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安看到了弟弟肖程,他们上次见面还是一个月之前,父亲出事时,他从学校回来一趟,肖安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家里刚出事,需要很多钱,弟弟走的那天,她去银行取了三千块给他,两个月的生活费,并且还送他去了车站,嘱咐他好好读书,不用烦家里的事情。
不过是短短一个月,再次见面竟是恨不得拿砖拍他,这么大的人,连正常的三观也没有,书都白读了。
“姐。”
肖程被关在里面,一脸的颓废,见到她立马蹿起来,是以为会带他出去吗?
肖安扭头对警察说:“能让我们单独说说话吗?”
“可以。”
等警察走了之后,肖安面无表情站着,扫了眼弟弟脸上的笑容,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笑,是以为他们家肯定有方法?都这么大的人了,脑子还简单的跟智障一样。
“肖程,我给你的钱呢,花完了?”
肖程不说话了,肖安冷笑。
“肖程,爸现在还躺在医院没醒,工厂也要倒了,我们家房子都抵押出去,现在是什么也没有了,你知道吗?”
见弟弟低着脑袋不说话,肖安心在滴血,自己从小呵护的弟弟怎么会变成这样,扶不上墙的烂泥。
“姐,我知道错了。”
“一句我知道错了,你知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学校那边搞不好会开除你。”
肖程昂着脑袋:“开除就开除,反正我也不喜欢读书。”
肖安一巴掌就扇了过去,肖程愣住,她自己也愣了,这是第一次打弟弟,垂在身侧的手都在疼,心也跟着疼。
“肖程,你简直无药可救。”
“对,你也别管我了,就让我呆在这里。”
“你以为我会带你出去,你就在里面好好冷静冷静。”
肖安胸口也堵着一口气,扭头就走,等到了外面,她知道自己冲动了,但面对弟弟那种态度,很难不冲动。
成年人脑子跟被狗啃了一样,交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一个月三千还不够花,比起那些一个月只有五百生活费啃馒头过日子的,不晓得幸福到哪里去了。
肖安出去,其他几个年轻人的家长也来了,都想把孩子捞出去,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啊,这是抢劫加上殴打,当事人要是出个什么事情,简直不敢想象。
“这个案子会走正常程序的起诉,都已经满十八岁。”
警察这么说,家长们都慌了,肖安也是,嘴上说着不捞他出来,怎么忍心他背着案底,以后哪家公司要他。
肖安出去给陈康打电话,那头一直在占线,她又进去时于老师出来,说是学校让她回去一趟。
“估计下个星期学校的处分就会下来。”
“于老师,我弟弟已经知道错了。”
“我会跟校方反应。”
“谢谢于老师了。”
肖安对于送礼这件事情不太擅长,想给院方送礼,又不晓得找谁,或塞多少钱。
晚上她没回去,直接在警察局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一身的疲惫,到酒店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洗澡,等出来一看手机几通未接电话。
三通陈康的,剩下的都是沈南旬,肖安先给陈康去了电话,咨询了点事情,最后才给沈南旬电话。
那头响了许久才被接起,听声音应该是在外面,背景吵闹。
“沈先生。”
“死哪去了?”
电话里沈南旬语气很差,就跟她卷款跑了一般,肖安理亏,她来临市的事情没跟沈南旬说。
“我现在不在西城,我在临市。”
“有能耐了,长腿跑到临市。”
“沈先生,我家里出了点事情,解决了就回去。”
“几天?”
肖安也不晓得要几天,给了个不确定的时间。
“我让司机去接你。”
“沈先生,真的不用。”
她还没说完,那头电话已经挂了,肖安愣住,掰着手指头算,等明天陈康来了,事情会快很多,后天应该是可以回去。
一连两天不在厂里,肖安不放心,又给周秘书去了电话,让她盯着车间那边。
等做完这一切,肖安还是没心情睡觉,趴在窗子口看夜景,夜风徐徐,清凉的拂过脸颊。
这座城市她几年前来过,只是这时陪她来的人已经不在,时光是把碎刀,把一切美好都剪碎了无处寻找。
肖安揉揉涩涩的眼睛,又想起了沈南旬,那个孤傲不可一世的男人,越想越气,最后索性去睡觉。
隔天一早,肖安去车站接了陈康,两人一起去警局,在门口意外的见到刘然。
肖安十分吃惊,上次她们见面是在西城,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是刘然的家乡,遇到也是正常的事情。
刘然今日并没有化妆,穿的很简单,长衣长裤,站在门口抽烟,肖安让陈康先进去。
“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刘然在来到警局时就已经知道会和肖安见面,因为她的弟弟也因为抢劫被抓起来,真是孽缘,两人的弟弟搅合到一起去了。
“肖安,我有话要跟你说。”
刘然往前走,肖安想了下跟上。
警局门口有棵大槐树,风一吹往下簌簌的落着花骨朵,地上一片白色,刘然站在树下看她,手里的烟灭了扔进垃圾桶。
“肖安,我弟弟也在这次的抢劫里面。”
“你想说什么?”
