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凡，你别以为自己很厉害，我奈何不了你。”

　　程依快步走到病床前，冲着慕思凡伸出手，说：“把手机给我。”

　　这种话说出来，就是明显的空话。

　　别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要是有办法，何至于在嘴上逞英雄。

　　要是真的能对他有什么办法，早把他揍得乖乖就范了。

　　“你承认吧，你心里有我，不舍得对我使用暴力。”慕思凡得意洋洋。

　　程依扑过去，扯着他的脸，说：“你这么恶毒的人，怎么配有这样好看的脸，真是……啧！”

　　正当她没了注意，无可奈何的时候，慕思凡突然说：“我把手机给你，你回去吧。”

　　他是认真的，没有任何戏弄她的意思。

　　程依盯着他的眼睛：“真的？”

　　突然人性爆发，菩萨心肠了？

　　不可能。

　　慕思凡这人，做事都有目的。

　　“强留你在这里，心里想着别的男人，不如放你走，让你心里想着我。”慕思凡说。

　　呸，谁会想着你。

　　他真的把手机递到程依面前。

　　金属质地的手机，染上了他的体温，程依接过的时候，被静电电了一下。

　　慕思凡就是这样，连他摸过的东西，都能给人造成伤害。

　　她把手机放大衣口袋里。

　　快转身离开的时候，慕思凡勾住了她的手。

　　轻轻的，一改他平常的霸道。

　　像是对待一个可怜的小动物，轻轻地抓着小奶狗的爪子一般。

　　程依回头看他。

　　发觉他竟然也有这样柔和的一面。

　　“干嘛？”她用不耐烦的情绪，破坏了这样的美感。

　　“明天还来陪我……”慕思凡眼帘低垂，默默地说着。

　　“在我康复之前，你每天都陪着我。”他说。

　　程依以为他转性了，动了恻隐之心。

　　突然，他接了一句：“我这样，都是你害的，你不来陪着我，良心过得去吗？”

　　程依叹了一声。

　　“只陪白天，每天6个小时，还有，我不干护工的活。”她把条件摆出来。

　　“10小时。”慕思凡皱眉说。

　　“7小时，没得商量。”程依说。

　　“8小时。”慕思凡也强硬地说：“再少你就不是人。”

　　“8小时就8小时。”程依咬着牙达成了协议：“多一分钟我都不会待。”

　　“对了，我没康复之前，你不能接受杨骁的求婚。”慕思凡补充了不平等条约。

　　“凭什么？”程依问。

　　“这对我不公平，对我的人格造成了极大的侮辱，要不是让他来给我做手术，你们俩能好上么？我给他人做嫁衣，连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有，我不服。”慕思凡认真地说。

　　程依默不作声，走出了病房。

　　“沉默在我这里，就是默认了。”慕思凡扯着脖子，冲她背影喊：“你要是敢食言，我……哎，我能怎么办……”

　　程依没有走远。

　　她听到了后面的这声叹息，偷笑着。

　　程依走后不久，慕思凡就接到了白玉琴的电话。

　　“思思，你收到我发过去的图片了吗？”

　　夜深了，白玉琴一人在空荡的大房间里，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她很疲惫，连声音都疲惫得有些发紧。

　　慕思凡说：“收到了，这是哪儿来的？”

　　“我委托了调查公司，本来价钱已经谈好了，刚才突然说要加价，说是玩命的活。”白玉琴深呼吸了一下，说：“你看到后面的几张图了吗？看来不止是我在调查杨骁……幸亏我的人机灵，否则躺在那巷子里的，就是……”

　　“嗯。”慕思凡冷静地思考着，说：“我猜是三叔的人，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在程依这件事上，目前最占不到优势的，就是他们家。”

　　“思思，你只需要做一件事。”白玉琴揉着太阳穴，虽然不情愿，还是必须说：“你必须把程依拿下，不能让她跟杨骁在一起。”

　　“为什么？”慕思凡早就想问了，从刚才白玉琴的失态开始，他就觉出了古怪。

　　白玉琴说：“你别问，你就哄着她，宠着她，征服一个女人，能有多难啊，我没觉得你有什么比不过那个瘸腿医生，他无非不是花言巧语，打温情牌，说到底，你还比他专情，其他的事，我来办。”

　　“跟杨骁约会的那个女人，是……”慕思凡问。

　　“查清楚了，立美整形李昌荣的女儿，独生女。”白玉琴鄙视地说：“这个瘸腿医生，还真是会勾搭女人，每一个都不简单。”

　　“那个混血的服务生呢？”慕思凡问。

　　“还在查。”白玉琴说：“思思，你问这些干什么，你别管啦，这些都交给妈妈做，你只……”

　　“知道了，查到了告诉我。”

　　“唉唉，别挂。”白玉琴冷声问：“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情况很复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先挂了，你早点睡吧。”

　　慕思凡严肃地看着电脑，他在打电话之前，就把乔安娜的照片截图了，发给国外最好的商业间谍调查公司，对方很快就发来了回复邮件。

　　他粗略扫了一眼。

　　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乔安娜，半年多来，突然活跃在各个商业情报收集部门的视线里。

　　她在国外的圈子里，身份是公开的商业间谍，小有名气。

　　这样的人，怎么会跟杨骁有关系。

　　看样子，她跟杨骁的关系，还是有严格的等级之分。

　　她低头鞠躬的模样，活脱脱就是小职员对大领导。

　　这就很有趣了。

　　杨骁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瘸腿小医生，绝不可能俘获程依的芳心，他必定有过人之处。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慕思凡再一次下定决心：杨骁，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撕开你的假面具。

　　也不管是不是半夜，他冷静地拨打了宁秘书的电话。

　　宁秘书在睡梦中，听到电话铃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慕总醒了，他一整天就没歇过，已经超负荷工作了。

　　“我要立刻见到你，一个小时内，你不出现在我面前，年终奖别想要了。”

　　慕思凡的语气生硬冰冷。

　　宁秘书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打了个激灵。

　　“慕总，如果我半个小时就能到呢？”

　　跟慕思凡相处久了，也没那么拘谨了，慕总不过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我给你换辆新车。”慕思凡斩钉截铁，说：“你已经浪费了两分钟了。”

　　他说完，把电话给挂了。

　　盯着屏幕的眼睛里，出现了红血丝。

　　从他醒过来，无论是大脑还是眼睛，没有真正地休息过。

　　“较量开始了。”

　　慕思凡揉了揉眼睛，拨通了慕柏文的电话：

　　“是我，你在凤梧桐小区的那套房子，转到我的名下，怎么样？柏文，你要是把那房子让给我，我就给你程钰的电话，你们两个小天才，估计会有说不尽的话。”

　　慕思凡挂掉电话，满意地笑了，打开音乐播放的按钮。

　　“It’sabeautifulnightwe’relookingforsomethingdumbtodo……don’tsaynonononono，justsayyeahyeahyeahyeahyeah……”

　　磁性的嗓音，洗脑的旋律。

　　音乐从医院的病房里，不断地往外传，一直蔓延到出租车上……

　　程依倚在车窗边，耳机里是杨骁的歌声。

　　夜里的风很凉，把她的发丝吹散了。

　　迫不及待的幸福，仿佛就在眼前了，程依伸出手，去接零落的雪花。

　　漂亮的雪，到她手里，就化成了水。

　　“但愿不是一场空。”她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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