里没出去，罗佳跟疗养院的小护士去逛街了，拍了街景给我看。
我看着外面那么热闹，而司云衍的住所这里各种安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悲哀啊……
难道我人生最后的一段时间就真的要在保胎中度过了不成？
所幸这段时间胃还算消停，这是我唯一能够感到欣慰的，不会因为胃不舒服影响到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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