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隔天一早……
唐舒砚,送别齐羡。
甚至,连唐舒雅也来了,
作为曾经因为心魔,亏欠了唐舒砚不知道多少的姐姐,她把齐羡拉到私底下,只有一句话:“我妹妹不好意思说,是不想让你有压力,那这个坏人也就只能我来做了。”
齐羡薄唇轻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知道就好。”唐舒雅笑了一下,极为短促,“古说恩义不能两全,我却还是希望你,亲情跟爱情可以两全,别为了你妹妹,却伤了唐舒砚的心。其实女人都是很自私的,表面上也许会装作落落大方,可是总是希望,在她的心上人心里,她是第一位的。“
“……我懂。“
“别背叛她。“唐舒雅看向在一旁等候的唐舒砚,见她也望了过来,便对她笑了笑,”不论是因为任何,都请你,把她的感受考虑进去。“
“你放心。“齐羡双手揣着西裤口袋,别过俊容,深邃的黑眸盯着唐舒砚的时候,那里面分明藏着眷顾之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心疼她。“
唐舒砚轻轻抚着大肚子,看到她姐姐跟齐羡终于可以和平共处,好好说话,不由得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人生在世,求而不得,是可以放下的,但愿那一位归先生,可以早点迷途知返。
齐羡退回来,于是所有的人都识相地叮嘱几句,退场,给唐舒砚与他留下一个私人空间。
齐羡抚了抚唐舒砚的小脸,眼眸定定地望着她:“你呢,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她对他只有一个要求:“平安回来。”
齐羡笑了。
“就这样?”
“嗯,就这样。”
齐羡叹了口气,就把她搂进了怀里,低低地说:“唐舒砚,你相信我,我会应付好一切的情况,其中,也绝对包括对你的忠诚,我也会,做好。”
唐舒砚闻言,微微囧了,他看穿了她的思想啊……咳咳,但是不可谓心里是不开心的。:“……好!”
齐羡吻了吻她的耳侧,转身离开了。
没有回头。
唐舒砚相信他,相信他会把齐爱带回来的。
目送后,她回身,去到了齐家的门口,却没有见到赵修,跟她的姐姐。
“伯父,伯母,赵修呢?!”
闻言,齐琛淡淡回复:“赵修也去了美国。你姐姐,回去了。”
唐舒砚皱眉:“赵修……也去了美国?!”
“要他坐以待毙,看着别的男人把齐爱救回来,对他来说,也不失为一种煎熬,所以,就让他去吧。”
“……”
七情六欲,益人也害人。
唐舒砚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
但愿,齐爱,你仍然平安如故!!!
……
张开五指,却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的齐爱,听到身边的佣人说:“小姐,灯已经给您打开了……我们来用餐吧?!”
小心翼翼的口吻,好像她是一个毒女巫。
齐爱想,现在自己一定很丑了吧……
她感受过皮肤灼热刺痛,想到归理那一句“到底怎么样,就要看你的运气了”,这一次,运气撇弃了她。
失明,皮肤发痛,变不一样的颜色,她都占了。
“小姐,小姐……我来喂您吃饭……”
这句话无疑是在侮辱齐爱,她往后退,叱喝:“滚——我什么时候吃饭也要人喂了!”
“可是您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呀。”
齐爱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门口陡然传来一道阴冷极了的男音:“谁允许你刺激大小姐的?给我滚!”
“……”
之后,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之后,归理坐在了齐爱的对面,温柔地看着她,“我已经闲杂人等都清除出去了,齐爱,我知道你骄傲,但是,现在是前期,你先习惯习惯好不好?!”
齐爱敏锐嗅到了沐浴香的味道,她突然焦急地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啊……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齐爱,我来喂你,吃一口好吗?!”
齐爱紧张地攥住了身侧的衣服,尚且记得昨夜是怎样一片腥风血雨,才守住了自己。
甚至现在,她的额角,都是一阵刺痛。
齐爱突然嘲讽至极地笑了:“短短两天,归理,我就在你的手里,吃了不少的苦,一身全是伤,你真是好极了。”
“……”归理握紧了碗,神色突然难看,“还不是因为,你不听话!”
