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泽玲收起笑容，把手放下，脸上五个手指印非常清晰。她吸了口气，重又笑笑，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用非常轻松的语调说：“看来，陆竟行已经死了的传言是真的了。那么，这次我不还手，我得替你悲哀，没有了陆竟行看你还能嚣张几天。”

　　她指着陶想想，声音里带着狠意，“你给我记住了，如果还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想了想又得意道：“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我，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说完，笑着转身，扭着她的腰上楼去了。

　　陶想想感觉手现在还是麻的，刚才她打得太顺手，用了足有八成力，要不是她的脸面积有限，发挥空间太小，她恨不得给她一巴掌打烂。跟这些不要脸的人她真是没办法控制情绪，以后她要学着让别人来打，免得藏了她的手。

　　她真想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关雅梦和关泽玲母女，可她必须再回来看奶奶，奶奶年纪那么大，在这个家里有多孤单。要不是怕传出不好的名声，她那个爸爸估计是不会管奶奶死活的。要是他真敢那么干，她先给他放料出去，把他名声搞臭。

　　陶想想出来坐上车，司机问她去哪儿，她犹豫了一下，说去老宅。

　　冯楠已经那样说了，话里的意思就是希望她回去和他们一起住。看来她已经接受自己，可是没有陆竟行，就算他们接受她又有什么意义，想到这里，她把脸埋在双手的手掌里揉了揉，又是满手的泪水。她从包里翻出纸巾擦干净脸，拿出镜子和化妆品遮盖一下红肿的眼睛，整理好头发衣服。

　　车子开到郊区的一栋别墅前，别墅外面有很高的围墙，车子径直开进去，沿着一条大道停在别墅门口。大道的两边是庭院，精心培植着各种树木、花草，现在是深秋，依然是一片浅黄深红的美景。

　　陶想想望着眼前的三层别墅，她有些踌躇，在台阶上站着。

　　门却在这时被拉开，“妈妈”，小熊叫着从里面跑了出来，向她扑过来，她张开双臂抱住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小熊仰头看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又用脸蛋在她怀里磨蹭，亲昵地叫着“妈妈，你总算回来了”。

　　陶想想紧紧抱着她，心里又软又酸。

　　“快进来吧，外面风大。”

　　陶想想听见说话声，才看见冯楠脸上带着浅笑，站在门口看着她们母女，她赶紧拉住小熊走过去，却一时为怎么叫冯楠而犯了难，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显得有些窘迫。

　　“进来吧。”冯楠拉着小熊走在前面，她赶紧跟进去，顺手轻轻把门关上。

　　进到大厅里，往右手边走，再往里转是一个客厅，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纱帘低垂。现在天色已晚，屋里已经亮起温暖的灯光。沙发、几桌的样式都是红木的复古样式，显得雍容华贵。

　　这时走过来一个中年女佣，恭敬地叫了声：“夫人。”

　　“先给陶小姐倒杯热水，切个果盘过来，等老爷回来就可以开饭。”冯楠对陶想想说，“你们还没举行婚礼，就先不要改口。等竟行回来以后给你们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

　　陶想想反而松了口气，不管冯楠出于什么真实想法，让她突然叫一个陌生人“妈妈”，她也不舒服。于是点头说：“我听您的，我以后叫您陆阿姨吧。”

　　冯楠点点头，面带一丝歉意道：“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只是想留点念想。”

　　陶想想心里一痛，安慰的话脱口而出，“竟行他……”看见小熊在身边，马上改口，“没事的，我理解您。”

　　冯楠露出一点了解的笑，指着沙发说：“快坐下先喝点热水，最近天冷了。你陆叔叔也该回家了，等一会儿就开饭。”

　　小熊迷惑地看着两个大人，对她们的话半懂不懂，但乖乖坐着，不插一句话。

　　冯楠看着小熊欣慰地笑着，对陶想想说：“你教得很好，她太乖了。”

　　陶想想觉得很羞愧，抚摸着小熊的头发，“这个孩子就是这样，乖得让人心疼。我其实觉得很对不起她，以前总是在忙，没时间多陪陪她，现在想来，都是在忙一些没意义的事。我不在的时候，就只有保姆朱姐陪着，朱姐也算尽心尽力，她自己很小就已经很独立，很懂事。”

　　冯楠温柔慈爱地看着小熊，把她拉过来搂在怀里，捏捏她的小鼻子，笑道：“你爸爸小时候都没你懂事。”亲昵了一回，又对陶想想说：“以后就没事了，你忙你的，可以放心地把小熊交给我和你陆叔叔。我们是她爷爷奶奶，总比外人强，家里这么多人，肯定能照顾好她。”

　　陶想想点头，“我当然是放心的，只是……”她斟酌着说，“我还是建议不要把小孩子惯坏了。”

　　冯楠笑道：“这个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本来还想问陶想想为什么不早点让他们知道小熊的存在，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她想，以前的事，不管是非对错都不要再提了，在具体的情境下，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考量，事后再来追问没什么意思，现在也算是好的结果。

　　陶想想端起水杯喝了几口，冯楠又问了几句她家里的情况，听完跟所有听过这种故事的人一样替她唏嘘不平，感叹道：“这种事太多了，我也见的不少，那些坏人最后总会自食其果，你不信等着看，谁让他们贪婪呢。我下午和你说过吧，你不要怕他们，等你自己强大起来，他们会向你低头的。”

　　陶想想又说道：“他们都不知道有小熊，我一直隐瞒着。”

　　“这些不相干的人就应该瞒着。”

　　两人又说了些话，气氛也算是其乐融融，陶想想感觉还不错，一开始的迟疑和窘迫都消失了。冯楠的态度和举动都恰到好处，既不过分热情，也不是很冷淡，与她保持在很舒服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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