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文窝在那里闭目养神,睡意全无,窗外鞭炮声声瞌睡虫根本就不会找上他。过了半晌,他不知道安然有没有睡去,他只想看一看她。睁开眼的瞬间他看到安然抖动着双肩,眉眼间笑意正浓,对上他眼眸的那一霎,安然的双肩依然抖动,而那双充满慕恋的眸子里却忽而噙满了泪水。
她在哭泣?难道是他又吓到了她?
何家文忽然有些发慌了,他觉得自己就不应该睁开眼,他想要闭上,可望着她的泪,他怎么也无法闭上眼,就这么看着她哭泣,他又于心不忍,那么他该怎么办?
在他纠结的时候,安然立竿见影的转过头去,留给了何家文一个孤单的背影。那样的一个可人儿,娇小的身躯窝在暖融融的被窝里,何家文很想就这么走过去抱住她,擦干她的泪,温暖她的心,他犹豫了一下,竟然真的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朝她走去。
女人的第六感很是灵敏,安然敏锐的感觉到,身后有人在向她靠近,距离越来越近,安然屏住了呼吸,不敢奢望,不敢祈求,她放空自己的大脑,只想在这一刻入眠。
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就站在她的床边,安然有点害怕,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她期盼着跟他独处,同时又害怕跟他独处。
期盼是因为她爱他;害怕是因为她怕他们相对的和谐被打破,那样她会更痛苦。
何家文向安然伸出手去,他多想抚摸她那柔顺的秀发,但这个娇小的人儿会不会排斥他,亦或者他会不会再一次的吓到她?
在何家文的手快要接触到安然秀发的时候,卧室的门被人毫无礼貌可言的砸响了。凌乱的敲门声,使何家文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使背对着何家文躺着的安然,极为不安的坐了起来。
“咝!”安然冒失的撞了何家文的额头,他手捂着额头看着她,她似是受惊的小鹿般缩紧了身体。
何家文不明白,安然为何这样的怕他,他想要问她,你的额头有没有被撞疼?这时,那杂乱无章的叩门声又非常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听到这不合时宜的敲门声让何家文很是不快,他森然不悦的拉下脸来,朝房门走去。
何家文的怒气令安然更加的不安,她不知道他的忽然不快来自何处,是因为她的冒失还是因为这夜半叩门之声?
房门被打开,敲门的人只到何家文的肋下,他仰着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看着他道:“姐姐呢?我要姐姐陪我睡觉觉。”
这时,马伊莲追了上来,她拉着何家辉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姐姐要跟哥哥睡,你跑来凑什么热闹!”
何家辉根本就不理睬马伊莲,挣扎着道:“我就要姐姐,姐姐陪我睡觉觉……”
这时候何家文的脸色要多难看已经可想而知,马伊莲连抬头都不敢,只得硬着头皮拉走何家辉,可这孩子宁起来就是头驴子,谁的话都不听。他先天呆傻,马伊莲可怜孩子便处处宠着他,谁知这小爷的脾气越来越大,遇上事要是有个不依着他,他能跟你耗起来没完没了,这就是傻子的优势,正常人的略势,论耐力、论恒心,在这个家里还真没人能超的过他。
何家文已经怒火中烧,他朝他们娘俩吼道:“滚!”
他这一声吼,惊了三个人。
马伊莲憋着怒火不敢发泄,何家辉就是再不对他好歹还是个孩子,他这做哥哥的样子实在是凶煞了些;小家辉被他这一声怒吼,吓得立即大哭起来,嘴里还不住的叫着“我要姐姐,我要姐姐!”;安然听到小家辉的呼唤,赶忙跑了过来,却被他这一声吼,震在了当场不知如何是好,但看着孩子哭得委屈且让人揪心的样子,安然也不管那么多了,她气愤的一把推开何家文,抱起了小家辉便心疼的道:“好了,好了,我的小呆呆,不哭了,姐姐抱。”
小家辉腻在安然的怀里立刻止住了哭泣,委屈的抽咽着说道:“哥哥坏,姐姐不要跟哥哥睡觉觉,姐姐跟我睡觉觉……”
面对小家辉的童言无忌,安然有些哭笑不得,又不想这孩子再哭闹,便跟着他一起“童言无忌”起来,她说道:“小呆呆不哭了,跟姐姐睡觉觉去好不好?”
