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染。”

　　男人的声音冰冷，声线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却带着一丝丝让她听不清楚的情绪。

　　本来都已经低下头的女人，耳尖泛红看起来无比娇俏可爱。而因为身体原因有些苍白的脸色又越发衬得她楚楚可怜。

　　因为这一声不轻不重，却似乎是第一次如此平静叫她的名字。忍不住抬起头，撞入男人深邃的双眸，星眸如黑曜石般明亮。

　　几乎不敢对上这样的视线，苏小染克制不住再度低下头。她是很歉疚的，当时鬼使神差一般撒了谎。

　　“对……对不……”

　　道歉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她死死咬住嘴唇，自己缄默了。

　　慕千城之前说过了，对不起是最没有用的。她的确就是故意的，自私也罢，邪恶也罢。她只是想最后的时日里，有她的陪伴。

　　“我问你问题，你得如实回答我。”一如既往凉丝丝的声音，却带了动摇。

　　苏小染并未察觉，还以为他还要继续追问之前的事情。眼眸闪过一抹伤痛，却还是点点头。

　　“你高中是不是谈了不少男朋友，而且还……”堕了胎。

　　后面的话语慕千城没有问出来，她的第一次都是被他占有，又怎么会堕胎。

　　“我没有。”苏小染低下头，脸色绯红，“是一个男孩子追了我很久，喜欢他的女孩子散布的谣言。”

　　慕千城目光锐利，想要从她似湖水般深邃的眼眸之中看出端倪，却只发现澄澈一片。

　　“那你大学每一年都能够拿到奖学金和贫困补助金是怎么回事？你同学都说是因为你勾引教授。”

　　苏小染有些错愕，略显惊讶地看着慕千城，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一向冰冷的男人，竟然会调查她。

　　“不必这么惊讶，当时你的出现，非常可疑。”慕千城不自在错开视线，心里面怪异的情绪一直在蔓延发酵，导致他整个人都一阵阵别扭。

　　本来脸色绯红的女人，越发面红耳赤，宛如熟虾。

　　“既然你调查过，就该知道我是孤儿院出来的。大学的费用不算低，我没好意思继续占用孤儿院的资金，一直自己半工半读。那个教授多少还是有些私心吧，因为是孤儿院院长拜托他的。”苏小染眼眸之中的情绪控制不住的伤痛。

　　自从她工作开始，就总是会存一部分钱，过年的时候给孤儿院的孩子们添置衣服和玩具。

　　院长每次都特别欣慰，直说他们家染染长大了，每次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却没有想到，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就要结束了。

　　“还有我之所以会顺利进入慕氏，同事们都说我勾引了面试官，不然怎么可能赢过了那个海归女孩儿。但是其实……”苏小染嘴角忍不住挂着一丝笑容，那个面试官真的很有趣，只是听说后来被调出国了。

　　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当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很想问一下当时的面试官，却又拉不下脸。

　　既然给了他权利，疑人不用，就不该质疑他的选择。

　　之后慕千城还觉得，苏小染的工作能力虽然真的很出色，但是人品太有问题。

　　现在想来，大多数都是他自己先入为主。

　　“其实什么？”

　　苏小染抿唇，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当时我们两综合评分是一样的。面试官最后的问题很简单，你工作的目的是什么。那个海归女孩子说是为了公司的兴荣发达，我说我是为了养家糊口。”

　　慕千城一愣，其他人可能会选择海归女孩子，但是当时那个面试官的确是思维和想法和别人不一样。

　　会选择苏小染，也算是比较正常。

　　这些曾经以为的事实，竟然又被推翻在眼前，重新树立起来的这些真实，赤裸到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别扭到没有办法正视的情绪只是一瞬间，眼前女人的话语到底能不能相信，他自然会去查证。

　　“你最好不要骗我。”慕千城的话语还是冷冷的，脸上的情绪看不出来任何喜怒。

　　苏小染低下头，没有多说什么。她不明白慕千城到底为什么要问这些，内心竟然还是有一丝丝异样的情绪。

　　“我会立马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慕千城看着眼前娇小的女人，眼眸之中的情绪还是没有办法收敛。

　　只能微微垂下眼眸，不愿意被看穿。

　　垂眉低目的女人，猛然抬起头，脸上具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慕千城竟然要给她安排最好的医生……

　　“你是在关心我吗？”苏小染小心翼翼道，不敢置信的神色仍旧充满了希冀。

　　是不是真的盼望到了慕千城的……温柔？

　　“你想多了。”慕千城目光锐利，横眉冷竖语气凶恶，“婉晴一天没有醒过来，你就一天别想解脱。想死！没那么容易！”

　　苏小染：“……”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五行欠虐，男人的话语明明是凶巴巴的，她却心里甜滋滋如同吃了蜜一般。

　　大概也是看出来男人别扭之间的关心，其实他是在乎的，只是不太好意思表达罢了。

　　一直都隐忍的眼泪，这个时候竟然有决堤的征兆。

　　因为她是真的听出来了男人故意用凶神恶煞来遮掩的温柔和关心。

　　他是在乎的！

　　这个认知，让苏小染忍不住抬起头，甚至不敢眨眼，害怕眼泪下一秒就会掉下来。

　　“慕总……谢谢你。”苏小染低声道。

　　其实她心里面想叫的，是千城。

　　只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现在还不算得上太好，直接叫的话，喜怒无常的男人又翻脸了怎么办？

　　这场爱情里，注定苏小染只能是小心翼翼卑微到尘埃里。

　　尽管已经不能开出花儿来，但是苏小染已经不在乎了。对于她来说，慕千城的关心简直就是解药，也是现在也服下的毒药。

　　看着女人眼眸之中闪烁的泪光，他竟然瞬间就心如针扎。

　　快要脱口而出的嘲讽也僵硬在唇边，生生被他咽了下去。

　　慕千城并不认为这是他的温柔，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该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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