“你有办法吗?”
肖安默了会,她现在只能靠陈康了:“我带了律师来,但是他们都满十八岁,估计多多少少是要判些日子。”
陈然红着眼:“没办法了吗?”
“我没你想的那么能耐。”
刘然神色迷惘,抓抓头发又点了根烟,肖安不晓得她经历了什么,以前的刘然是爱笑的,也不会抽烟喝酒。
“我不能让他进去。”
“刘然,我也不想,但社会有法律,也很现实,他们现在都已经是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肖安,你不是认识沈南旬吗?搭上他你还有什么好担心。”
肖安一下子愣在那儿,看着刘然脸上的冷笑,心被狠狠蛰了下,一切都瞒不住,刘然肯定是知道了。
她不晓得说什么,也无法给自己辩解,她确实是搭上了沈南旬,也不代表沈南旬会帮她,他是商人,精明的商人,什么都算计的好好地,不会让自己吃亏。
“刘然,我和沈南旬的关系……”
“顾川是瞎了眼,肖安,你就是个虚伪的女人。”
肖安抿着唇:“对,你说的对,我就是个虚伪的女人,顾川也瞎了眼。”说完转身离开,所谓的大学情谊,是不是都抵不过一个男人。
一想到那个人的名字,肖安难免自嘲起来,这辈子最好不见,就不会奢念,她已经把自己葬送,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模样。
进了警局,陈康已经在处理,她坐在一边,决定还是要去趟学校那边,为弟弟争取更多的东西。
“陈律师,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去趟学校。”
“好,我们酒店碰头。”
肖安打车去学校,弟弟的学校在郊区大学城,从市区打车过去四十分钟,直接去了行政楼,找到弟弟的班主任于老师。
沈南旬下午有个饭局,都是一群发小,嚷嚷着打牌,等他人去了,邵峰见他孤家寡人:“南旬,肖安呢,怎么不带来,难不成怕被我们拐走了?”
一提到肖安,沈南旬一肚子气,手机“哐当”一声扔在茶几上,昨晚都不在,眼下未来几天也不在,都跑出西城了,要不是他打电话过去,压根不晓得去哪,一点自觉性也没有,都不晓得自己当初是怎么看上她,蠢。
邵峰见这架势,试探性的问:“这么了这是,跟其他男人跑了?”
沈南旬狠狠瞪他一眼:“她不在西城。”
“去旅游了?”
“呵呵。”
沈南旬冷笑,一提到肖安,心里就不怎么痛快:“提那个不省心的女人做什么?”
秦莫闻言灭了烟:“真要是不痛快还放在身边干嘛,早点给钱把人踢了,换个温柔点的来。”
邵峰也附和,这次沈南旬没说话,直接转了话题:“不说扫兴的事,打牌,打牌。”
“我叫几个妹妹来。”
一直打到傍晚,沈南旬没在那边吃晚饭,先出了会馆,司机等在外面,问现在去哪?
肖安和陈康奔波一天,在外面吃了晚饭,一起慢慢往酒店走,对于这次麻烦了陈康,肖安感到很过意不去。
“今天谢谢你,不然我都不晓得怎么弄。”
“客气了,我认识你父亲很久了,你父亲是我代理的第一家公司。”回想起那个时候的不易,难得有家公司愿意给机会。
“我以前见过你,在我父亲的办公室。”
“我记得,你那个时候还在读书。”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是几年。”
“时光不等人,越是年纪大,心境越来越平和。”
“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陈康数了数,还是大了她好几岁,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走到酒店门口。
肖安看见对面有卖花甲的,忽然很想吃:“陈康,我请你去吃花甲。”
“哪里?”
“就在对面。”
陈康顺着她手的方向看过去:“好。”
两人准备过马路,肖安扭头左右看路上的车,忽然撇到酒店门口停着的轿车,身子一僵,车牌号在夜色里十分清楚。
脑子里在思考一个问题,沈南旬这丫的怎么来了,还是来的悄无声息的,她提前并没有接到通知。
“怎么了?”
“没事。”
肖安火速买了花甲,和陈康一人买了份带回去,重新回到酒店门口时:“陈康,你先上去吧,我遇到熟人,过去聊几句。”
“好。”
陈康也注意到停在路边上的车,没说什么扭头先进了酒店,等他人一走,肖安立马跑去车旁,撅着屁股敲了几下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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