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依当然不会滚了，她无视暴怒的慕思凡，直接绕过他，进到办公室里。

　　她经过慕思凡身边的时候，用青紫红肿的眼皮，瞥了他一下。

　　“你站住。”慕思凡拉住她的手臂，砰地一声，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

　　他抓着程依的肩，看着她。

　　这才发现，她不止脸上的伤，慕思凡粗暴地把她的衬衣领口往下拉，发现她到处都是淤青。

　　“你是被人暴打了一顿吗？”慕思凡气得不行了，放开她，冷笑道：“真是活该。”

　　撒完了气，一声不响地跑了，还以为你能有多潇洒，到头来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

　　哼。

　　慕思凡眉头下沉，脸上全是阴郁之色。

　　刚才靠得近，他闻到程依头发上的味道，这个劣质洗发露的味道，使得他皱起眉头。

　　“你昨晚去哪了？”他问。

　　洗过澡了，才回到公司。

　　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

　　程依盯着他，想起昨晚那些小混混，十有八九是慕笑如找来的。

　　“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她走到办公桌后面，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跟我没关系么？”慕思凡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盯着她的脸，想起昨夜慕笑如发来的照片。

　　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所以这样冷冰冰的，说跟我没关系。

　　慕思凡伸手，掐住程依的下巴，说：“不准你再说这样的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准跟我没关系。”

　　程依掐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拿开。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她被慕思凡掐得痛死了。

　　脸本来就肿，浑身都疼，已经很难受了，一大早还要受这个祖宗的气。

　　“是你不好好说话在先！”慕思凡又是一声吼。

　　程依瞟了一眼手里的平板电脑，说：“慕总，五分钟之后，是部门的例行晨会，您该出去了。”

　　慕思凡说：“你昨晚去哪了？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不问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我去拳馆打拳了。”程依说。

　　“哪里的拳馆？”

　　“你想干嘛？”

　　“我找人去拆了它！”

　　“有病吧你。”程依慢悠悠地整理着文件，小声地说。

　　慕思凡把她手里的文件夺过来，扔在桌面上，爆吼一声：“把你打成这样的男人叫什么？”

　　“你预备怎么样，找人废了他？”程依白了他一眼，“你们慕家的人，不管是你，还是你妹妹，都是一样的吧，以为自己有几个钱，连人命都能买？你母亲说我家教不好，她教出来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思凡问。

　　程依很少这样夹枪带棒地说话，平时她有什么，都会直接说。

　　现在她的话语之间，全是浓浓的嘲讽。

　　程依说：“你妹妹说，找人弄死我，然后我就碰上了一群拿着钢管的小瘪三，你说是巧合吗。”

　　“脸上的伤，是这样来的？”慕思凡怒气消了，语气仍然很僵硬。

　　程依很明确地摇头。

　　“如果我告诉你是，你会怎样？去骂你妹妹一顿？”她认真地说：“好让我觉得，你很在乎我？让我感动得要死？可惜了，不是这样的，你去告诉她，昨晚那些人对付我，伤不到我分毫，下次让她多花点钱，多弄些厉害的人来。”

　　慕思凡站直了，把手放到口袋里。

　　他沉默了许久，说：“我替笑如跟你道歉，她还小，不懂事。”

　　“不懂事？”程依说：“她已经过了杀人不用坐牢的年纪了。”

　　慕思凡说：“东西丢了，你对我有气，就冲着我来，别针对我的家人。”

　　“……”

　　程依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我针对你的家人？

　　分明是你的家人处处针对我。

　　这话有没有道理，如果我不是有一身的拳脚功夫，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昨晚那样的情况……

　　落在那群混混手里。

　　能想象出来，会遭遇什么吗？

　　被打成这样，或许都是轻的。

　　“我知道了。”程依说，“你没有必要在我的办公室里，你出去。”

　　慕思凡说：“我……”

　　他知道程依理解错他的意思了。

　　他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想告诉程依，慕笑如这种拙劣的把戏，不过是小孩子的行为，既然伤不到你，就不必跟她置气。

　　“不必再说了。”程依说：“等一下，我会给你一份辞职报告。”

　　本想混到慕霓军身边去，打探消息，顺便搞点事情，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慕家上下，估计连保姆阿姨，都在骂她是个贱女人。

　　本来也不打算跟慕思凡有什么。

　　U盘也没了。

　　再留在慕氏，已经没必要了。

　　很多事情，必须要隐藏在暗处，才能找出真相。

　　现在她在明处，什么也干不了，一头乱麻，还惹了一堆麻烦。

　　“谁准你辞职了？”慕思凡说：“你想走？没那么简单。”

　　“不批准也没关系。”程依说：“明天开始，我不会来上班了。”

　　慕思凡咬牙说：“你休想。”

　　“脚长在我身上，你管不住我。”

　　程依平静地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地打着辞职报告。

　　慕思凡几乎要动手把她电脑砸了。

　　有人敲门。

　　程依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轻声说：“请进。”

　　门推开之后，程依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慕思凡却有些惊讶。

　　“张秘书，你来这里干什么？”他问：“是不是董事长找我？”

　　这是董事长身边的张秘书，从年轻的时候就跟着慕霓军，做了二十年的秘书，从二十岁做到了四十岁，还是秘书，算得上是慕霓军的直系亲信。

　　在慕氏，张秘书的脸，基本上就代表着慕霓军本人。

　　集团上下，没有人敢给张秘书脸色看。

　　他亲自来这里，慕思凡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秘书礼貌性地笑笑，走到程依面前，低下头，说：“程总助，董事长请您过去一趟。”

　　看到程依脸上的伤，张秘书也迟疑了一下。

　　来的时候，他看过程依在人力资源部留的照片，无论如何都不能跟眼前这个猪头联系在一起。

　　程依说：“董事长找我？”

　　“是的。”张秘书态度很明确，“董事长让你马上过去见他，请跟我走。”

　　程依说：“好。”

　　她从容地起来，整理了衬衣的衣领，跟着张秘书走。

　　慕思凡追出来。

　　“慕总，您不必去。”张秘书回头看他，说：“董事长说了，只请程总助。”

　　“我恰好有事情向董事长汇报，一起过去。”慕思凡板着脸说。

　　“董事长恐怕没有时间听你的汇报。”张秘书倒是不怕他，职业性的微笑着，语气带着坚定的拒绝。

　　慕思凡有些尴尬，正愁没有台阶下的时候。

　　杨秘书过来替他解围，轻声说：“慕总，开会时间到了。”

　　“张秘书，请吧。”程依冷静地说。

　　慕思凡盯着程依的背影，看到她比平日拖沓的步子，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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