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这场骚乱被定性为黑.社会火拼,被有关部门压下来,并没有向公众披露。
安晴的失踪也同样被掩盖下来,然而,该知道的一样会知道。
夜已深。
宴会后,傅纬年拥着李思涵回到位于市内的一幢住所,隔着重重暮色,他瞥了眼住所外几个监视的人影,刷地一声拉上窗帘。
已经几天了,这些人从暗中窥探到当面质问,到现在都懒得去掩饰行踪,他权当没有看到,歌照唱舞照跳,偶而去趟医院,向昏迷中的傅默川表达兄弟友爱。
虽然安晴说过是傅纬年绑架了她,可死无对证,何况,傅纬年既然敢做就不怕穿帮。
如今安晴和傅默川一死一伤,他的计划可以说进行得相当顺利,却并非没有遗憾。
他转过身,慢悠悠地解着袖扣,李思涵瞧了眼他的脸色,低下头说:“我先去休息了。”
“等等,”傅纬年含笑走到她身侧,伸手扶住她的腰:“你去哪儿?这里就是卧室。”
李思涵抬眸看着他温柔的眉眼,莫名有点心虚,别开脸说:“我,我有点累了,想去客房睡。”
傅纬年扬扬眉,伸手扳起她的下颌,动作极其温柔:“怕我?”
“没,没有。”李思涵依旧垂眸,不敢和他对视。
傅纬年的脸俯过来,清浅的嗓音,极致柔软:“都是我的人了,还害羞?”
他的嗓音相当撩人,李思涵的呼吸屏了屏,他的唇旋即压下来,却在她的唇上轻轻蹭过,然后滑至耳角。
她低哼了一声,被傅纬年在耳垂重重咬了一口,仿佛电流涌过,她浑身僵硬一秒。
不及反应,傅纬年扣住她,将她压到床上。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两人早就不是第一次,事实上,李思涵很享受他带来的欢愉,所以片刻的彷徨后,她闭上眼,等待他的爱抚。
然而并没有预想中的一切,她的手腕一紧,被什么东西缠住。
她愕然地睁开眼,看到傅纬年依旧深情款款,脸带微笑地看着她。
“你干什么?”她扭了扭身子,发现双腕被皮带缠住系在床架上,她挣扎不开,带着几分惶恐,气喘吁吁看着傅纬年:“阿年,放开我。”
傅纬年没理她,慢条斯理地挽高袖口,嗓音听上去还是那么温柔。
“思思,有件事我一直没空问你,那天我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了,她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李思涵小脸一白,强自镇定地看着他求饶:“纬年,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傅纬年在床侧坐下,笑容不改,甚至还柔情满满地抚着她。
“不喜欢我这样爱你啊?那么,这样呢?”
他猛地在李思涵身上一掐,当然不是打情骂俏那种,李思涵疼得一阵抽搐,她挣扎着哭诉:“纬年,那天是安晴拿刀威胁我,我迫于无奈才带她出来的,真的,你相信我,我不想的。”
那间屋子里到处都安了监控,她相信傅纬年已经看过视频,的确是安晴打晕她,后来还用刀架在她脖子上,只要她打死不承认就行了。
傅纬年笑得更加无害,伸手在刚才掐过的位置揉了揉,李思涵恐惧地吸着鼻子,心惊肉跳地看着他。
“我相信你。”傅纬年温柔地抚着她的脸颊:“思思,我不是一再交代过,没事别去骚扰她?”
