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床后面,被帘子遮住,只要抬起来就能看见外面,其实山顶的竹子不多,大概是因为温度的问题,半山腰多,名副其实的竹海,一路上上来,都要被景色迷死。
“就是太高了,不然可以经常来。”
沈南旬笑笑,一年来一次差不多,这里到底是佛门净地,还是不适合他们这些尘世人,外面的世界太精彩,而这里太清净。
“来多了怕你想不开出家。”
“那就得去尼姑庵,不过我刚才都没仔细看,下次你陪我再去看看。”
“好。”
到底是山上,气温低,肖安拿了两人的外套来,披在肩膀上,外面传来钟声,一声声,一声声,刺破空气。
“敲钟了。”
“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又是什么好地方?”
“去了就知道。”
沈南旬现在还卖了个关子不告诉她,肖安朝他做了个鬼脸,拉开门出去了。
外面的院落很安静,一个人也没看见,一排排黑色的瓦屋,在太阳下显得几分神秘,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青石板,被磨得几乎是看见岁月的痕迹,回廊的栏杆上被磨得发亮,也许在这里发生过无数的故事。
她很想用相机记录下,想起沈南旬说的,还是算了吧,这里不给拍照。
肖安继续往前,去了前面的大院子,刚进去就看见一个小和尚,穿着僧衣,圆滚滚的小身子滚在大大的僧衣里面,简直是萌的不要不要的,肖安的心顿时就没萌化了,屁颠屁颠的跟在小和尚后面,可恨身上没带糖,不然就可以给他糖吃。
“小朋友。”
她跟在后面这么喊,又觉得好像不对,改口喊小沙弥。
“施主。”
小沙弥回头这么喊她,肖安觉得太好玩了,肉乎乎的小光头,手也肉肉的,最好玩的是他有模有样的叫她施主。
“你好。”
“施主是迷路了吗?”
“不是。”
“那是怎么了?”
小沙弥蹙着秀气的小眉头,目测也就四五岁的样子,说话倒是很清楚,矮墩墩的,很可爱。
“我要去前面门口看看。”
“就在前面。”
小沙弥给她指路,小手在空中一指,短短的手指,也非常萌。
“谢谢你。”
“施主慢走。”
小沙弥先走了,往主殿门口去了,莫不是诵经迟到了?
肖安是去不了主殿的,只能在门口逛逛,顺便去看了尼姑庵,对门呢,但竟然不串门。
尼姑庵门是关着的,完全进不去,肖安在门口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坐在主殿外面的石梯旁,里面传出诵经的声音。
肖安其实很不明白沈南旬每年都来这里,是想洗涤洗涤灵魂?这也太扯淡了,压根就不是他嚣张的风格。
在他们诵经结束之前,肖安转了一圈回去了,顺便在门口捡了不知名的果子,送给沈南旬。
“等我回去把果子里面的核拿出来,给你做个纪念品。”
沈南旬拿着烂掉的果子,心里一阵阵的恶寒,幸好她没捡只死老鼠回来,说把里面的骨头拿出来,说是拿骨头做个挂件给他。
“好。”
“还是做一对吧。”
肖安把果子外面的肉用是瑞士军刀一点点的削掉,只剩下一个果核,用纸包着,放在包里。
“出去转一圈?”
“嗯,去了对面的尼姑庵,不过那边门关着,没进得去。”
“我每次来也都是门关着。”
“我估计师太是不想有人去打扰。”
关于师太的故事,他也是听人提起,算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沈南旬,我在外面碰到一个小沙弥,真可爱。”
“这里的孩子很少,大概是他们收养的。”
“嗯,赶着去诵经呢,被我碰到了。”
肖安绘声绘色的把遇到小沙弥的经过告诉沈南旬:“他们这里有学堂?”
“没有。”
“那教育怎办?”
“不教育。”
肖安觉得若是一辈子不出去的话,这样也无妨了,若是出去的话,就会完全不是一般外面的生活。
“想什么?”
“没什么。”
肖安歪坐在椅子上,沈南旬还是保持之前的姿势,像是一棵忧郁的松柏,完全想不到他在想什么。
“你就打算一直坐在这儿?”
