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依发红的眼眶里，有滚烫的泪流下：“你在问，我有什么资格指责你？”

　　你做对了什么？

　　亲眼看着你跟闺蜜的床戏，早已经心如刀割，你不立刻下跪认错也罢了，这是什么模样？把她护在身后，咄咄逼人地指着我的鼻尖问，有什么资格指责你。

　　程依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头疼欲裂，心疼到没有知觉了，仿佛闭上眼，就能飘起来，手握两把大刀，把眼前这两个人给杀了，而后穿墙而出，痛快之极。

　　祁颢然说：“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别总是大小姐脾气好不好？孰是孰非，真要说起来，你有那么高尚吗？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巧欣她已经那么低声下气跟你认错了，你就不能宽容些？你咄咄逼人，你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程家大小姐吗？你了不起，你厉害，你想怎样就怎样，把我玩弄于鼓掌，到头来还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

　　“颢然，你别这样说，依依她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别为了我吵架，好好说话行么？”陆巧欣抱着祁颢然的胳膊，软声细气。

　　程依皱紧了眉头，盯着祁颢然：“你觉得自己没错么？那你跟她一起滚出去！”

　　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腰杆子笔直，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强力地保持着自己的风度，仿佛破口大骂，冲上去撕了这两个人，她最后的一点自尊也没了。

　　她多想一走了之，可她又能去哪儿？

　　天地之大，居然连属于自己的净土都没了。

　　心里堵得难受极了，每一次的呼吸，都钻心地疼着。

　　她感觉自己像是冰山之巅一颗坚韧的苍松，努力地在狂风暴雪里站得笔直。

　　“程依！”祁颢然冲上来，双手握着程依的双肩。

　　他双目暴突，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能辩驳。

　　只是……程依现在的表情，这样冷静地让他走，仿佛他是一袋垃圾，程依只想快些把他清理出去。

　　“你别碰我，好么？”程依哑声说着，泪如雨下，想要挣脱他，“你别用刚摸过其他女人的手来碰我……你放开我！”

　　一看他的脸，脑海之中就是刚才他跟陆巧欣在床上火热的画面。

　　令人作呕。

　　“我错了，你就没错吗？你跟慕思凡，还不是一样，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祁颢然冷声问，他掐着程依的肩，强迫程依看着他，毫不留情地说：

　　“或许那晚上，你还不止跟了慕思凡一个吧？五个对么？那五个男人都碰了你！我不过是一次情不自禁，还什么都没发生，你凭什么觉得全是我的错，凭什么把我赶出去？就凭这房子是你买的？那是你自己的本事么？还不是靠你爸！我对你低声下气，对你爸百依百顺，对晨兴电子尽心尽力，这些都是我应得的！程依，现在程庆德死了，你什么都没了，不再是晨兴电子的大小姐了，你已经流落到给人陪酒的地步了，你知道么？你以为自己高贵，还如花似玉呢？你醒醒吧！”

　　原本已经转身离去的慕思凡，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

　　面无表情的他，皱起了眉头。

　　混球啊！

　　明明自己心虚，非要喊出这些伤人的话，企图击溃女人的心里防线。

　　无非是不想离开，舍不得这房子。

　　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男人。

　　“慕总，让我去！我把温泉湖的事说出来！”杨秘书摩拳擦掌，早看那小子不顺眼了，这样的，该好好揍他一顿，程小姐就是太软了，人善被人欺。

　　许久之后，慕思凡点头同意。

　　还没等杨秘书迈入玄关，一记响亮的巴掌声传了出来。

　　就在祁颢然半推半搡，要把程依搂入怀里之时……

　　陆巧欣十分及时地甩了自己一巴掌，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下来。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要脸，我卑鄙，依依，我从第一次见到颢然开始，就在心里暗暗地喜欢他，知道他是你的男朋友之后，我只好把喜欢放在心里，我知道自己比不过你，我们是那么好的姐妹，我没想过抢你的男人，上次我陪钱总他们去温泉湖，颢然他在酒桌上给我解围，我们俩都喝醉了……”陆巧欣声泪俱下地说着。