齐爱失明的眼睛中,已经没有半点往日的光彩,然而,她的神色却一天比一天寂静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么,是因为我要先发制人,我告诉你,饭我是不会吃的,你要不轨,我现在根本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但是,我总可以让自己油尽灯枯……”
归理却觉得可笑:“难道你以为,我没有可能猜透你的心思吗,从昨晚我企图碰你的时候,你就开始不吃饭了,我知道,你够狠。”
顿了顿,归理继续说:“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齐爱有一天,会用那么幼稚的绝食,来对付一个强迫过你的人。你真的认为,我吃你这一套?!”
齐爱面无表情:“你说你猜透了我,看来根本还差太远。”
归理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淡淡地说:“归理,如果说在你没有给我下毒之前,我想的还是应对你敷衍你以等待救援,或者自我脱身,而在你对我下毒后,把我搞成这副样子以后,你居然还以为,我是在用手段,保全自己去求个干净。”
“难道你不是……?!”
“告诉你,求个干净的确是我一个目的,但你吃不吃我绝食这一套,我一点都不在意,因为我在意的是,我能不能死。”
“你……”归理万万没有想到,她这竟然是破釜沉舟。
“难道你以为,我会让赵修看到我这副样子么,不得不说,你终究是达到了目的。可同时,你也毁掉了我。失去他的我……”齐爱笑了,轻轻地,声音几乎呢喃,“你认为,我又有多想活下去呢?!活下去,给他看到这样一副样子的我么?!!!”
心魔已成,齐爱已经看到了她跟赵修的结局了。
她用一只手覆在另一只手上,整个神情都好似超脱,“我不过是耗尽我最后一点力气来顺从心意地对抗你,成不成功我根本无所谓,所以,随便你了。”
最难对付之一,是心灰意冷的人。
归理几乎要被她搞得身心要碎了,听了她说的所有的话,他几乎是疯了一样捏住了她的双臂,狂躁的质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对我?为什么你要那么对我!!!齐爱,我恨你,我恨你——!!!!!”
从一开始,她就让他有一种逮了躯壳回来的感觉,她的心呢,她的灵魂呢?!!!
“我以为,你会哭,为什么你不哭?!你都已经瞎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仍旧那么淡定!!”
“我问你,我问你……”他近乎失心疯地看着她,“你恨不恨我,恨不恨我,嗯?!!”
他已经不再追求她的爱了,她太擅长让人死心。
他已经可怜到去追求她的恨了,可是机关算尽,仍然一场空,她轻轻的一句话,宛如一把刀挖了他的心脏。
“现在,我只想去记得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爱赵修,我祈愿他幸福。精力有限,我不想再浪费在别的身上了。”
……
疯了,疯了。
归理难以置信地瞪着齐爱:“你也疯了。”
“是,所以你看我们多像啊……你说,如果我还是好好的摸样,可是赵修像我不爱你一样,不爱我的话,我会不会跟你一样,情愿把他毒成不能自理的样子,就是为了把他囚在我身边?!!”
齐爱歪了歪头,笑的居然天真无邪,“你说我狠心,你还别说,我仔细想了想,这个心,我还真狠得下来呢。”
“……”
归理猛然甩开她,站起了身。
齐爱一下子就被从凳子上,甩在了地上。
她趴在地上,口吻冰凉:“同道中人,你还怕我啊?!”
“你说那么多,无疑是为了告诉我,你有多爱他——”
归理来回走了两圈,胸膛被气的上下起伏,面色通红,“齐爱,齐爱,齐爱……我好想跟你同归于尽!!!!!!!!!!”
