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或许是最好的机会了。

　　令君权和令子爵父子这样狡猾的人，他已经握住了一半。而且是好不容易握住。

　　如果现在动手解决了令子爵，或者将他交给白震庭，然后自己顺理成章再回到白虎堂或许是最好、最省事的办法。

　　可是……

　　马应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平静的目光对上令子爵惊愕的眼神，低声说道:“你受伤了。”

　　说完，马应天将手上的药丸俯身放在令子爵的手中。

　　令子爵呆愣地看着眼前的马应天，又看了看手中白色的阵痛药丸，眉头轻皱，不确定地问道:“你救的我？”

　　马应天脸上的肌肉比令子爵的还僵硬，两人对视半晌，马应天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还是那副淡漠的沉静，大方地迎上令子爵惊讶的眼神，语气淡淡:“严格来说，应该是将军。是他让我暗中跟着你，保护好你的安危。”

　　马应天不居功。他已经得到了令君权的重用，他不需要拍任何人的马屁，多的功绩对他来说，可能你还是累赘。

　　不过尽管这样，令子爵看着马应天的表情终于轻松了许多，紧皱的眉头也稍稍舒展开来。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丸，再看看面无表情的马应天，令子爵躺回床上，面朝天花板，自嘲地说道:“我早就知道你是我爸的人！”

　　“……”马应天现在令子爵的床边，看着目光落寞的令子爵没有说话。

　　看着令子爵那无助苦恼的样子，还真是觉得罕见。

　　以前的令子爵是什么样子的？

　　自信的令子爵从来不会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可是现在，他却因为他这样一颗棋子，感秋伤春？！

　　马应天嘴角一丝苦笑，没有多余的可以令子爵推心置腹。因为他也不是令君权的人，而是白震庭的人。不过算起来，白震庭也算是令子爵的半个爹吧！

　　令子爵看着天花板，沉默一会儿，扭头看着马应天问道:“你把我的伤告诉令君权了？”

　　马应天两手带着皮手套，垂在两侧，一看就是刚从风雪中归来。

　　马应天对上令子爵的目光，诚挚而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其实马应天的眼神是他最有利的武器。不论是当初得到令君权的信任，还是现在蒙骗令子爵。从他从来不会畏惧直视对方的眼睛，相反，他就是要对方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他想要表达的内容。

　　正所谓无声胜有声，而人们往往也相信人的眼睛不会说谎。

　　真是这样？

　　为什么心理学家会说眼神是内心情感最真实的流露呢？其实是因为人的眼神是不容易被人控制。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在无意的时候，眼睛和眼神总会出卖。

　　但是作为一个王牌卧底，马应天是不会允许自己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出卖自己的。

　　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刻意训练自己对眼神的控制。所以到了现在，一般人口是心非，而他却能做到“心是口非”！

　　就像现在这样，从他的目光中，令子爵看到的是他对令君权的忠心和对他的无奈。令子爵看到的是他在自己和令君权之间无奈地挣扎。

　　看着这样无奈的马应天，令子爵淡然地轻笑一声，看着马应天，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面对令子爵这样真诚的致谢，马应天不卑不亢地对令子爵鞠了一躬，谦卑又不失自己的姿态。

　　令子爵看着马应天轻轻颔首，对马应天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既然令君权已经知道了他受伤的事，他必须好好想一想对策了。

　　马应天看着一脸愁容的令子爵并没有顺着令子爵的手势离开。

　　如果就这样离开，那他这一次冒着那样大的风险从白震庭的眼皮子底下将他就出来又有什么用？

　　“如果您不是做与老将军旨意相反的事，我都可以为您效劳。”马应天知道令子爵站在需要的是什么。

　　时机这个东西他一向拿捏得很好。

　　闻言，令子爵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马应天的身上。

　　这个沉稳可靠的中年男人。

　　目光从马应天的眼睛、嘴唇、耳朵一寸一寸地挪过，细细地慢慢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秘书长。

　　的确，现在是他最需要人的时候，可是他需要人是为了躲开令君权的耳目，悄悄组建自己的力量。而马应天是令君权安插在他身边的耳目！

　　真的可以用？

　　这个问题在令子爵的心里打了大大一个问号。

　　不过现在他还有别的选择？白震庭那边，他已经暴露了，而令君权这边如果不采取有效措的话，很快也会猜到他此次来A州的真实目的。

　　白震庭进攻他，而令君权全力攻击白歌戈，到那时候，他想在白震庭和令君权的强势攻击下同时保全白歌戈和自己是不大可能的。

　　令子爵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到了这件事上，他总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令子爵扭头看着马应天平静淡然的目光，问道:“在不违背令君权命令的情况下，你能回替我保守秘密吗？”

　　令子爵认真地看着马应天，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听到令子爵这话，马应天知道自己的目的十有七八了。但是表面上，马应天却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有些为难地看着令子爵，低声说道:“可是老将军的其中一个命令就是让我定期汇报您的情况！”

　　一个让他如实汇报他的情况，一个却又让他替他隐瞒。这可真是让人为难。马应天眉头微微皱起，仿佛他的每一根眉毛都在为这事为难。

　　不过马应天越是这样，令子爵就越加坚定重用马应天的想法。

　　他们这一行最看重两件事，一是忠诚度，而是能力。这两样东西，现在看来，马应天都具备。

　　令子爵心中悄悄琢磨着，说不定马应天以后会是一个很好的帮手。就算他不能用来对付令君权。可是应付白虎堂以他的能力是绝对足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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