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很识趣。

　　她踮起脚，在慕思凡的脸侧一吻。

　　慕思凡受用地眯起了眼睛。‘’

　　在他眼里，程依就是一滩死水，无论你往里面扔什么，都不起任何波澜。

　　如果这样，索性，豁出去了吧。

　　看到了这一幕，程依终于忍不住了。

　　心好痛啊，眼睛好酸。

　　她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手心的肉里。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她出声问道。

　　这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嗓子里藏了一个绞肉机，字字句句都被碾压过，破碎地散落在风里。

　　“慕思凡，你在干什么呢？”她喊道：“你过来！”

　　她说话的时候，嘴角一小块肌肉，不自主地牵扯着，看上去，像是很难过的样子。

　　慕思凡后悔了，心疼了。

　　他心疼得要疯了。

　　他看到了程依未落下的眼泪，慌了，慌不择路，他推开了田恬，几步冲了过来。

　　现在就站在船侧，跟大海之间，仅靠一根围栏隔着。

　　慕思凡冲得极猛，如果游轮在这时候晃一晃，他或许都会飞落到海里。

　　他扑过来，像是一座黑色的大山，踏踏实实地撞了过来。

　　“你别碰我。”程依往后退了一步。

　　慕思凡准确地抓住了她，把她揉进怀里：“我偏要碰你，我不碰你，我碰谁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按着她的头，搂紧了她的后背，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

　　抱着程依，他终于能顺畅地呼吸了。

　　这几天来，像是有谁勒住了他的脖子，每一分钟都很难受。

　　他深深地发出了一声叹息，说：“谁叫你不理我，谁叫你不理我，谁叫你不理我呢？”

　　除了这句，他脑子空空，什么也想不出来。

　　你理一理我，我不就摇着尾巴扑过来了吗？

　　谁让你不理我。

　　你跟我说一句话，我满肚子的柔情都倒给你，我整颗心都能挖出来给你。

　　你为什么不理我。

　　程依被他按着脑袋，脸埋在他心口处，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

　　她鼻子闷闷，心也闷着。

　　“你也没理我啊。”她说完这话，嗓子被堵住了，眼泪涌了出来。

　　程依哭了。

　　埋在慕思凡的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眼泪鼻涕全往他身上擦，妆也蹭掉了。

　　“你放开我，你脏死了。”程依用手捶着他的后背，“你脏死了，你别抱着我，你身上全是别的女人的气味，放开我。”

　　“哪有什么别的女人的气味。”慕思凡说：“你鼻子坏掉了，我身上只会有你的气味，哪有什么别的人。”

　　站在不远处的田恬，看到这一幕，默默地走了。

　　她退回房间里，捡起了自己的衣服，像是捡起自己散落一地的自尊。

　　自己做了那么多，都比不过她说一句话。

　　我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坚不可摧的感情。

　　爱，我看你们能爱多久。

　　你把我姐害成那样，还想有幸福的生活，还想让众人艳羡。

　　老天都不会放过你。

　　田恬把门反锁起来，走进浴室，把自己洗干净。

　　“慕思凡，你脏死了，你离我远点。”

　　程依硬是把慕思凡推开了。

　　在凛冽的海风里，慕思凡冻得发抖。

　　大衣也没穿，西服也没穿，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

　　“你忍心看我冻死在这里吗？”他垂下嘴角，不要脸地说：“多少天没见了，你抱一抱我？”

　　“我不。”程依说：“有的是女人抱你，我都看到了，你去找她吧，你别碰我，我讨厌你。”

　　她把眼泪擦干净，瞪着慕思凡的脸。

　　上面的口红印子，看着很糟心。

　　她伸手去擦，根本擦不掉，最后给了慕思凡一巴掌。

　　“混蛋。”她骂道：“慕思凡，你就是个王八蛋。”

