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似乎在那一瞬间凝结,宋秋雅呆滞地盯着欧阳伟,双手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拥抱。很可惜,他的双臂缠得很紧,表情坚定,低头贴近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如果真的喜欢,努力争取。爱情,不会等任何人。”
余音还在宋秋雅的耳边回响,她彻底呆住了,挣脱的力气也越来越小。她喜欢宋浩天吗?这个问题曾经问过自己千万遍,可是……
欧阳伟刚说完,下一秒身体已经被野蛮的力度扯开。宋浩天沉着脸,握紧拳头狠狠地朝他的肩膀处砸过去。
“放开她!”宋浩天长得高大,力气也大。血红的双眼盯着发呆中的宋秋雅,拳头再次朝着欧阳伟的脸颊挥去。
欧阳伟痛苦倒地,发出了一声惨叫。宋秋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扯住宋浩天喊道:“别打了……”
“别打?我看他是吃了豹子胆!”宋浩天整张脸都变绿了,上前就要扑在欧阳伟的身上,却被宋秋雅抱住了腰。
“欧阳,快走……”
欧阳伟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笑说:“没错,我就是喜欢小雅……我们都是单身,男欢女爱又怎样了?你别挡着,等会儿我们还要去酒店!”
“酒店”这两个字,彻底刺激了宋浩天。他发了疯似的挣脱宋秋雅的双臂,扑到在欧阳伟的身上,握起拳头丧失理智般厮打起来。
“宋浩天,快住手!”宋秋雅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很清楚宋浩天冲动的性格,要是这样下去,欧阳伟一定会受伤的。
她脑子一热,飞奔上前挡在欧阳伟的身上,结果背脊挨了重重的一拳,失声叫了出来。
“啊……”
宋浩天这才反应过来,拳头错手砸在宋秋雅的身上。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把她从欧阳伟的身上拉开,焦急地问道:“苏小小……你……伤到哪里了?”
宋秋雅强忍背上的疼痛,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呲牙朝身后的男孩吼道:“你发什么疯?我的腰椎要断了……哎呦……痛死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突然冲上前。”宋浩天慢慢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弯身把宋秋雅抱起,还不忘回头踹了欧阳伟一脚说:“滚!”
认识宋浩天这么多年,宋秋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他把她抱上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以后快速离去。
瞄了一眼速度仪,宋秋雅的心几乎蹦到嗓子眼。“我记得你刚拿驾照没多久,别开那么快!”
“考了三次路试也没考过的人,没资格说我。”宋浩天冷冷地应了一句。
宋秋雅气得肩膀直抖,这可是她的黑历史。被称为学霸的她,无论什么科目都不怕,除了考驾照。她连续考了三次路试都不及格,已经被宋浩天取笑了足足两个月。
“宋浩天,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不就是驾照吗?再考一次还是不过,我这辈子都不开车了!”宋秋雅气得牙痒痒的。
“我看你考十次结果也一样。”宋浩天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冷笑说:“你这是典型的高分低能书呆子。”
宋秋雅没有再说话,扭过头盯着窗外。可是从车窗中,她仍能清晰看到宋浩天板着脸,心情似乎很糟糕。
一路上都没有交流,气氛有点怪怪的。回到家刚停稳车子,宋秋雅便迫不及待推门想要跳下车。可是宋浩天早已站在副驾驶座旁,抱起她往屋里走去。
“快把我放下来,我没事。”宋秋雅的脸颊贴在宋浩天的胸前,强烈的心跳声清晰可闻。他的身上散发着好闻的薄荷味,是熟悉的、专属于这个男孩的气息。
“要是腰椎被我砸变形了,这辈子瘫痪怎么办?”宋浩天并没有理会怀中女人的挣扎,直径往三楼的方向走去。
父母和弟弟的卧室都在二楼,唯有宋浩天的卧室在三楼。那是他的小天地,平日除了宋秋雅,其他人都不允许上去。
宋秋雅盯着楼梯的方向,愣了愣然后抓住宋浩天的衣领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房间。”宋浩天冷冷地应了一句,脸色依旧阴沉。
自从进入青春期以后,宋秋雅已经很少到宋浩天的房间里来。门被推开,满屋子的蓝色映入眼帘。
他还是那么无趣,偏好各种蓝色。深蓝色的窗帘布、浅蓝色的被单,以及蔚蓝的衣柜。
靠近落地玻璃窗有一个收藏架,里面摆设着宋浩天从小到大的手工模型,不是飞机就是火车。
“躺好,我帮你检查背上的伤。”宋浩天把宋秋雅放在床上,然后打开抽屉拿出药油。
他经常参加户外运动,扭伤在所难免,所以叶静雯帮他准备了不少散瘀的药油。这个时候,刚好派上用场了。
“臭死了,快拿开!”宋秋雅捏着鼻子,她从小就特别讨厌药油的味道,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露出鄙视的眼神。
“这是外公的珍藏,别嫌弃。”宋浩天说着,抓住宋秋雅的手臂往自己的怀里拉。他的手指骨节分明而修长,撩起她的上衣轻轻按在腰椎的位置,感觉后背中央有些红肿。“刚才砸中这里吗?痛吗?”
