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在国内凌晨十二点，处理完工作，休息，在凌晨三点，接到数几十个电话摧残。

　　都来自同一个人：归善。

　　她在他接通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赵修，你不是男人！”

　　赵修……

　　在这深更半夜里，他听到女人对他这样的评价，真的是……高兴死了，睡下三个小时不到被打爆了电话，真的是……欣慰死了。

　　微微一笑：“我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来感受一下？！”

　　有病吧！

　　他眸色冰凉，给了她一句：“我不是齐羡，不会惯着你，你最好小心说话！”

　　归善哭了。

　　真的哭了。

　　而且，哭的很歇斯底里。

　　隐隐约约的风声，在这个点，他顿时蹙眉了：“你在哪儿？到底……怎么了？！”

　　“我在德国！！！”

　　“……”他嘴角一抽。

　　难不成，是遇上那一对了，啧……

　　看这结果，唐舒砚完胜啊！

　　“你的女朋友，为什么在齐羡的怀里？赵修！你还不管不管这事儿了——你来不来？！如果你也不管，我又管不了，好啊，我死了算了！！！”

　　“……”

　　赵修一口气差点岔过去，“你要死要活地你在齐羡面前啊，你在我面前，有个毛用啊！”

　　“他都不管我！！”

　　赵修张了张嘴：“那这么个渣男，你要来干嘛！”

　　下一刻，赵修充分感受到了在偶像剧里长大的女生是什么样子的。

　　归善比哭声还歇斯底里地来了一句：“我爱他！”

　　赵修顿时那个，心情啊……

　　醉了！

　　他按着眉心，疲惫：“国内真的已经不早了，你让我先睡一觉，好不好？！”

　　归善说：“好，好，我死好了。”

　　赵修：“……”

　　“你女朋友现在被你兄弟搂着，你还睡得着，赵修，你就是齐羡身边的一条狗，你也该嗷两声啊——！！！”

　　赵修叹气。

　　“激将法是不是？归善，我玩这个的时候，你还在跳皮筋呢。”

　　“……”

　　归善呜哇一声，大哭特哭。

　　赵修火了：“我现在就给齐羡打过去！行了吧！大小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适可而止！！另外，如果你敢动唐舒砚，我就敢让归家付出代价。”

　　归善……他冷冷一笑。

　　挂掉电话，他想，对于归善，他半分仁慈都没有办法有了。

　　因为她哥哥，伤害了一个女人，一个很重要的女人。

　　想到她，赵修面色和缓了很多，修长的手指，拨了一个号码。

　　一接通，就听到一道暧昧的闷哼女声……

　　赵修无语了：“齐羡，你可悠着点，她还怀着孕呢。”

　　齐羡把电话放在耳边，低低地笑：“你女人现在被我压在身下，你就这个感觉？！”

　　赵修哼了一声，“到底什么情况也许你早就比我更清楚了。不然听完我的话不会是这种反应。我也懒得跟你兜圈子了，你跟唐舒砚，你们自己玩着吧，爷我不奉陪了！”

　　“既然这样，你打电话来，什么事？”

　　齐羡轻抚着唐舒砚五官，她被他逼出那一声，正有点生气，闭着眼，甩头中。

　　齐羡勾了勾唇，然后，就听到那边说：“我被归善电话炮轰了，她寻死呢正。你赶紧找找去——！！！”

　　就算是白天，寻死这种事情，也值得认真对待。

　　齐羡瞬间眯了眯眸，“知道了。”他音调寡淡。

　　“不是我说啊，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跟归善的关系？！”

　　齐羡闻言，淡淡地说：“等他来求我的时候。”

　　齐羡决心让那个人生不如死了这是。

　　“所以……你不是在利用唐舒砚，折磨归善，让归善痛不欲生，把他引出来吧？！齐羡你不要那么没有良心啊，唐舒砚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的啊……”

　　齐羡对此给他的回复，只是五个字：“想象力丰富……”

　　然后，他挂了电话，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唐舒砚直接推开了他，气的背过了身体。

　　在她面前，接连打两个电话，有把她放在眼里吗？！

　　齐羡从后面揽她入怀，对电话里，开了口，声线暗哑隐耐：“找到归善，把她带回国内，好好看着。”

　　“是。”

