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跟着肖战走出来，路过审讯三室的时候，马修从窗口看到她了，他疯了似的，高声喊：“雪儿，雪儿，我在这儿，你看看我，看看我啊……雪儿救我出去……”

　　吴雪赶紧挡着脸逃了。

　　到了车里，肖战才问：“雪儿姐，那个外国男人？”

　　“别问。”吴雪把羽绒服的帽子戴起来，窝在座椅上，拒绝交谈。

　　肖战也不敢多问。

　　他说：“雪儿姐，你别怪顾队，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其实他很热心，很有责任感，是我见到过的，最好的队长。”

　　“没看出来。”吴雪说。

　　“其实，以他的身份，能在这里做这样的工作，足够让人敬佩的了。”肖战把暖气打开，缓缓地往外倒车。

　　“他什么身份？”吴雪好奇地问。

　　“你肯定知道泽风餐饮集团。”肖战一边倒车，一边说。

　　吴雪说：“泽风集团的董事长顾泽，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早年妻子病逝之后，就没有再娶，一个人带着儿子长大，儿子一直被他保护得很好，听说在国外念书啊……难不成……”

　　“就是了。”肖战说。

　　他刚把车倒出来，顾惜风就冲出了警局大门，想要拦车。

　　吴雪看着后视镜，发现了气急败坏的顾惜风，赶紧推了肖战一把，说：“快走。”

　　肯定是马修那家伙，把什么都招了。

　　顾惜风知道了，让马修打他，是谁的主意。

　　他追出来，吃了一鼻子灰。

　　站在凌晨四点的冷风里，他摸着自己脸上的淤青，气不打一处来。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无赖的女人。

　　车离开了警局，肖战才问：“雪儿姐，我送你回家吗？”

　　“不不不！”吴雪说：“千万不能回家，回去我就出不来了，你要是敢把我往大院里送，我立刻跳车。”

　　这黑灯瞎火的。

　　街道上，除了早起的环卫工人，连鬼影都没有。

　　“那……”肖战疑惑地问：“我们去哪儿啊？”

　　吴雪看看天，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你不回家没事吗？”肖战问：“我听我爸说，吴叔可是气炸了。”

　　“没事。”吴雪叹了一声：“就知道生气，他什么时候管过我。”

　　“话说起来，你跟我们顾队，还挺像的。”肖战说：“要不是闹成这样，你们之间应该有很多话题聊，肯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吴雪切了一声：“谁跟他像。”

　　不就是都小小年纪没了妈，由爸爸带大吗？

　　其他的，一点也没看出相似。

　　“话说回来，你小子说好了去接我，为什么不去？”吴雪突然想起，盯着肖战问。

　　肖战说：“我妈心脏病发作，在医院里抢救，要不是我爸去医院找我，我也不会半夜来警局……”

　　上车的时候，吴雪留意到了，肖战开的这车，不是一般的车牌。

　　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开到警局来的。

　　“那就去医院吧。”吴雪说：“我去跟阿姨问声好，你爸也在那儿吧，他看到我没事了，会去跟我爸传话的。”

　　肖战有些感动。

　　说不上来为什么。

　　自己喜欢的女人，还那么关心自己妈妈。

　　真是太好了。

　　外面下着细雪，街道上，零星几个环卫工人，在处理积雪。

　　吴雪看着街景，感叹道：“我回来之前，还见了M国著名的占星师，她说我今年走婚运，说缘分在出生地。”

　　说到这里，吴雪停住了。

　　她心里默默地想：真是瞎掰，每次回国，都很顺利，今年最背了，还婚运，我看昏运差不多。

　　这话听在肖战的耳朵里，又是另一层滋味了。

　　这是女神的暗示么？

　　“雪儿姐，其实我……”

　　肖战刚开口，还没来得及往下说，吴雪的呼噜声就传来了。

　　那种微小的，似乎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呼噜声。

　　像是刚出生的小狮子。

　　肖战觉得，整颗心都被融化了，原来女神累极了，也会打呼噜……

　　吴雪真的累了，精疲力尽。

　　长途飞行之后，没有得到休息，突然被带到警局，又累又冷，还有时差的缘故。

　　她这一觉，睡得像是昏迷似的。

　　到了医院门前，肖战轻声说：“雪儿姐，到了……起来了，到病房的躺椅再睡……”

　　吴雪完全没动静。

　　清晨四五点，车子停在医院门口，被大雾和细雪包围着……

　　这时候的光，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

　　肖战没有再叫她，而是把车停稳了，将吴雪的座椅靠背放到最低，暖气开到最大，把窗开了一条小缝隙。

　　他就那么傻傻地，愣愣地，守着女神，听着可爱的呼噜声，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吴雪的脸上。

　　吴雪被困意折磨着，几个小时候之后，她坐在机场的候机厅，依然提不起精神，她手里，已经是第五杯咖啡了。

　　怎么到的机场，通过的安检，怎么上的飞机，她都不太记得了。

　　托空姐的福，她稳稳当当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从A市飞往巴厘岛。

　　因为情况紧急，她想突然给程依一个惊喜，只能买到经济舱的票。

　　周围都是些去度蜜月的小夫妻。

　　吴雪坐在靠过道的位置，把帽子压低了，准备再睡一觉。

　　“你好，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能不能跟你换一下座位，我跟我老婆的票，买得比较后面，没有联排的，可我们想坐在一起，您看……”

　　有个男人，对着吴雪轻声说。

　　吴雪抬起眼帘，扫了一下他的机票座位。

　　这男人的座位，是后面一排中间的位置。

　　她心情没由来地糟糕，只说：“我还想坐头等舱呢，谁愿意跟我换了？”

　　男人原本还挺有礼貌的，没想到被吴雪讽刺了一番。

　　他指着吴雪的鼻子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就这样了。”吴雪说：“下次计划着带家人出游，就提前做准备。”

　　“嘿，你……”

　　这种型号的小民航飞机，本来人就多，过道就挤，再加上起了争执，堵了一大堆人。

　　坐在吴雪身边，那个男人的老婆，脸色也很难看，她小声地说：“那么刻薄，活该单身。”

　　坐在吴雪后面的人，终于看不过去了。

　　他站了起来，说：“这位大姐，单身碍着你什么事了？不肯跟你换位置而已，比起这位小姐，你更刻薄！我跟你换，没那么多事了吧？”

　　那人走过来，像是一座山，吴雪感觉眼前一暗，她睁开眼睛，想看看是哪位勇士替她打抱不平，好好谢谢他。

　　“怎么是你！”她切了一声。

　　什么勇士啊，简直冤家路窄。

　　怪不得他走过来的时候，眼前会变暗，那么大一块黑炭！

　　顾惜风也没想到是她，早知道，就不管闲事了。

　　但是位置已经换了，他只好在吴雪身边的位置坐下。

　　“你去干嘛？”

　　“你去干嘛？”

　　两人异口同声问。

　　四目相对，有些尴尬，吴雪抢先吐出一句：“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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