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话如刀,一字一伤。唐舒砚捂住耳朵,去摇头,低着头盯着地面,那无懈可击的样子再也装不下去。
还能说什么,说他怎么可以这样想她,如果你爱的人,想要伤害你,你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眼见她独自淡落了眼睑,不打算对他的话做任何态度表示,齐羡总算知道,独角戏的意思。
他忽然觉得特没意思,她就像一个黑洞,不管他什么情绪丢进去,都被她吞噬了。
最后空荡荡的,好没意思。
空气突然安静,她缓缓地抬起眼皮看向他,放下了捂着耳朵的双手……
下一刻,就听到他低沉着嗓音,淡淡地说:“你回去自己考虑,要不要答应我的条件。”
唐舒砚有那么一刻忘了怎么说话,最后她只是沙哑着嗓音,“好”了一声,僵着步伐转身离开。
“明天还是这个点,答应了就过来,我带你去看看你的金主。”
“……”唐舒砚揪着身侧的衣角,因这一句话立在门口,半会儿都没有动一下。
门已经被打开了。
路过的特助,看到唐舒砚背对着坐在办公室里的大佬,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五分钟后。
唐舒砚从齐氏大厦跑出来,狼狈地坐在外面的花台上,狠狠低着头盯着地面,没人再看见她的脸。
总裁办公室窗前,齐羡漠然地俯瞰着那一幕。
“你不要你脖子了?”
头顶上突然砸下一句口吻不明的话,唐舒砚抬了抬头,匆匆用模糊的眼睛看了一眼来人,时风,然后她低下了头,寂静无声。
时风不理跟在背后的助理惊诧的眼神,让助理先上车,然后他也坐在了花台边上,丝毫不顾形象,非常地接地气……
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的助理跟司机统统大跌眼镜了,拜托啊,中途停车也就算了,还坐在人来人往的路边上像什么话啊……
人家小姑娘好像失恋了一样伤心欲绝,大总裁你又是个什么情况!!!
“你是不是和齐先生又闹别扭了?”
他在旁边这样一问,唐舒砚心更疼了,有人来管她,只会让疼痛更鲜明刺激,她摇着头,只是哑着声音说:“你走吧,求你了,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是安静一会儿,还是安静地哭一会儿?!”
“……都有。”他纠缠不休,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睛可见犀利,直接承认了。
时风站起身,转身走了两步,然后还是无奈地停下了,扭回头说:“情愿在他面前哭,也不要在背后伤心,他看不到。”
唐舒砚眨了眨眼,心情不爽就有点反唇相讥的味道:“一定要带有目的是么,什么时候哭一哭也要带着目的了,不累么?!!”
这下倒是把时风怼的无话可说了。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想到了另一个办法,“是啊,你没目的,你是好人,那你在齐氏门口哭个什么劲儿,这样变相地让他知道,比我还阴险……”
果然,唐舒砚立刻抬起头,慌忙匆促地看了齐氏最高的那一层一眼,然后起身,就走。
她这样的狼狈,时风怎么放心让她就这么一个人。
隔着一点点距离,他在背后默默无声地跟着。
也曾嘲讽自己,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改行做骑士了?!就是因为在酒吧里多看了你那么一两眼,从此居然移不开。
这是他时风么?!
不管这是不是,他现在就是在做这样一个时风啊……
前面的人,思绪也飘了老远。
他说什么,说,明天带你去看金主。
他对她提出“奴”的要求,他要让她当别人的奴,如果他不是那么恨她的话,那么只能说,这个男人真的好狠。
那么狠的男人,她却为了他,再也爱不了别人。
唐舒砚双臂交叉,抱了抱自己,企图取暖。
心依旧冰凉彻骨。
是什么,把幸福赶的老远。是她还是他,到底是谁,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时风跟上去,不出所料看到这个女人脸上,湿透了。
他拿出手帕,强行地塞在她手里。
然后,对唐舒砚放了话:“我现在回去找他,我要问问这一位齐先生,他是怎么对待他的女朋友的,让他的女朋友哭成这个样子,他这个男朋友,到底是怎么当的!!!”