宋秋雅“哎呦”的一声叫出来了,恨不得扇宋浩天一巴掌。“痛……轻点儿……”
“谁让你逞英雄,还是我打欧阳伟你心疼了?”宋浩天沾了点药油,合起掌心搓热,才按在宋秋雅红肿的肌肤上。“我说过,欧阳伟不是好人。”
“谁心疼他了?”宋秋雅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咬牙切齿地说:“他只是陪我在路边等车,是你脑子抽了突然跑过来打他。”
宋浩天手中的力度加大,冷冷地问道:“等车?我可亲眼看到他抱住你,还……还亲你。”
“痛……轻点儿……真的很痛……”宋秋雅叫苦连天,伸手在宋浩天的大腿上抓了一下,怒骂道:“那只是误会,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没关系他会当街亲你?”宋浩天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语气阴沉。“你是女生,不应该矜持点吗?”
宋秋雅顿时脸黑,嘲笑说:“我哪里不矜持了?他要亲我,我也没办法。”
“你可以避开,或者直接扇他巴掌!”宋浩天怒骂道。
是呀,明明那个时候宋秋雅可以避开,也可以直接甩欧阳伟巴掌。可是,她却没有。
大概,她那时候的全部心思都在被揭穿的事情上。
“他说要跟我打赌,让我猜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姐姐,还是普通女生……莫名其妙,我不是你姐,难道是你妈?”宋秋雅的双手叠放在一起,侧头盯着床头柜上的相框,自言自语地说:“你怎么还留着这张照片?”
床头柜上是他们两人的合照,宋秋雅还记得是高中毕业旅行的时候拍的。后来两人吵架的时候,宋浩天突然发脾气把相框摔碎了,还把照片拾起来撕碎。
“看什么看。”宋浩天“啪”的一声把照片扔进抽屉里,怒气却逐渐消散。他又往掌心倒了一点药油,轻轻揉捏,语气却显得不自然了。“欧阳伟为什么会这样问你?”
“不知道。”宋秋雅没好气地应答。
她的下巴枕在自己的双臂上,目光不经意落在宋浩天的身上,发现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温和,五官的轮廓很好看,分明是一张能祸害人间的脸孔。
其实宋浩天挺好的,长得阳光帅气,家境好。虽然嘴贱,可是每次当宋秋雅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从五岁那年开始,他们无论生活还是读书都在一起,好像从没分开过。
可是毕业以后,他将会直接进入宋氏工作;而她,决定前往英国留学,完成自己的梦想。
“毕业典礼以后,我就会去英国。”宋秋雅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家里所有人都舍不得她离开,唯独签证下来以后,宋浩天并没有就此事说过一句话。哪怕一句问候或者挽留,都没有。
也许,这是他的选择吧。
每次想到这里,宋秋雅的心就会很难受。十几年的陪伴,她不仅仅将他视作亲人,心里还有一个特殊的位置空着,却一直不敢让他靠近。
宋秋雅的表面看起来坚韧、独立,可是心底却有种挥之不去的胆怯、拧巴、自卑。她害怕失去、被拒绝,以及伤害。
不知过了多久,宋浩天才小声问道:“还伤着哪里了?”