　　“够了！你别说了！”祁颢然吼了一声，放开了愤怒的程依，想要把陆巧欣拉走。

　　“颢然，我们不能再骗她了。”陆巧欣像程依哭诉着：“依依，感情这种事，真的没办法……”

　　“说下去。”程依冲上去，奋力推开了祁颢然，喊道。

　　陆巧欣说：“温泉湖那晚，我跟颢然都喝多了，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是我们都说好了，那是最后一次，颢然他很爱你，怕你伤心，所以瞒着你。”

　　“那这次呢？这次算什么？”程依麻木着脸问。

　　原来不止一次啊，原来早已经……

　　这两个人早已经搞在一起了，只有我不知道！唯独瞒着我！

　　程依抬起头，用血红的双目盯着这两个背叛者。

　　“颢然他太伤心了……”陆巧欣垂下眼帘。

　　“只有畜生才控制不住自己！”

　　程依看二人不动，使出了牛劲，将二人往门外推搡。

　　伤心？太伤心了么？可笑之极！

　　“滚！滚出去！滚啊！”

　　最后一丝风度也被消耗殆尽了，程依嘶哑着嗓子，尖叫着。

　　祁颢然慌乱中说：“程依，你冷静些，现在那么晚了，你想让人看笑话吗？”

　　“不想让人看笑话，你就给我滚出去，我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你。”程依嘶声裂肺地喊着，满脸都是泪。

　　“这里是我家，那么晚了，你让我去哪儿？”祁颢然怒道：“你能不能不耍小孩脾气，我们三个坐下来，好好说不行吗？”

　　“我现在都恨不得杀了你，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程依疯了一般推着他，拳脚落在他身上，厉声喊道：“这里不是你的家！你没有出一分钱，怎么能算你的？这是我爸爸的钱买的，你不配呆在这儿，滚！”

　　祁颢然忍受着程依的厮打，半搂着陆巧欣，退到了门外。

　　为了不引起邻居的注意，他不敢吭声，也不敢回嘴，只是默默地看着程依，看着这个泼妇一般的女人。

　　程依将他们的衣物，一股脑地扔出去，把门关起来。

　　她倚在门后，缓缓地蹲下，咬着自己的胳膊，嚎啕大哭。

　　沙哑的哭腔在屋里回荡着，满肚子委屈跟痛苦，恨不得都哭出来。

　　与祁颢然的过往，在心里一遍遍地回放……

　　“颢然，你住的地方离公司太远了，我给你买个近一点的公寓。”

　　“不好吧，被你爸爸知道，又要看不起我了……”

　　“不会的，我用我的私房钱给你买，他不会知道的，就写你的名字。”

　　……

　　“颢然，你说以后我们结婚了，要生几个小孩？”

　　“三个。两个哥哥，一个妹妹，把女儿宠得跟公主一样，像你一样的公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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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颢然，开春的时候，我们结婚吧，我要在春暖花开时，成为你的新娘。”

　　“等两年，等我在晨兴作出了成绩，堂堂正正地跟你求婚，把你娶回老祁家，你爸爸就不会有意见了……”

　　“等成老太婆怎么办？”

　　“成了老太婆也还是我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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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了，这些都不可能了。

　　那么多年的感情，用尽了所有去爱一个人，到头来，成了一场闹剧。

　　不甘心啊！

　　究竟是为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天啊，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上辈子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吗？

　　爸爸死了，妈妈昏迷不醒，而自己……被慕思凡搞得名声扫地了，男朋友也跟闺蜜搞在一起了。

　　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

　　心里强烈地渴望解脱。

　　程依死死咬着手臂，手臂已经渗出血了，她丝毫不觉得疼，就算往她身上捅刀子，也抵不上心里的痛。

　　看到阳台惨淡的月光，她站起来，一步步往阳台走。

　　阳台没有任何的防护栏。

　　这样的人生，还活着干什么？

　　不如结束这一切，一了百了吧。

　　她迷糊之间，看到了死去的父亲站在阳台上冲她招手……

　　爸爸，一个人怕不怕，我来找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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