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鸡汤是程依送来的，白玉琴也有片刻的诧异。

　　程依看着他们，有些疑惑地说：“有什么问题？”

　　此时，现场勘察完毕，慕霓军的尸体，放在担架上，被抬了出来。

　　慕笑如扑过去，泣不成声。

　　“爸爸，你怎么了？我就是这几天忙了，没来看你……你……”

　　“笑笑，你起来。”慕宇凡强忍着悲痛，将妹妹拉起来，“不要妨碍警方的工作，你冷静些。”

　　慕笑如扑在他怀里，呜呜地说：“大哥，爸爸不会死的，你告诉我……爸爸一直都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他怎么会死呢……你不是去国外联系了医院么？联系了专家么？你动作不快些？你要是快些回来，爸爸就不会……”

　　白玉琴推开了肖战，冲过来，来到程依面前，冷笑着问：“那么巧，你不来，董事长都好好的，你一来，他就……”

　　程依皱眉说：“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不讲道理。”

　　“是不是跟你有关系，肯定会查出来。”白玉琴拉住肖战，冷声说：“你们查她，她嫌疑最大，事情肯定跟她有关系。”

　　肖战看着程依，神色闪动。

　　程依不可置信地问：“你信她的话？”

　　“恐怕你要跟我回警局一趟。”肖战说。

　　慕笑如的哭声都静止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凝聚在程依的脸上。

　　程依满脸惊讶地看着肖战，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此时，婉姨从隔壁的休息室出来，她走过来，冷声说：“小程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们在下面的咖啡厅吃东西，我给她作证！”

　　“你说不定是她的同伙。”白玉琴冷笑一声，“警察同志，把她们俩都铐起来，好好审！”

　　“我们怎么办案，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肖战看着白玉琴，没好气地说：“慕太太，请你让开。”

　　他把白玉琴拨到一边，对着程依说：“姐，你跟我走一趟吧。”

　　程依点了点头。

　　婉姨抓着她，说：“我跟你去。”

　　程依跟着肖战，走到电梯间的时候，电梯恰好打开。

　　慕思凡和宁秘书匆匆走出来。

　　他们脸色阴沉。

　　“你……”慕思凡抬头，便与程依的目光撞上。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

　　她的目光牢牢地锁定着程依的双眼。

　　程依说：“跟我没关系，你要信我。”

　　说完，她就跟着肖战走了。

　　慕思凡像是被拉进了一口深井里，里面是冰冷刺骨的水。

　　他才走了几步。

　　慕笑如就扑过来，抓着他的手说：“二哥，这是什么回事？爸爸死了，不应该是医院的责任么？他们为什么要把二嫂给抓走？”

　　“思思，赶紧去请最好的离婚律师。”白玉琴擦了擦泪，“娶到这种女人，简直是家门不幸。”

　　“你们在说什么。”慕思凡冷声问：“爸呢？”

　　“已经送到警局去了，要做进一步的尸检，才能确定死因。”慕宇凡轻声说。

　　慕思凡愣愣地站着，心里拔凉。

　　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没人能看出他的痛苦。

　　爸爸死了，那个从来不会对他笑，从来只会骂他的爸爸，死了。

　　我多想做出一番成绩，看到你欣慰的表情，听到你真心的夸赞。

　　我多想听你由衷地夸我一次，让你明白，我不比大哥差。

　　从小到大，我一直在心里呐喊，爸爸，别那么偏爱大哥，多喜欢我一些……

　　“这事情，跟程依有什么关系？”他冷声问。

　　慕宇凡摇了摇头：“让集团的律师去了解情况吧。”

　　“慕总，现在的情势，对我们很不利啊，如果董事长是被谋杀的，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唯恐对集团……”宁秘书苦口婆心地说。

　　“闭嘴！”

　　慕思凡低声吼道：“现在我爸爸死了，我老婆被警方当成嫌疑人，情况不明，你跟我说这些？”

　　宁秘书顿时没了声。

　　他默默地跟着慕思凡，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略微垂下的双肩，也能闻出悲伤的气味。