“别去……”她捏住手帕,另一只手拽住了他的手腕,疲惫地说,“别去,不要去打扰他……”
赵修开车,去齐氏。
在路上就看到了那么一幕:唐舒砚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腕,眼底含泪,脸色也苍白的不像话。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目光,他一瞬间就懂了。
犹豫了一下,他在路边停下了车,也不在乎违没违规。
打开车门,直接走向他们。
“唐舒砚。”
被叫着的人猛然间回头,看到了赵修。
赵修手拿着车钥匙,姿态闲适地望着他们,可看着,莫名危险:“这位先生,是?”
唐舒砚放开了时风,淡然开口:“他叫时风。”
接着对时风介绍:“这位是赵先生,赵修,我的朋友。”
赵修说:“找家咖啡馆,喝一杯吧。”顿了顿,他补充了一个名字,“唐舒砚。”
这个喝一杯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是指定的人才可以去喝一杯。
唐舒砚知道,赵修可能要谈她跟齐羡的事情。
她扭过头,勉强微笑地:“时风,真的很谢谢你,对我关照,现在,我要去面对一些事情了……”
时风默然目送她跟着赵修离开,无论怎样,他始终在她的世界之外,是么?!
出场晚了,她的心,装了那么几个人,原来已经满了。
跟着赵修走进咖啡馆,路过弹着钢琴表情着迷的女子,他们在窗前的位子上坐下。
服务员过来,赵修直接给唐舒砚点了杯热牛奶。
唐舒砚没什么异议,眼底死寂。
再好听再入心的钢琴曲也听不进去了的那种。
“你还没有去找齐羡吧?”其实赵修是带着单纯的侥幸心理问出这句话的。
“如果没有去找,那千万不要去找!”他不等她回答,就告诉她,“你要是去找,才是真的完蛋了。”
“……”
“你想一想啊,你已经半个月对他冷暴力分手了,如今唐氏一出事你倒是出现在他面前了,不为感情的出现,你这个算什么?!”
“而且你之前连分手都没有当面说。导致齐羡的第一段感情没头没尾地,就这么被你说抛弃就抛弃了,你这个时候还要因为唐氏出现,你根本就是在找……死嘛……”
“看你是自己人,才对你说那么多,唐舒砚,你别告诉我,你已经去找过齐羡了,嗯?!”
唐舒砚沉默地听完赵修说的一切,才当头一棒,惊醒了。
她笑都笑不出来,已对自我厌恶到了极点。
她活该,她真的是活该……
还想让齐羡跟她一起内疚,就不该对唐氏动手。她的自暴自弃,最后连累了所有人。
她活该受到惩罚。
“晚了。”唐舒砚声音轻的令人不专注很难听到,“晚了,我已经去找过他了。”
“……”赵修端着咖啡杯,喝了一口……再也无言。
聪明的女人,拥有着和齐羡在一起过的资本,怎么样也会先攻心,先谈情,再谈事,也就好谈了。
但是唐舒砚怎么也不像一个聪明的女人。
算了,唐舒砚低低地说:“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明天我会去找他,答应他的条件,一切都毁了,唐氏再保不住的我,我真是谁也对不起。”
父亲离开,一夜之间,她要承受的太多太多了。
世事已在逼着她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你选择对得起你姐姐,对得起唐家,却去负一个齐羡,早知如此,我当初,一定不会让你去招惹他。”
也没有问唐舒砚要答应齐羡什么要求,只是丢完这句话,赵修喝了整杯咖啡,毫不回头地离开了。
唐舒砚握着牛奶杯,扯了扯唇,欲哭无泪,欲笑不得,这世上生不如死原来是这一般滋味。
在外面走了一天,到了傍晚,当唐舒砚顶着一张憔悴无望的脸回到家里的时候,唐舒雅深深地愣住了。
感情可以折磨到一个人什么地步,她真是看到了。
寻找的时候光鲜亮丽,出来的时候狼狈不堪。
唐舒砚望见了唐舒雅,就说了一句话:“唐氏不会有事了。”
“……”
唐舒雅罕见迟钝地哦了一声。
扯了扯唇,唐舒砚低头,上楼。
走进房间,把门关上的那一刻,齐羡的脸在脑海里浮现,她却惊觉已连想念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
这一晚。
赵修在齐羡的私人公寓门口,没有等到齐羡。
他去夜店也找过了,还是没有。
甚至把电话打到了老宅,管家说齐羡没有回去。
赵修开着车,在路上晃荡,他看着远处灯光迷离的大厦,忽然拐了方向盘,加速冲向目的地:齐氏。
当他乘着电梯,到了最高层,走向总裁办公室,在门口,他听见嘹亮乐声,英文。
他本能翻译,是这样的中文。
【我从未察觉,自己在凝视你时,如此入神,我从不知我会如此想念你,想念我曾以为我已了解透彻的你。】
【我从来不认为:我应该明白梦想并不总能成真。】
【亲爱的,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我本不应如此爱你。】
我本不应如此爱你……
我本不应如此爱你!
