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站住，你别走。”

　　陆巧欣带来的律师，企图去抓祁颢然，没想到祁颢然使出了蛮力，一把将她甩在地上。

　　“趁我还有理智，离我远些。”祁颢然双眼红得吓人。

　　“我是律师，你竟然……”

　　这样一闹，隔壁和对面的房间，都有人开门出来看热闹，还有人举起了手机录像。

　　祁颢然觉得脸面已经丢尽了，并不打算再多上一个八卦头条。

　　他用手挡着脸，走得飞快，几乎是逃命一样，奔进了电梯里。

　　“喂，我说你这个人……”律师仍然叫嚷。

　　“闭嘴！”陆巧欣大吼了一声。

　　她捂着肿痛的脸，缓缓地走进了房间里。

　　看到沙发上安静坐着的程依，看到程依脸上的伤，陆巧欣心虚得很。

　　她并不清楚，程依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但是看上去，像是被谁痛打了一顿。

　　该不会是自己的那些帖子奏效了？

　　慕家的人出手了吗？

　　她冷笑一声：“你骗得了祁颢然，你骗不了我，说自己得了什么心理疾病，都忘了！我知道你没有，你的眼神骗不了人，这双眼睛里，浓浓的恨意，怎么可能忘……”

　　律师想起自己是来干正事的，赶紧举起手机，冲到房间里，想要拍下一些证据。

　　譬如用过的套，床单上的污渍……

　　只可惜，她冲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干干净净的房间。

　　什么都没有，已经被处理过了。

　　律师灰溜溜地走出来。

　　程依盯着陆巧欣，说：“来拿证据的？已经做好离婚的准备了？要跟祁颢然对簿公堂？你可真没出息，那么千辛万苦偷来的婚姻，该好好珍惜才是，怎么过成这样了。”

　　陆巧欣对律师说：“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我再跟你联系。”

　　律师走后。

　　陆巧欣把门关起来。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只有两个女人，凝视着对方，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浓愁。

　　酒店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却没有把气氛烘托得温馨。

　　反而使人陷入了过去的记忆，那些泛黄的，发霉的回忆。

　　“你不就是想我离婚吗？”陆巧欣坐在程依对面的位置。

　　她苍凉地笑着。

　　棕色的卷发，只用一根最普通的橡皮筋系在脑后，事出紧急，完全素颜，连眉毛都没有来得及画，淡淡的眉眼，能看出她本身的眼尾是有些上吊的，在这样的灯下，显得很疲惫，老态也出来了。

　　“不是。”程依不会因为她此刻的虚弱就心软，记忆里，她多数时候，都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但是像现在的虚弱，还真没有看到过。

　　就算是坐着化妆，她也是化妆间里坐得最挺拔，最精神的那个。

　　三年的婚姻，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却拖垮了她的心。

　　陆巧欣尖叫着，流下眼泪，“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感同身受，我要你知道我当初有多难受，我……”程依盯着她，看着她的眼泪，轻轻一笑，“我要你死！”

　　陆巧欣浑身一颤。

　　她擦了眼泪，抬起头，盯着程依。

　　“不……”程依接着说：“让你死还不够，我要你一无所有，生不如死。”

　　“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陆巧欣问。

　　就算在梦中，她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程依。

　　似乎在她的心里，程依就算变成了鬼，也是那种可怜的小鬼。

　　而现在的程依，活生生地在她面前，却像是冷酷无情的侩子手。

　　陆巧欣快步走到程依面前，咬着牙，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是不是真的和颢然睡了？”

　　程依也不看她，轻声说：“你说呢？”

　　“贱货。”陆巧欣扬起手，预备给程依一个巴掌。

　　“嘴巴放干净点！”程依不会给她伤害自己的机会。

　　程依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推翻在地上，干净利落地反手给了她一巴掌：“你还敢骂我？你才是十足的贱货，你想想你自己做的那些事，不会觉得恶心吗？”

　　说完，又飞快地给了她第二掌，啪啪啪，程依已经记不清是第几个巴掌了。

　　直到掌心发麻了，才停了下来。

　　程依说：“你给我听好了，这辈子，我不会再给你伤害我的机会了！”

　　陆巧欣双目发黑，坐在地上，往后靠，靠在沙发上。

　　她用手擦了一把嘴角，发现有血迹。

　　双颊已经麻木了，只剩下火辣辣的感觉。

　　她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不想示弱，可她还能怎么样，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就算程依拿把刀，把她凌迟处死，在这世上，也不会有人为她心疼了。

　　祁颢然已经彻底凉了心。

　　她那点骄傲的自尊心，仍然在作祟。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门边，回过头，冷笑道：“这算什么，既然没死，捡回来一条命，就该好好活着，活得比我好才是，来捡我用过的剩货，真是没出息！你别忘了，再怎么样，他也还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谁也改变不了。”

　　“用怀孕来绑住一个男人。”程依说：“你黔驴技穷了，把自己所有的青春和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你这一把，赌输了，最终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我到底还是赢过你一次。”陆巧欣说：“你不是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女超人，我知道你的弱点，程依，你这样逼我，就不怕报应在你弟弟身上吗？说不定明天他就会被车撞死，英年早逝！！！据我所知，你到现在都不敢回去见小钰，你怕什么？怕他知道你装死，怕他讨厌你？”

　　“你敢！”

　　程依快步走到她面前，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整个人按在门上，盯着她，咬牙说：“我弟弟少一根寒毛，我就杀了你，决不食言。”

　　陆巧欣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喘不过气了，她根本没想到，程依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但是潜意识告诉她，不能输。

　　已经成功找到了程依的软肋，她嘴角边是得意的笑。

　　“放……手……快……我我……放……”陆巧欣本能地挣扎着，眼泪满脸都是，眼神里全是求生欲望。

　　程依魔怔了一样，就是不放手。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当年小钰被带走的画面。

　　杀了她。

　　杀了她就什么事都没了。

　　她变得残酷冷血，在这时候，理智完全给仇恨让位了。

　　就在这时，陆巧欣在慌乱之中，按下了手机。

　　她以为自己是拨打电话，却不小心按到了音乐播放。

　　是贝多芬的钢琴曲，她前几天刚下载的胎教音乐。

　　曲子回荡在屋子里，程依的眼神有了波动。

　　陆巧欣看到了希望，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把音量调到最大。

　　程依松开手，这是她学钢琴时，练的第一首曲子，当时爸爸在，妈妈在，林钺明在，全家的人都在，都围着她，给她鼓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幸福的微笑。

　　“小妞，你不赖哦，也就比我好那么一点吧……”

　　“胡说什么，你个臭小子，妹妹比你弹得好多了，你成天就知道玩电脑！”

　　“我们依依弹得真好，太棒了……”

　　“依依，你是上天赐给我程庆德最好的礼物……”

　　程依的耳中，出现了尖锐的耳鸣声。

　　她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被父亲举起来，不停地转圈。

　　现在的她，眼前一片漆黑，天旋地转。

　　“啊！”她头疼欲裂，不得不放开陆巧欣。

　　她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关掉，快关掉！”程依尖叫着。

　　陆巧欣瘫坐在地上，看看程依这样，她满脸的惊慌。

　　原本已经打开门，想要逃走的。

　　转念想想，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难得看到程依那么虚弱，恶从胆边生，她又把门关上了。

　　她盯着蜷缩在地上，正在发抖的程依，冲到吧台，拿了一个酒瓶子，狠狠地往程依的头部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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