“我不想的,从监控里看到她在屋子里闹,我不放心才过去看看。”李思涵大叫。
“这样啊,是我错怪你了,”傅纬年继续笑:“那么,你也不是存心支开保镖咯。”
他悔不当初,本来是个很完美的计划,一切都按他预计地进行,可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女人的嫉妒。
李思涵看着他不达眼底的笑意,未着寸缕的身体,颤抖完全无所遁形。
“我,我……”她想狡辩几句,搬出事先想好的借口,在傅纬年阴森的笑容下,索性把心一横,大声吼出来:“没错,我是故意的,那女人就该死,你对她那么好,她却毫不领情,她不停地找机会逃跑,如果让她活着出去,一定会把你供出来的,我知道你迷恋她,舍不得下手,就算你知道后如何怨我,我都不能让她活下去。”
“所以,你是为我好咯。”傅纬年脸上的笑慢慢收敛:“李思涵,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在他冰冷的注视下,李思涵抖得像风中的一片枯叶。
她是书香世家没错,可是家族生意早就落败,当教授的父亲还和女学生传出性.丑闻,走投无路遇到傅纬年,后者答应替她解决掉这些麻烦,条件是让她装自己女友。
没错,只是装,可她似乎戏假成真。
“我……”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她的牙根都在颤抖。
“或许,该让你长点记性。”傅纬年起身,对着门侧击了几掌。
李思涵眼泪纵横,在床头疯狂扭动,挣扎间,看见保镖牵着一条藏獒走过来。
藏獒的嘴被套住,睁着凶恶的双眼,看着她,从鼻子里发出嗡嗡的低吼。
她吓得魂飞魄散,挣扎得更加厉害,尖叫间,听到傅纬年冷洌的嗓音。
“别伤到脸,还要带出去见人的。”
“不要!”她崩溃地哭喊:“纬年,求求你了,别这样对我,我再也不敢了。”
傅纬年看着她,嘴角又扯出一丝笑意,灯影下他五官俊逸,如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与魔鬼般残酷的嗓音,形成鲜明对比。
“记得请最好的医生替她医治,看她受伤我会心疼的。”目光转向瑟瑟发抖的女人,他语气温存:“思思,你不是喜欢狗吗?好好享受这种滋味,我会让你尝个够。”
“不要!纬年……”李思涵心急地叫着,惶恐的嗓音最终化成一声惨呼:“啊……”
紫色大床,粉色床幔,安静而温馨的房间,空气中飘浮着淡淡香气。
安晴睁开眼,望着眼前的一切,思维有片刻的空白。
然后想起昏迷前的一切,她猛地一惊,鞋都来不及穿,赤脚冲到门边,伸手去拧门把。
门一下就拧开了,她跑出去,看见门外陌生的一切,脑子又空白了一秒。
然后耳侧飘来一道嗓音,如同眼前仿佛中世纪古堡的建筑一般,神秘而优雅。
“你起来了?比我预计的时间醒得要早。”
她扭头,看着慢慢朝她走来的年轻男子,警惕地后退半步,后背贴上墙壁。
“你是谁?”男子长相俊俏,T恤外随意地披了件白大褂,打扮上像医生,可那气质又不太像,她问:“我在哪儿?”
男子含笑扬眉:“你确定要在这儿以这种样子和我交流?”
在对方暧昧地注视下,她低头看着身上的粉色丝质睡衣,睡衣款式性.感,她下意识捂住身前风光。
“医者父母心,我想说你身材很棒,可你的衣服不是我脱的。”男人看着她揶揄。
最初的慌张后她镇定下来,回忆起昏迷前的种种,脑子里有了一些脉络。
“你们是绑匪?”她不客气地看着白衣男人:“谢谢你咯,不仅没杀我,还替我疗伤。”
“叫我保罗吧。”白衣男耸耸肩,视线在她赤着的足上荡了荡:“如果我是你就乖乖回床上躺着,我的医术不错,也需要病人的配合。”
安晴杵着没动,视线在这恢弘万千的建筑里掠过,最后落回他脸上。
“我还有机会出去吗?”
“这个你别问我,我只是个医生。”
“那我需要问谁?”她紧紧盯着保罗:“如果我依旧会死,你也不必花力气救我了。”
保罗又笑开,他笑起来嘴角扯出一抹孩子气,让人很难产生敌意,如果安晴不是死里逃生,或许就被他迷惑了。
“我怎么知道,我说了只是个医生。”
“……”
在这个“医生”的劝导下,安晴最终折回房间,保罗细致地替她腿上的伤口换了药,又替她吊好点滴,安晴没有反抗,任他去折腾。
“这是哪儿?”看着低头整理器具的保罗,她忍不住问:“今天几号了。”
保罗没回答第一个问题,然而告诉她一个日期。
原来,离她失去意识已经过去两天。
她想起昏迷前那一刻,傅默川冲到她眼前,看着他眼底的急切,她很想告诉他别担心,可刚刚对他笑了笑,耳侧猛地一声巨响,她瞬间失去意识。
傅默川现在如何了?
他在焦急地寻找她么?
或许,慢慢忘记。
她盯着头顶的吊瓶,骚动的心也如同这缓缓滴落下的液体,一点点的,归于宁静。
药里添加了某些镇定成份,她不知不觉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不知是几小时之后。
若有若无的香气中,粉色床幔微微飘动,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坐在床侧,她先以为是保罗,慢慢发现不是。
渐渐清晰的视线,她看着男人刀刻斧凿的五官,他的眸子是褐色,琥珀般漂亮的色泽,却染着岩石般的冷硬。
“是你?”她盯着他,嗓音一点点变冷:“最后赶来的那个绑匪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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