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刚过，新一年的计划又下来了。

　　恰好赶在年末。

　　程依的工作很繁重，慕霓军很信任她，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她处理了。

　　她必须替慕霓军跟海外各分部的负责人进行视频会议，然后把会议过程录下来，再发给慕霓军过目。

　　各种各样的会议，没完没了。

　　一整天下来，程依头昏脑胀，午饭都略过了。

　　再抬头看窗外，已经是黄昏时分。

　　秘书室的人都已经下班了，程依透过玻璃门往外看，仿佛就剩下她一个了。

　　正当她心感悲凉之际，杨骁来了电话。

　　程依看着手机屏幕，等了许久，才接了电话。

　　“喂……”声音有些沙哑。

　　电话那边的杨骁，似乎听出了她的疲累，温柔地问：“下班了么？”

　　“没，还在公司。”程依说。

　　从看到杨骁和李宓乔安娜的照片之后，她仿佛回归了以前的程依。

　　话不多说，很多时候都是点头摇头来表示自己的情绪。

　　“今天加班么？”杨骁轻声问。

　　程依摇了摇头。

　　电话那边，杨骁扑哧笑了一声，说：“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你，下来吧，我们一起回家。”

　　拆了石膏之后，他回医院上班了。

　　因为还要做康复训练，医院暂时没有给他安排手术，只是每周三次的专家门诊。

　　很清闲。

　　医院离慕氏集团，并不是很近，离家更是反方向。

　　他宁愿绕远路，也要来接程依下班。

　　程依收拾了东西，下楼，走出电梯的时候，遇到了慕思凡。

　　他也才下班。

　　看到程依，他莫名其妙地说：“真巧，恰好顺路，一起吧。”

　　谁跟你顺路。

　　程依懒得跟他多话，脚步匆忙地往外面去。

　　今天的高跟鞋，是婉姨给她买的，说是年末商场打折，非要送她，今早也逼着她穿了出来。

　　新鞋有些磨脚。

　　程依步伐飞快地往外冲。

　　外面在下雪，透过集团的落地玻璃望去，天地之间，全是毛茸茸的细雪。

　　她就这样，迫不及待地冲进了风雪里。

　　慕思凡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不安。

　　果然，程依匆匆而去，停在了一个高大的背影之前。

　　没等那人转过来，慕思凡就说：“去车库。”

　　宁秘书也想看看，那人是谁，可慕总的声音，冷得让他觉得自己就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他不敢怠慢，推着慕思凡进了电梯。

　　不用看啊。

　　那个身高，那个挺拔的身姿。

　　肯定是杨骁狗贼。

　　慕思凡沉下心来，一语不发。

　　真是居心叵测，冰天雪地的，你进到这里面来等，喝着热咖啡等，不是一样么，站在雪里，巴巴地吹着冷风。

　　让女人飞一般扑过去。

　　真是的！

　　慕思凡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接下来是什么情节。

　　肯定是……

　　杨骁缓缓地转过身，微笑着，把自己的围巾拿下来，围到程依身上，再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真讨厌。

　　这世上能把这一系列矫情的动作，做得无比自然，估计也只有杨骁一个了。

　　宁秘书说：“慕总，我们还要把车开上去，接程特助么？”

　　这话问得不合时宜。

　　结果挨了慕思凡的一通臭骂。

　　慕思凡料错了，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唯美。

　　程依没有第一时间扑过去，抱住杨骁。

　　她只是停在那儿，轻声说：“怎么不到里面去等。”

　　她把手稳稳地插在大衣口袋里，冷得直跺脚，只说：“怎么来的？车呢？”

　　“我坐地铁来的。”杨骁笑着说：“这个时间堵车，地铁更快。”

　　他的确把围巾拿下来了。

　　但是程依往后一躲，说：“你围着吧，你冻了好长时间。”

　　她伸手拉住杨骁，说：“走吧，我的车停在车库了。”

　　杨骁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比自己的还暖和。

　　本来想给她暖手的。

　　程依拉着他往集团里跑。

　　里面有暖气。

　　进来之后，程依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暖宝宝，转过身，贴在了他的脸颊上，说：“脸都冻僵了，暖着吧。”

　　杨骁有些僵硬，看着程依，最终只好微笑着，拿着两个烫手的暖宝宝，放到了口袋里。

　　公司给程依分配了一辆新车。

　　慕思凡的宾利欧陆被她退了回去。

　　坐上她的新车，杨骁不经意地问：“程依，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程依盯着前方路况，佯装很认真的在开车。

　　她都不敢看旁边的杨骁。

　　连他是什么表情，都只能依靠语气来猜测。

　　是要坦白了么？

　　“我做错了什么？”杨骁问。

　　你还来问我？

　　程依摇了摇头：“没有。”

　　“一定有。”杨骁说：“否则你不会突然这样，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你觉得谁会跟我说些什么呢？”程依反问他。

　　“我不知道。”杨骁有些落寞，看着窗外的飞雪，他低声说：“这半个月以来，你每天都早早出门，很晚才回去，睡觉也搬去跟我妈睡，宁愿跟她在小房间里挤，都不愿面对我，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

　　前面堵车了。

　　程依的心也堵上了。

　　她踩下刹车，挂了挡，趁着这时候，看了一眼杨骁。

　　他是真的很伤心。

　　华灯初上，飞雪都染上了黄色，映衬在他的眼眸里。

　　“你的心理评估报告，我已经上交了。”杨骁说：“是因为达到目的了，所以要把我甩了吗？”

　　这话说出来，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程依听着，更是打从心底里生出了寒意。

　　她张了嘴，却没能说出话。

　　“你觉得，我是因为心理评估报告，所以才……”她正声问道。

　　所以才勾引你，假意跟你好，甚至不惜出卖身体，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在藏区的那些，都是假的吗？”杨骁转过眼来，盯着她看。

　　“有哪些是真的，有哪些是假的，你自己心里清楚。”程依不客气地说。

　　这叫什么。

　　以为你要开始解释了。

　　说的这是什么话。

　　前面的车动了动，程依赶紧挂挡，追上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骁说：“我不愿相信你是那样的人，可你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不是吗？除此之外，我不明白有什么能让你突然变成这样。”

　　程依突然地刹车，两人都往前冲了一下。

　　她转过脸，盯着杨骁，皱起了眉头。

　　“问题为什么非要出在我身上，就不能是你的原因吗？”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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