齐爱软硬不吃:“巴不得啊,来,弄死我啊,顺便再来给我一个殉情,能有你这个祸害陪葬,我也算积了德。如果真的有老天爷,说不定他能念在我这个份儿上,让赵修更加幸福……”
归理被她气的险些,眼眶一红,落下了男儿伤心泪。
女人心,到底能狠到什么地步。
他再也不想看到她了,她就像是怪兽,吞噬了他的一切,到他后悔的时候,已经覆水难收。
“齐爱,你简直可怕……”归理摔门而出。
在他离开后,齐爱方露出了脆弱,捂住了胸口,无光的眼,流出两行清泪。
赵修,就算是死,我也要干干净净的死,为了你。
当无法为一个人好好地活的时候,只好为他好好地死去了。
赵修,不要怪我……对不起。
过了一会儿,齐爱揉了揉膝盖,艰难地从地上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伸出手,皱眉摸索着,面前的一切,想去洗手间。
想摸一摸有没有什么尖锐可以致命的东西,收在身上,这是唯一途径。
还好,她良好的记忆力还在,佣人带她去过两次,她便真的摸索了进去。
现在是真成了一个盲女,齐爱摇了摇头。
不知道摸索到了什么,她的指腹被划了一道伤口,血的味道。
扯了扯唇,镜子里的齐爱,精致面容消瘦,眼眸无光,嘴角的笑,却异常挑衅,冷漠跟决绝。
美国。
齐羡一到酒店,刚把行李放下,就打电话问了归善的所在地。
归善却千回百转,来问他在哪里。
齐羡声音无甚情绪,说:“酒店。”
“房号是多少,我来找你。”
“不太好吧……”齐羡一身清冷地站在了落地窗前,淡漠地说,“约在外面吧。”
“怎么,你还怕我对你做什么,我一个女人都不怕。”
她的惺惺作态,无疑是在逼齐羡对她毒舌了:“你当然不怕,你巴不得我调戏你。”
“你……齐羡,你今天是来求人的!你别忘了,这世上最了解我哥哥的人是我,如果我不帮你,你就大海捞针吧!!!!”
“……”
三秒后,齐羡报了房号,在挂电话之前,说了一句话:“有些条件,我劝你想都不要想,否则,到时候不能如你愿,反而弄巧成拙,自掘坟墓,你别怪我。”
“谢谢你提醒!”归善咬牙切齿,“不过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去了,我开一个房间,我要你来找我!房号稍后我会发到你手机上……齐羡,不要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运筹帷幄的人,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听说过这句话吧……”
齐羡把手机冷冷扔在了后面的大床上。
他缓缓地低下头,张开了手掌心。
用黑笔画成的小兔子,在他掌心上,仿佛一个烙印。
“齐羡,我也不知道能帮你做点什么,我就给你画一只小兔子吧,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把它当作是我,哈哈……你不要觉得幼稚啊,这不是怕你孤单么。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你就会知道,一直有一个人,正在家里等你回来。”
薄凉刺入了骨髓,从未想过温暖有多暖。
不知道什么是善良,不知道什么是同情,不知道什么是快乐,更不知道什么是纯粹。
唐舒砚的出现,把他最不懂的,全数教给了他。
有个人在等你,他觉得此生薄凉都被她三两句话给化了。
从此,一头栽进了红尘里,再也不能冷眼旁观。
唐舒砚,想念,你。
门突然被敲响,齐羡去打开,望见了孑然一身的赵修,甚至,他连行李都没有带,想必是连这个心思都没了。
进去以后,齐羡拿出酒柜中的红酒,对他的到来,没有表示半分诧异。
其实设身处地一想,如果被绑的人是唐舒砚,他也不可能,等别人去救。
“你一向清贵,如今心都狼狈到给人看到了啊。”
赵修冷声说:“老天爷不看每个人栽一次,心里就不爽,所以我就成这样了。”
齐羡笑:“你还能冷幽默一下,心理素质的确是可以啊!”
赵修看给他倒酒的齐羡一眼:“你心理素质也不差。”
齐羡并不谦虚地说:“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
“言归正传,联系到归善了,怎么说的?!”
赵修认真地看着齐羡,下一刻,看到齐羡嘴角一弯,无情无绪:“打算开个房间,包我。”
“……”赵修捏住了拳头,深呼吸一口,闭了闭眼说,“好野心。”
齐羡一笑:“那么生气干什么,我都很淡定。”
赵修说:“我不准。”
齐羡挑眉:“我又不是你的男人,唐舒砚都没说什么,你却阻我入温柔乡,嗯?!”
赵修看到他那一副故作风流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向来洁身自好,别装了。就算是牺牲……”
齐羡紧声跟上:“也是你去?!”