赵修听到这句话,简直整个世界都动荡:唐舒砚,好遗憾,你不在这里。
你看不到一个,真正的齐羡,好可惜。
【但我知道,这一切是无比美好的,它不可思议,甚至不合情理。】
【我没有想到这种感觉如此难以抗拒,没有想过是你和我一同深陷其中。】
【亲爱的,如果它是如此美好,不可思议,甚至到了荒谬的地步,我从未想过这会令我悲伤,如此悲伤,我很抱歉,因为我仍然感受不到你所感受到的我。】
【所以为什么,我们要等待?】
赵修轻轻地听里头的英文歌:
【在这之前,我不知道和我经历这一切的是你。美妙,不可思议,甚至不合情理,我从不知它会让我如此悲伤,如此悲伤。】
【我很抱歉,尽管如此我仍然感受不到你所感受到的我。】
……
赵修缓慢地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半点回应。
他只好试着去开门,竟真的咔一声打开了,走进去,就看见一个画里才有的妖孽,正身着黑色衬衫,西裤,慵懒靠在沙发上,自斟自饮。
是了。
这才是齐羡。
他真的伤心了,不会找任何人。
他一个人,就够了。
赵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在他身边坐下,拿了他的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了一口,他品了品味道,这瓶威士忌绝对可以称之为威士忌的王了。
他说:“好啊,藏着这么好的酒,自己偷偷喝!”
齐羡一手把玩着手机,在音乐背景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赵修装模做样,冷不丁问:“你不会真的对我有意思吧,嗯?找我找到我老家,你也很好嘛。”
赵修一口差点喷出来,他懊恼地放下杯子,不屑:“你能不能不那么自恋,找你就一定是喜欢你?!那唐舒砚今天不也找你了……”
齐羡脸色立刻冷了,手臂一抬,手机就一个完美的弧度还没来得及呈现,已经砸到了赵修挡着额头的手。
“靠……”赵修握了握掌心,真心有点酸疼,把跌进怀里的手机狠狠地拿起来,却是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然后,怒瞪他,“暴戾啊你……!!”
“我看你是找抽。”
齐羡轻轻松松一句,惹的赵修喝酒去火。
他决定半个小时不跟他说话。
这半个小时里,空气安静了,齐羡靠在椅背上,极富饶磁性的嗓音,轻轻跟着曲声哼唱……
[Babyifit'sjustWonderfulIncredibleBabyirrational,Ineverknewitwassosad.]
[I'msosorry.EvennowIjustcannotfeelyoufall.]
外人看来,这好像是坐拥天下最幸福的人。
只有赵修明白,齐羡在哼这两声歌时,自有他自己的失意。
鲜少见到齐羡沉迷在情绪里不可自拔,也不想自拔,赵修任着他,自个儿喝酒的时候,却猝不及防地,脑子里浮现出了那一位叫时风的男人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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