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羡隶出于对我的担心，以及他的疗养院被人乱入的愤怒，指责了司云衍两句，司云衍说这件事他会处理，让沈羡隶不要管。
这句话惹恼了沈羡隶，就脱口而出说我现在可是个孕妇，还被人这么暗算，司云衍怎么当男人的……
然后就打起来了。
我听了实在是头大的很，这种事有什么好吵的。
两个男人针锋相对，眼瞅着又要开始干仗，我急忙拦在两人中间：“冲动是魔鬼，二位成功人士，请注意各自的形象……”
沈羡隶到底比较稳重，脾气来的快去得快，见我这样，长出了一口气道：“我还有事，你们聊。”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从外面把门带上。
留下我和司云衍两个人在房间里，我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就想到封长羽发给我的那个小视频，那里头那些露骨的画面，看一次刺激一次，想起来一次刺激一次。
封长羽长得够可以，身材也确实够火辣，哪怕他心里并不愿意，生理本能也会制造一定的反应出来吧。
真够恶心的……
司云衍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我在生气，只顾着他自己生气，上来就掰着我看向他：“有了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遇到这种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你又不是我丈夫。”
“可我是你孩子的爹。”
他吼道，并且瞪大了眼睛。看起来更加像是斗气的小孩子了。
我呵呵哒的笑笑，也没说什么，忍不住的就会去想那段小视频里的内容，想起来就觉得犯恶心，如果封长羽的目的就在这里，那么她赢了。
司云衍见我不说话，沉了一口气道：“我说过我会处理好的，你要做的就是安心等待，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说说，万一真的出事了怎么办？你知道我多担心么？”
我还是不说话，却别扭的别过头去，免得看多了想多了吵起来。
果然孕妇的脾气不好控制啊。
司云衍拽着我过去坐下：“把饭吃完先。”
我气鼓鼓道：“吃什么，都气饱了。”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我还没跟你生气呢。你倒先生气上了，你怎么不上天？先吃饭，吃过饭再收拾你。”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好，我就告诉他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封长羽发过来的小视频还在，我找出来往他面前一送：“你说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自己看吧。”
司云衍只瞄了一眼脸色就黑了，一把抢走了我的手机，眉毛压得很低，哗啦两下果断删了小视频。
“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别多想。”
“我倒是不想多想啊，可是有人想要让我多想。”
司云衍薄唇紧抿：“再忍忍。”
简短的三个字，说的他自己透出无限隐忍，说的有些艰难。
我看着他忽然就觉得有些心疼了。
竟然都没注意到这段时间以来司云衍一下子瘦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肯定是很糟心的事儿。
本来嚣张的火气慢慢压下来，我拉不下面子一下子就转变态度，讪讪问道：“你吃过饭没有……”
司云衍眼睛里亮了亮：“没有，一起吃？”
那就一起吃吧。
我俩坐下来开始吃饭，沉默无言，他一口我一口，吃到一半了我忽然想起来：“你饭前胰岛素打了没有？”
司云衍咳嗽了一声，头也不抬的一边吃一边道：“打了。”
“扯犊子！一会吃完了查血糖你要是数据不对就打脸了。”
司云衍死撑下去：“数据不对还有可能是因为别的因素，比如吃的不好……”
我咬牙切齿，他果断不说了，立刻转移话题：“孕妇不能生气。”
他不提孕妇这一茬还好，一提起来我更生气了。
干脆把筷子一扔不吃了，就拿眼睛瞅着他。
司云衍就和我对望，也不说话，眼巴巴的也瞅着我，瞅着瞅着忽然就扯开嘴角笑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真的笑而不是阴测测那种瘆人的笑的时候，看着很舒服。
“你还有脸笑。”我一边舔他的盛世美颜一边嘴硬吐槽他，心里其实已经没那么生气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啊……
他却道：“这种感觉还不错。”
“惹我生气的感觉还不错？”
“并不是，普通夫妻吵架的小日子。”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原来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渴望有这种生活的。