　　得到回复，他方挂了电话。

　　唐舒砚闭上了眼睛，安静地想，他心里，是在乎归善的，不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还记得让别人寻找归善，把她看好，不让她出事。

　　唐舒砚弯了弯唇，那一抹弧线，是在嘲讽自己的天真。

　　他在乎才跟她在一起，不然，还是被强迫的么，他是那一种，可以被人强迫的人么。

　　“唐舒砚，不要胡思乱想。”

　　一道音质清凉，迫人苏醒的男音，真的让她身体一颤，唐舒砚冷冷一笑：“我有什么资格胡思乱想，我什么也不是。”

　　齐羡：“是你自己结束了这一段关系。”

　　唐舒砚点头，缓缓拿开放在她腰上的大掌，说：“没错，是我结束的，冷暴力分手。你有权力放弃我，跟别的人交往，但是，你没有权力现在还来招惹我。”

　　齐羡笑：“哦？难道不是你自己跑来德国找我的？！”

　　唐舒砚张了张口，无话可说了。

　　是啊，他说的都对啊。

　　是她不管父亲的死活，不接电话，是即便这样，她还来找齐羡。

　　呵。

　　她的肚子里，甚至怀着他的孩子。

　　做这些的人都是她，前一刻甚至也在跟他紧紧相拥，互相占有。

　　是她自己，把自己放在了这样的难堪的境地下，她居然，还在怪别人。

　　唐舒砚掀开被子，一言不发地捡起地上的裙子穿上，然后就走出了卧室。

　　齐羡按眉，他不想告诉她归善寻死觅活，不想增加她心理的负担，可却转移的话题太不高明。

　　可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忘掉归善。

　　又是一次拙劣的以身奉献。齐羡跟着走了出去，发现唐舒砚抱着自己蜷缩在沙发上，无声无息，面无表情。

　　“一个女孩子，毕竟不能在德国出了事。所以，我让人把她带回去。她如果出了事，你势必又难受了。我尽可能地让我们之间，不要隔着太多的人……唐舒砚，对不起。”

　　对不起他说了浑话，惹她伤心了。

　　“如果是一开始，你这样对我说，我会理解，但是，好可惜，我现在听到这些话，只觉得你很虚伪。”

　　唐舒砚笑了，“你担心她，却一边跟我在一起，伤害她。你跟我在一起，还要心心念念她的安危。齐羡……你根本不爱我，你心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自己都没有发觉地改变了，你爱的人是她，你知道么？！！！”

　　齐羡深深地蹙了蹙眉。

　　“我不是那种不知道自己爱谁的男人。”

　　唐舒砚笑而不语。

　　齐羡别扭极了，直接把她从沙发上拽起来，一时间竟然想要证明一下。

　　唐舒砚却好像被细菌靠身，激动地反抗：“你别碰我！！”

　　齐羡幽深的黑眸，深处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情绪：“我说过，”他开口寂静，“我跟归善是有原因的。很多其中细节我不能告诉你，是因为，你知道太多，并不会让你多轻松，你明白么。”

　　唐舒砚扭过了透，冷漠至极：“你不需要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你的事情，跟我无关，也请不要拿你的事情，来伤害我！”

　　齐羡一时之间，心也凉了。

　　“你的意思是：我跟你无关？桥归桥路归路，是这个意思么。”

　　就像有些女人一吵架，就喜欢提分手一样，唐舒砚是间接提分手了，效果一样很严重。

　　唐舒砚仰起头，却在触到他麻木的黑眸时，那一个“是“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好像一旦说出口了，他就会彻底离开她了。

　　唐舒砚咬着唇，有着难以言说的委屈。

　　她转头，冲向卧室，就把卧室的门给摔上了。

　　“……“齐羡冷着脸到吧台倒了杯水，喝下。

　　然后，赵修就接到了齐羡的电话。

　　他简直无语了：“这不怪我的啊，我也是被那位归善逼得没有办法了，她要是真死了，那就好玩儿了。”

　　“她死就死了。”

　　齐羡的音质，透着残酷的薄凉底色，听的赵修的心脏一紧。

　　赵修……叹了口气：“女人嘛，哄哄就好了。不过你也是……在跟她做的时候一连接两个电话，你说说，还提到唐舒砚心里的那根刺，你说说！你换个时间嘛……”