“等着吃饭。”
“……”
肖安有看见外面有个小灶台,可以自己开火:“这里都是斋饭。”
“伙食肯定是清淡。”
“沈南旬,我们可以自己做饭。”
肖安刚说完,外面就有僧人来送饭,托着个木盘子,上面放着几个小盘子,青花瓷的碗,碗面干净没有缺口,肖安开始好奇起来,他们是靠什么活的呢,这里并没有人来参观,也没有香火钱。
“施主,有何问题都可以去找我,我就住在前面的屋子。”
“好,谢谢。”
僧人走了,轻轻的关上门,肖安看着桌上斋饭,其实菜色还是不错的,蔬菜颜色青青的,刚出锅。
“吃吧。”
肖安是饿了,狼吞虎咽的,全部吃的干干净净,沈南旬吃的比较少,最后还去他碗里拨了一半的饭过来。
吃饱喝足之后,肖安就爬上床睡觉了,木床很硬,睡在上面有些难受,翻来覆去了几次也没睡着,等她好不容易睡着了,订的闹钟响了。
沈南旬不在屋子里,屋子里大概是他点的熏,一股子淡淡的味道,肖安坐在床上想上个网来着,却怎么也连不上网络,信号时有时无,跟沈南旬说的完全是两样,现在他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趴在床上继续折腾手机,最后拉门开着,坐在门槛上找信号,终于是连上了,但依旧是不稳定。
在心里把沈南旬诅咒千万遍,竟然骗她信号好,压根就跟无信号差不多,若是早知道,她就带点书来看了,现在是连本杂志也没有。
肖安坐在门槛上,跟留守儿童似的,等着沈南旬回来,天色一点点的暗下来,夕阳的光落进院子里,银杏树在夕阳下染红了叶子,她拿着手机咔咔咔拍了几张。
沈南旬不让拍其他地方,这里走总归是可以拍照的,唯独的乐趣也就是PP图了。
在天黑之前,沈南旬回来了,后面跟着个小和尚,也就十几岁的样子,怀里抱着被褥。
“施主。”
“你好。”
小和尚把被子放在床上,转身和沈南旬说话,他叫沈南旬沈施主。
“斋饭不用送,一会我们自己过去。”
“好,。”
小和尚走了,肖安指挥着沈南旬去铺床:“这里压根网络信号很差,你还骗我。”
沈南旬扯着嘴角笑:“我要是说不好你还会来?”
肖安思考了下,逮着他作势要咬下去,沈南旬大手按着她脑袋,任她怎么咬就是咬不到。
“沈南旬,你……”
“我可以让你咬这儿,其他地方就算了。”沈南旬指指自己的嘴巴,肖安看了更气,手够不到,腿总归是能够到的吧,抬脚踢过去,沈南旬作势让开,肖安身体没了支撑,直接跌趴在地上,狗吃屎姿势。
寺庙都是水泥地,肖安趴在地上就差是啃了一口的水泥,抬头看沈南旬,无辜的朝她耸肩。
“……”
肖安默默地爬起来,在手机里面记录下沈南旬今天的罪行,另外跟着扣了几分。
铺好床之后,沈南旬带她去大厅吃饭,其实也就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里面几张桌子、椅子,沈南旬告诉她,这是外面人专门用的吃饭地方,那些和尚都不在这边。
此刻里面只有他们这桌有人,其他桌子都空着,年轻的僧人给他们端来饭菜,等他走了之后,肖安从怀里掏出瓶老干妈。
沈南旬在看见老干妈的那一刻,嘴角狠狠一抽,肖安开了盖子:“喂,你要不要,这斋饭没味道。”
“你揣口袋里带来?”
“嗯,拿在手里似乎不太好。”
“你吃吧,我不用。”
“随便你。”
肖安用筷子掏出来点在菜里拌拌,菜颜色立马变得红通通,沈南旬默默地在心里靠了句,老干妈的味道很大,惹的他也想吃:“给我点。”“你不是不吃吗?”
沈南旬也不回答,直接就拿了过来,拌了点在菜里。
两人吃的辣的嘴巴都红了,肖安吹着气,沈南旬也好不到哪里去,猛喝汤,汤喝完了不够。
“自作孽不可活。”
“嗯嗯。”
两人辣的半死,去问小和尚要水喝,小和尚用木质的舀子,给他们一人一舀子水。
“施主,是斋饭太咸?”
“不是。”
“我们这里的水都是山间清泉。”
“难怪这么好喝。”
肖安这马屁拍的,沈南旬都为之叹服,从大堂出去,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降下来,只有长廊里亮着灯,一盏盏灯笼,在夜色中格外的漂亮,她走在长廊里,回头看走过的路,后面弯弯曲曲,像是一条长长通往天河的路,沈南旬回头看,她还在后面,不晓得在看什么。
“肖安。”
“我在。”
“后面有什么好看?”
“灯笼,这里的一切都太淳朴。”
沈南旬走到她身边,手搭在她肩膀上:“这里晚上星空很美。”
“我出去看看。”
“我带你去。”
沈南旬对这里很熟悉,大晚上也熟门熟路的带着她走,弯弯曲曲的长廊,若是她自己走的话,肯定是会迷路。
肖安看着他黑黑的后脑勺,一直被他带到了山里,前面黑黑的影子,她拿着手机照亮,原来都是树木,旁边还有块大石头,上面刻着字“后山”。
“这里是寺庙的后山,不会是禁地吧?”
“你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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