赵修脸色难看:“是。”
齐羡低沉一笑:“可是人家也看不上你啊……另外,主要我妹妹有洁癖。让我妹妹伤心,我情愿我自己去疼。”
赵修看向齐羡,定定就那么看着,“你这个哥哥……”
“别夸我,好听话而已。”
他:“……”
齐羡说:“我怎么可能任人搓圆捏扁,就凭归善,纵然她拥有那么大的优势,跟我斗,一样痴心妄想。”
男人的心,狠起来,也是不惧牺牲任何人的。
只要她敢提,他就敢让她死在这个条件上。
归善没有搞清楚一点就是:他不是在求她,他是在利用她对他的无法放下,去达到目的。
齐羡淡漠了眉宇,眸色一片无情。
赵修,看了两眼,惺惺相惜,呵,他摇了摇头,看向了外面的夜色,“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齐羡说:“齐爱不是个自苦的丫头,放心,她会很好的。”
赵修想,似乎所有人都认为齐爱足够强悍,为什么,从她失踪,他的心中,就没有停止难受过。
他隐隐总是觉得,她不会那么好受的。
不知不觉,两个男人喝了酒,都靠在了沙发上。
赵修在沉重的疲惫中,总算是睡着了。
然而,睡的心惊胆颤。
他看到齐爱哭着用手掌心捏着什么东西,捏的满手是血,他看到齐爱从凳子上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看到齐爱冷笑着说同归于尽,那一刻,赵修惊醒了。
他擦着头上的汗水,眼睛里是一片迷雾。
他面色从未如此惶恐。
他握紧双拳,还是抵挡不住身体发抖。
此时此刻,在另一头,齐爱的确是面色痛苦地将背靠在了什么……她感觉好像是窗户上,用右手紧紧捏着刀片,嗅着折磨人心的酒气。
面前的人逐步走近,他的声音充满惊慌:“齐爱,放手,或者,或者送一送,轻一点,你不会还要废了你一只手吧!”
齐爱艰难地呼吸着,说:“要不是你趁酒醉进我的房间,我也不会这样。”
“我……我……”归理无从辩解,“我只是,想你了。”
齐爱摇着头:“想我?你别逗我了,差一点把我推到床上去,你真当我瞎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么!!”
捕猎的强大气场,他归理毫不掩饰,这怎么能让她心安?!
“我只是喝醉了,我想,是不是我们之间拥有了一个孩子,我们就能回到过去了,啊?!”归理抱着头,几乎要给她跪下,他望呆了,地上的血……
只要他靠近她,她没失明之前是伤害他,失明以后,无能为力就伤害自己。
“难道,我就让你抵触到了这个地步么,齐爱,赵修他根本没有我爱你,为什么你要爱他?”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悲凉,像是困兽在进行着最后最无力的挣扎,令人心生唏嘘。
齐爱仍然坚硬如冰。她给他一点希望,就是给自己绝望。
她不能。
“不要再说这些蠢话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归理,跟我一样,忘了吧。”
“我放下你之后有多幸福,你放下我之后就有多幸福,你要幸福是不是,唯一的办法就是放了我,忘记我。但是如果你一意孤行,一定要这样下去,我们轻则两败俱伤,重则同归于尽。”
“要同归于尽么,我不怕啊……反正我爸妈失去我,还有我哥,我嫂子!反正赵修失去我,这世上多的是女人,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彻底打开他的心扉。”齐爱想到这一点,其实很痛很痛,却逼着自己面对现实,“所以,归理,要么,你出去,把门带上,要么,我不择手段地把自己弄死。”
“不要低估一个盲人。”
望着她的手,她的血,归理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他扶着墙,缓缓地转了身,每次跟她靠近,他又何尝不是像战斗过一番,心累,心也荒了。
“齐爱啊……”像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即便互相折磨,我也绝不放过你。”
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个女人,像你一样,能那么重的刺伤我了,又能转瞬即便不说话,也让我心满意足了。
所以,你是唯一。
听到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齐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松了手,凌厉的刀片含着她鲜红的血液掉在了地上。
她也摔在了地上。
低着头,疼的哭出声:“赵修,赵修……”
她好疼,真的好疼好疼。
真的,好疼!
可是哭了一会儿,齐爱就赶紧摸索着地面,碰到刀片就把拿了起来,用安然无恙的左手拿。
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是我失算了……”归理失魂落魄地躺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望着头上的水晶灯,那光也不温暖,“我早就应该,收去她周围一切可以令她伤害到自己的东西,只是我没有想到,她都已经这个样子,还能不畏艰难地去寻找那些可能根本就寻找不到的东西……齐家人的坚韧,是我低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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