都说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富裕何尝不是呢？有钱人根本想象不到穷人的生活多么寒酸多么艰难。
“司云衍，你那么有钱，生活环境方方面面都不可能接触到你口中的普通夫妻，所以怎么会知道普通夫妻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也许你对这个普通夫妻有什么误解？”
他摇头：“其实我知道，你不用把我想的跟个二世祖一样。”
我纠正他：“并不是我这样想，你确实就是个二世祖。”
“不止二世了。”他也纠正我。
然后我意识到，我们在这个无意义的问题上纠缠什么啊……
既然现在孩子爹在这里了，我应该好好跟他爹商量一下，他存在的这个问题。
我清清嗓子，正经道：“司云衍，我想把孩子生下来，并且我不希望将来我的孩子是个私生子，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点点头：“我懂，你不会有一个私生子的孩子。”
有他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但我马上意识到不对劲，他在抠字眼。
我说的是不想让孩子成为私生子，他却说我不会有一个私生子，这其中的差距大了去了，甚至他脸上并没有半点即将成为父亲的喜悦之情。
不祥的预感在心里蔓延。
司云衍收了残留的笑容，继续道：“孩子打掉，不要了。”
我心里狠狠的一凉，嗖嗖的漏风，凉意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那是一种语言没法形容的失望。
他什么意思，我在这里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思想斗争，苦苦挣扎终于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了，他一上来不问问我的意思，张口就要我打掉？
尤其他现在还是别人的丈夫，不管是名义上的还是实质上的。
以这个身份说出来这句话更让我觉得胆寒。
我猛然站起来冲过去，粗暴的将他摁在椅子上，掐着他的脖子目眦欲裂：“司云衍，你再说一遍试试？”
他也不反抗，任由我摁着，我抓起他的手放在我肚子上，情绪激动的吼道：“你自己摸，这是你的种，你是这小东西的亲爹，你现在告诉我，让我弄死他？司云衍，你还真是凉薄如雪毫无人性啊！”
难怪封长羽说他是冷血动物，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不成？
他却很淡定，仰脸看着我道：“你的病情现在好好控制还来得及。可你一旦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孩子出生前，甚至出生后哺乳期我都不能使用任何药物，这就意味着任由病情继续恶化，不加干涉，至于会变成什么样，全看命了。
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我已经这样了，治不治结果都一样，无非就是死的早或者晚，孩子是无辜的，我没有权利因为自己想要多活几年就让他死。”
“唐雪初，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想过将来吗？”
我已经没有将来了。
司云衍一把将我掀开，反过来将我摁在椅子上，瞪着我道：“你给我冷静点，这个孩子不能要，要了你就得死！”
“只是死得早而已，反正我不想做化疗。”
我的科室，不太有机会见到做化疗的患者，但以前各科轮转的时候没少见，我还是害怕那种场面发生在我身上的。
有点绝望。
司云衍现在看起来就挺绝望的。
他坚信我只要好好治病，就能够跟平常人一样，长长久久的活着，靠药物支撑，度过这一生。
只要我不要孩子，只要我好好治病。
然而我清楚的知道，那不可能。
顶多这几年的时间里，我可以在癌细胞扩散以前，凄凄惨惨的靠化疗吊着一条命，活的凄凉罢了。
与其那样，我宁肯活的短一点，精彩一点，自在一点，将漫长枯燥的生命浓缩成精华。
“唐雪初。”
司云衍盯着我，眼底浮动着水汽。
“你再想想，再想想……”
“我想过了，你不在的时间里，我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去想这些，将来我死了，起码还有个孩子陪着你，即便那不是我，起码还流着我的血。”
司云衍的腮帮子因为咬牙切齿而变得硬邦邦的，额头上的青筋慢慢爆出来，我感觉到他几乎是在发抖了。
“雪初，你冷静点，我可以不要孩子，我要你就够了，哪怕你只能再陪我几年的时间，我也宁肯不要孩子……”
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猛然站起来道：“我这就去弄死封长羽，她是绝对不肯离婚的，直接让她死了算了……”
我冲上去追上他，直接从背后死死抱着不让他走：“我不想我的孩子有个杀人犯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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