　　“你打我了？”慕思凡问。

　　他捂着脸，惊喜地看着程依。

　　被打了，还笑，真是够变态的。

　　“我就是打你了。”程依说：“我给你巴掌都是轻的，你做对什么了呀？我凭什么不能打你？你干什么呢，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才几天，你就找上其他女人了，你是想被我废了还是怎么样？你早说啊，干脆一刀割了，一了百了，你等着！”

　　慕思凡看她转身就要走，死皮赖脸地拉住她，把她抱住。

　　“你打我，你继续打，只要开心，你打死我都行，去哪儿？不准去了，我再也不许你走开了。”慕思凡撒娇地说。

　　“你脏死了。”程依甩开他，把一张房卡塞到他手里，说：“你别拉着我，去洗干净等着！”

　　好霸气。

　　慕思凡拿着那张房卡，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婆抢了他的台词，他又不敢发怒。

　　“你呢？”他略带娇羞地问。

　　程依着急地说：“雪儿不见了，我去找她，等找到了，我再收拾你，你编好词等着，如果解释不清楚，你自己选一个死法吧。”

　　她把慕思凡推开，还不忘在他的鞋上踩一脚。

　　慕思凡痛得弓起了脊背，他看着程依的背影，弱弱地说：“你别放我鸽子啊。”

　　心花怒放地求打骂，还真是新鲜。

　　慕思凡自己都觉得贱兮兮的，心里还是高兴。

　　程依转过头，恶狠狠地冲他扬了拳头。

　　“看我怎么对付你！”她咬牙道。

　　303客房。

　　“你说不说？你不说是吧，我们黄总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方义伟站在吴雪面前，一脸猥琐地看着她笑，掐住了她的下巴。

　　“说什么？”吴雪不管他，把目光往上抬，直勾勾地看着黄友彬的脸，冷声说：“大彬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别他妈吓我。”黄友彬说：“你直说吧，是不是你躲在房间里，在背后砸我脑袋？坏我好事？”

　　吴雪醉意去了大半。

　　被方义伟抓来，还有些迷惑，现在弄清楚了。

　　她仔细地想，当时房间里，只有程依，慕思凡也没进去，这事儿，只有可能是程依做的。

　　当时她跟程依穿错了外套，估计被方义伟这混蛋看到了。

　　“是又怎么样？”吴雪冷笑，硬气地说：“你这种人渣，砸你都是轻的！姑奶奶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你，就是我干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嗬。”黄友彬说：“你承认了，认了就好，省得见血了。”

　　吴雪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牛啊，这世上没人能奈何得了你了？我真想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你动我一下试试，我保证你在A市混不下去。”

　　“臭婊子。”方义伟扇了吴雪一个巴掌，他吼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敢那么跟我们黄总说话。”

　　吴雪没料到他真打。

　　她虽然说话硬气，可江湖险恶，终究是没经历过。

　　这一巴掌，打得她眼前全是星星。

　　这辈子没被人打过，吴雪委屈哭了，她瞪着黄友彬，想起了他对那个昏迷的少女做的事。

　　吴雪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回，是完了。

　　“哎，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打坏了怎么办，一会儿就不上镜了。”黄友彬走过来，抓起吴雪的下巴，说：“听你的口气，你还是个大人物？我告诉你，对付小蚂蚁，我有办法，对付你们这样有身份的人，我更多花招，一样一样地让你试试？越有身份的人，越怕掉面，你能跟我这种人撕破脸？”

　　他笑着，双手掐着吴雪的下颚。

　　“你干什么？”吴雪慌了，努力地挣扎着，可手脚都被死死地绑着，她看着方义伟拿过来的一杯水，不停地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嘴里呜呜地说：“你给我喂了什么，你放开我……呜呜……”

　　方义伟架好了摄像机。

　　吴雪看到摄像机的红点，看到几个光膀子的男人走了进来。

　　她绝望地看着黄友彬的脸，心中拔凉。

　　天啊。

　　依依，幸亏不是你……

　　幸亏你穿了我的外套，否则，坐在这里的，就是你了，还好……

　　不然，你该多绝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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