“恩。”小家辉委屈的点了点头。
马伊莲登时傻了眼,安然肯哄小家辉睡觉是好事,可是却坏了何家文的好事,权衡利弊她宁愿小家辉哭闹,也不愿意得罪了眼前这个何家大少爷。
十几年前他们俩干了一仗,何家文便远走他乡,弄得这件事成了她与丈夫的隐痛,虽然何明达很少提起这件事,但马伊莲心里清楚他还是怨她的,尤其是在她生了小家辉以后,当得知这孩子先天痴呆,何明达第一时间便控制了她的财政,尤其是公司的财政,他根本就不让她知道,为此马伊莲也跟何明达闹过几次,但何明达都巧妙的避了过去,马伊莲不是傻子,她当然明了丈夫的意思,所以她从那时起心凉过,但事后她冷静下来,她跟孩子想要在这个家里安稳下去,何家大少爷惹不得。
马伊莲在何家文发火之前,赶忙识趣的从安然怀里拉过了小家辉,说道:“这怎么使得,你们俩快休息吧。”
小家辉一回到母亲怀里又大哭大闹起来,安然赶紧又将他夺了回来,怜爱的抱在怀间,说:“还是别让孩子哭了,我陪他睡。”
安然为了保持姐姐的风范,干脆直接漠视掉何家文这块千年冰川,故作沉稳的抱起了小家辉。
何家辉喜欢粘着安然确实让大家始料不及,何家文看着安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小家辉上了床,肺都快气炸了。何家文的房间马伊莲可不敢进,她在何家文将要火山爆发之前,赶忙识相的逃之夭夭,心想反正有安然在,她儿子不会受了委屈。
马伊莲走了,何家辉与安然相拥在他的床上,看着眼前的一幕,何家文怒火中烧,胸口好似踹了几个炮竹,立刻就要炸开一样,他恨不得立刻便将何家辉扔了出去。安然是他的妻子,他都还没有来得及抱,这个小东西凭什么抱得那样理直气壮,最可气的是安然竟然也抱着他,她什么时候也对他如此的温柔过?
安然与小家辉沉沉的睡了一宿,何家文却是彻夜未眠。看着来气,不看着心里更是添堵。何家文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跟个傻小子志气,但眼睁睁看着安然陪他睡觉,他的心里就是不大舒服。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这一夜总算是熬了过去。
今天是大年初二,安然想家了,昨晚因为小家辉她得罪了何家文,安然不知道今天他肯不肯赏她个脸陪她回趟娘家。
吃过了早餐,安然还未张口,何家文便对何明达说道:“一会我陪安然去她娘家,就不逗留了。”
安然还坐在那里抱着杯茶组织语言怎么跟何家文张口而又不被拒绝,却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提了出来,虽然被人摆布、支配着一切不大好受,但安然却很是受用,她朝何家文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何家文快速的捕捉到安然温顺的目光,心下里暖暖的受用,但面上他依然保持着冷峻的容颜,似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是在和她志气,谁让她昨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陪另一个的人上床,虽然是个小屁孩,但是男的就不行。
望着何家文那冷峻的容颜,安然识趣的收回了讨好的目光,她认为他跟她是在走过场,她高高兴兴的陪着他回家住了两天,他就应该毫无怨言的陪着她回趟娘家,那叫礼尚往来,与风月无关,与婚约无关,只是一个面子的问题而已。
何家文的车子缓缓开出了别墅区,安然叫他找个超市停下来,她想给家里买点东西,谁知何家文不冷不淡的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闻言,安然不知道是该感激他,还是该自怜自艾一把,他原来把一切都打算精良了,她就像个牵线木偶一样,任由着他摆布,他说东她就得向东,他说西她就得跟着向西。明明应该高兴的事情,可安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心里堵得难受。
原来她与他就是一场交易。
安然多么期盼回到家里,扑进母亲的怀里,但何家文的车子刚刚停泊下来,安然的一颗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因为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被她伤了心,父亲还因为她成了现在的样子。
安然忽然害怕的有些不敢下车,她绞着手指,内心里一阵忐忑,何家文却拉开她那边的车门说道:“下车,你不嫌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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