　　齐羡淡淡说：“换个时间，她可能就死透了。”

　　“你还是担心归善的啊？”

　　“不，我是担心她还没哭到她哥那儿，就死了。”

　　“……”赵修对这个男人的黑心彻底深有体会了，并五体投地。

　　眼眸一闪，他问：“齐爱，也在德国？”

　　“嗯。”

　　“明天，我去找你们玩儿啊！”

　　“随便。”

　　高冷的答案，让赵修撇了撇嘴，刚想再说点什么，电话已经被挂了。

　　……………………………………

　　卧室里。

　　唐舒砚躺在床上，却全是他的气息。

　　就连她的身上也是。

　　她去浴室，洗了个干净，然后走到酒柜前，拿出了一瓶红酒，一支高脚杯，打开红酒，倒出红酒。

　　她轻轻地摇着杯子，就在送进嘴里的时候却顿住了。

　　为什么要爱人呢，她想。

　　为什么要为他生孩子，如今，苦的连酒都不能沾。

　　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痛苦？！他凭什么让她那么痛苦？！

　　唐舒砚咬了咬牙，闭上眼，喝下了第一杯红酒。

　　然后就把高脚杯往地上狠狠一摔！

　　齐羡就站在门口，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打开了门，在门口，他几乎浑身血液都被冰冻住了。

　　唐舒砚握着酒瓶，看着他再次往地上一摔！

　　“你生气啊……”她叫他生气。

　　齐羡薄唇紧抿，慢慢走过去，单腿微曲，弯下了腰，伸手将碎片握在了掌心。

　　血红珠滴落，染红了他的掌心跟她的眼。

　　大理石地板上不再干净了。

　　他的血好像也跟红酒融为一体了。

　　唐舒砚站在原地，几乎失去力气，他比她残忍的多了。

　　是吗？

　　“唐舒砚，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不再生气？”

　　齐羡第一次说出这样直白的话：“我都做。”

　　唐舒砚想跑，却被他一把抓住。

　　齐羡低低自嘲：“你认为我不够爱你，你离开，而我现在，已充分表达了我对你的在乎，你还是离开。唐舒砚，是不是一定要我用手段对你，让你再也不敢，你才能安分地待在我身边？！是不是一定要我把唐氏摧毁，你毫无所持，才会不敢再离开我？！！！”

　　“是，我承认我有事情隐瞒你，唐舒砚，你有没有事情隐瞒我？！”

　　“我伤害过你，你，有没有伤害过我？！！”

　　齐羡弯唇：“如果要去计较，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尤其是在感情里计较，太累了。唐舒砚，从始至终，我只想要你的信任，信你把你的感情交给我，能得到一个善终，你敢么？！”

　　说完，他站起身，把唐舒砚带到床边坐下，自己一个人去了沙发处，处理伤口。

　　两个人明明在同一个空间，却好像各自在两个世界。

　　她一个字没有说，他等了很久。

　　……

　　后来两个人在同一个房间，一个卧室里，一个卧室外，没有再有过任何交流。

　　第二天一早，房门被齐爱敲响。

　　齐爱笑容灿烂，让开了身，“看看谁来啦！”

　　赵修双手揣着西裤口袋，对开门的唐舒砚眨了眨眼，唐舒砚勉强地笑了一下：“进来吧！”

　　赵修跟齐爱，都属于敏感的人。

　　这一看，心中大概就有数了，不过不理解原因啊，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才走进去。

　　齐羡在开视频会议，抬头扫了他们一眼，“坐。”

　　赵修嗯了一声，看向齐爱，齐爱立刻收到视线，就拽着唐舒砚的手说：“我们把空间让给他们吧……”

　　却没有想到，唐舒砚说：“不让。”

　　齐羡面色冷漠，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说：“我让给你们。”

　　唐舒砚开口：“不需要。”

　　“……”这个嫂子有点杠啊！！

　　齐爱无能为力地挠了挠头：“嫂子，是不是我哥犯错误了？！”

　　唐舒砚眨了眨眼，默认。

　　齐羡几乎冷笑出声：“你嫂子她做什么说什么全部都是对的，发脾气也是对的，你哥我什么都是错！就连问她一句要不要把信任交给我也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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