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许愣了一下,淡淡了应了一声,忽又想到既然人家叫她一声嫂子,总不好太没有做嫂子的气度,于是便又侧头添了一句,“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车程里,她都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嘴贱地多问这一句。
陈小雨一路上没别的话,就翻来覆去地强调找工作太辛苦了,那些公司都狗眼看人低,瞧不起她,她这么聪明一个人,要不是当年心思没用到学习上,P大Q大什么的,还不就是捡柴一样容易……
顾知许暗自庆幸这会儿在车上,她不用面对陈小雨的脸,不然,她害怕自己控制不好表情,又要引来一番控诉。
她一直想不明白,陈小雨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明明已经二十岁了,读书读书不成,赚钱赚钱不成,高中毕业后就宅在家里,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去镇上上网,从来没有做过一顿饭,没有洗过一次衣服,没有扫过一次地,更没有赚过一分钱,怎么就觉得自己是个被埋没的人才,分分钟碾压所有人呢?
耳边陈小雨的聒噪声还在继续,嗡嗡地吵得人耳朵疼。顾知许悄悄地拿耳塞堵了耳朵,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再没有回过一句话。
直到到了吃饭的地方,顾知许才把耳塞拿下来,正好就听到陈小雨在说,“洋洋哥,我不想找工作了,要不然我把房子退了,就住在你家,帮你们打扫卫生做饭吧?我知道老家好多人,都在城里给他们的亲戚打扫做饭呢,每个月拿个六七千,也挺好的。”
顾知许被这话惊得一哆嗦,刚取下来的耳塞差点没拿稳掉了下去。
看一眼街头光秃秃的大树,心里冷飕飕的。
实在是这段话槽点太多,她已经无力吐槽,只能侧头去看程东洋,眼睛里威胁满满。
程东洋帮忙租房子她不反对,偶尔请吃顿饭送点东西她也不反对,但是,想要住进家里来,那是万!万!不!能!
说实话,陈小雨找不到工作,她还挺高兴的。既然找不到工作,那就回老家去嘛,也省得老是在他们身边惹人烦,要是出了点什么事,老家的人估摸着还得怪到他们头上来,实在是怎么想怎么膈应。
只是没想到,转来转去,这人还是想把主意打到他们的出租屋头上来。
开玩笑,她脑子被豆腐渣糊了才会答应这种要求!
让陈小雨帮他们打扫做饭,且不说她会不会打扫会不会做饭,这是赤果果地想一直赖上他们的节奏啊!
供她吃供她住,还要每个月给她大几千,他们是钱多了烧手吗?
顾知许都能想象,既然陈小雨都这么“卑躬屈膝”在他们家做活了,那四季的衣服、平日的零食、还有化妆品护肤品等等,总得按需供应吧,不然岂不是苛待亲戚?要遭人唾骂的!做得不好了肯定也不能撵走啊,毕竟是亲戚嘛,总不能翻脸无情不是?至于偶尔顺她一件衣服或者一个镯子一对耳环什么的,那不过是亲戚之间的情分,还要计较?那也太小气了!等老了,人家为你们一家子任劳任怨一辈子,后辈们怎么好不多孝敬孝敬呢?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
顾知许心有余悸地回忆起陈小雨住在她家客厅的那一个多月来,满室狼藉不足以形容其中万一,最后连吴晓月这个素能隐忍又心怀鬼胎的人都受不了了,每天好几次地明示暗示,让她赶紧赶人。
顾知许这辈子,上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善于制造垃圾的人。一天之内,陈小雨就能用瓜子壳儿、果皮、卫生纸、塑料瓶、可乐罐儿、外卖包装盒……等等等,一切常人能想象到以及不能想象到的东西,把整个屋子填满,连个下脚的位置都不给留。
厨房里堆满吃完泡面的锅碗筷子,桌子上遍布食物残渣油腻痕迹,洗手台里枯黄的头发跟换下来的内衣内裤纠结成团,卫生间污水横流让人作呕……她跟程东洋的卧室也不能幸免,到处都是被乱翻的痕迹,被套上、衣服上,书本上……处处都有黑乎乎油腻腻的手印,有时候还有隐约的拖鞋印子……
最可怕的是大姨妈驾临的日子,马桶上、地板上,到处都是明晃晃的血迹,换下的带血的卫生巾神出鬼没,浴室里、洗手台里、客厅沙发上……甚至她跟程东洋的床头,都随时可能发现“惊喜”……
她出差多,每次出差回来都以为自己进了城郊的垃圾场,恶心得好些天都吃不下饭,赶紧花高价请了阿姨来打扫,然后才敢进屋。两次之后,打扫的阿姨都不肯上门了,直报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脏的屋子,再加两倍价钱她也不想再受这个罪了!
至于天天回家的吴晓月,除了给房间上锁极力保住她自己的那间卧室之外,就是无时无刻地跟顾知许诉苦……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月,顾知许跟陈小雨吵,跟一直出差在外的程东洋吵,吵得天翻地覆心力交瘁,甚至几次动手赶人,可是每次都失败了。吵架她吵不过,打架她也占不了上风,日子憋屈得像被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对程东洋的不满跟怨恨与日俱增,渐渐地,对这段婚姻也心灰意冷起来。
就是在那时,她认识了李学林,那是2012年。
上辈子,陈小雨来B城,不是2010年,而是2012年。
终于,一个多月后,程东洋出差回家,亲眼目睹了家中“盛况”,直接给他小姨打了电话,然后利落地将陈小雨赶出了家。
当时,程东洋抓着想要摔门而出的她,再三解释说他不知道陈小雨真的闹得这么过分,以为她只是借题发挥对他的不满。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顾知许更怒了。原来在他心中,她竟然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既然觉得她这么不好,那还在一起做什么!当即在他手背上狠咬一口,趁他吃痛,甩开他,满腔愤怒地夺门而出。
之后,他一日复一日地做小伏低,卖乖讨好,可是在她心里,已经给他定了罪,于是,所有的解释都变成了欲盖弥彰。陈小雨的事情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之前的那些争吵,那些冷战,一桩桩,一件件,早在她的心底划上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历久弥新,再难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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