　　青阳分局。

　　慕思凡在接待室里，坐了有三个小时。

　　旁边是集团的律师。

　　外面的天全黑了，警局惨白的灯光，亮了起来。

　　慕思凡一直沉默地坐着，那种钢制的椅子，坐得很不舒服。

　　他手肘撑在膝上，十指交缠着。

　　没有一丝暖意。

　　指尖全是冰凉。

　　“慕总，喝杯热咖啡。”宁秘书把咖啡递过来。

　　慕思凡接过了，冷声问：“警方问询，问了三个小时，到底问了些什么？”

　　三个小时的问询，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了吧。

　　在警局等待的这些时间里。

　　慕思凡把过去这些日子，程依的表现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从上次发现她在查晨兴的案子之后，她一直没停手。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似乎又有了什么进展。

　　她是发现什么了？

　　所以决定下手了么？

　　这倒是像她的风格，不动则已，出手就是要见血，杀人不眨眼。

　　慕思凡不禁想起，一年之前，在欧洲的某个森林里，跟程依一起挖坑埋人的场景。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如果真的是为父报仇，那也没什么稀奇。

　　“依依！程依在哪？”

　　吴雪人还没到，声音先冲了进来。

　　慕思凡冷冷地抬起眼眸，看着吴雪。

　　“你怎么不早些给我打电话？”吴雪埋怨道。

　　慕思凡没说话。

　　他怎么知道，会审那么长时间。

　　吴雪啧了一声，熟门熟路地冲进去，找到了队长办公室。

　　“肖战！你出来！”她吼道。

　　肖战刚打开盒饭，看到她进来，脸色一秒变温柔。

　　“刚下班？”他轻声问：“吃饭了吗？”

　　吴雪只是皱起眉头。

　　肖战把自己的饭推过来，说：“你吃我的，我让他们再去……”

　　吴雪拉住他，冷声问：“依依在哪？我要见她！”

　　“你别那么任性，先吃饭。”肖战哄道。

　　他一整天都穿着笔挺的制服，还没来得及换。

　　吴雪没见过他正经穿制服。

　　在她的记忆里，肖战永远都是那个小跟班。

　　甚至没有正眼看过他。

　　现在猛然一看，竟然那么帅气。

　　“你别跟我绕弯子，我问你，依依呢？”吴雪说：“你把她关在哪儿了？你对她……”

　　“我的大小姐，现在又不是在古代，我怎么可能对她做什么。”肖战说：“关在审讯一室，你先乖乖吃饭，吃了饭，我才能带你去见她。”

　　吴雪推开他，说：“别跟我来这套，依依吃了么？”

　　“吃了，跟这盒饭一样。”肖战说。

　　“我现在就要见她。”吴雪说。

　　“不行啊……”肖战笑了笑，“这是我的地盘，你得听我的话。”

　　他背靠在门边，转过身，看着吴雪，轻笑着。

　　有那么一瞬间，吴雪看到了顾惜风的影子。

　　她默默地坐下，拿起筷子。

　　肖战满意地笑着，给她递了杯热水。

　　“我才不要用你的杯子喝水。”吴雪嘴里塞满了饭，拒绝道。

　　“这不是我的杯子，这是顾队留下的……”

　　吴雪很快就抢了过来，咕噜噜喝了一大口。

　　肖战的手，僵在那儿，不自然地笑了笑，他觉得心也掏空了。

　　吃完了饭，肖战打开了审讯一室的门。

　　吴雪终于见到了程依。

　　“依依……”吴雪走到她身边，拉着她说：“走，我来带你走。”

　　程依抬头看着肖战，摇了摇头，说：“你别欺负肖队长了。”

　　“肖战！”吴雪没好气地问：“她犯了什么罪，你有确凿的证据么？凭什么把她关在这里？”

　　肖战叹了一声，耸了耸肩，说：“是她求我把她关在这里的，我想请她出去都不行，一个下午，我光是应付慕氏的律师，头都大了，我还得好吃好喝地伺候她……”

　　“依依……”吴雪不明白了，“为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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