“没了。”宋秋雅想要翻身爬起来,可是纤腰却被身旁的男孩按住了。这个动作显得很暧昧,她的脸颊情不自禁红了,轻声提醒说:“放手,我要回房间了。”
宋浩天盯着宋秋雅一手可握的纤腰,皮肤白皙而细嫩。她的上衣被他撩起来,露出了光洁的背后,以及贴身衣服的带子。
“都什么年纪了,还穿粉色。”宋浩天的脑子一热,指尖慢慢往上,勾住了贴身衣服的扣子。“你有B吗?我看应该还是A吧,大概你从初中到现在,都没发育过。”
宋秋雅最讨厌被宋浩天嘲笑自己胸小,费力挣脱然后翻过身,一脸怒意地盘腿坐在床上,反讥说:“B……我高中开始已经穿B了,不信你问问妈妈。”
两人面对面而坐,目光交接的那刻,似乎擦出了不寻常的花火。宋浩天一本正经地坐在椅子上,眸光黯然,含着不常见的深沉。
宋秋雅被盯得不自在,下意识想要回避,脸颊却被宋浩天捧住。温暖的大手按在她的侧脸,轻轻摩挲,就像在抚摸什么珍贵的宝物。
“问妈妈干什么……”宋浩天勾唇一笑,目光很自然地落在宋秋雅的胸前,喉结忍不住一紧。“让我摸一下就知道了。”
因为答辩的缘故,宋秋雅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衣。贴身衣服是很少女心的粉色,看起来并不太搭调。可是在刚才的拉扯当中,衬衣的第一粒纽扣脱开了,露出了好看的锁骨。
宋浩天的呼吸声似乎变得越来越急促,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宋秋雅的脸上,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她脑子一热,几乎脱口而出。
“那你摸摸看,以后别管我叫飞机场。”宋秋雅不服气地抓住了宋浩天的手,直接撩开衬衣往胸口按过去。“告诉我,还是不是飞机场?”
宋浩天的右手就像触电一般,软绵绵的肉团让他情不自禁脸颊一红。平日宋秋雅喜欢穿宽松的衣服,他完全没有想过衣服下的小肉团会这么……柔软。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他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眼神也变得不自在了。可是这种感觉很好,是梦中存在已久的满足感。
“刚才为什么看到欧阳亲我,会那么生气?”宋秋雅盯着宋浩天,冷不防问了一句。
这种年纪的男孩,血气方刚、骨子里对异性有种说不清的冲动。宋浩天抿了抿嘴唇,却没有说话。
为什么会生气?因为吃醋,因为不愿意看到自己精心呵护的女孩,被其他男孩触碰。
“宋浩天……”宋秋雅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这一声陌生的呼唤,唤醒了宋浩天内心深处的回忆。“我是你姐姐,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自从宋秋雅进入宋家以后,叶静雯教宋浩天喊她姐姐。可是他很倔强,一直不愿意改口。也许从心底里,他并不认同她是自己的姐姐。
只会在某些场合,他讥讽她、嘲笑她,才称呼她为“姐姐”。
“姐姐?”宋浩天的眼神突然黯然下来,面无表情地说:“你不是我的姐姐,你只是妈妈收养回来的孤儿。”
宋家人为了照顾宋秋雅的感受,从不在她面前提及“孤儿”或者“收养”的字眼,如今这两个字在宋浩天的嘴里吐出来,却让她感到心疼难受。
“对,我不是你的亲生姐姐,我不过是妈妈好心收养的孤儿。”宋秋雅的眼里含着泪花,狠狠甩开了宋浩天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可是门刚被打开,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紧紧抱住了宋秋雅的肩膀。
男孩结实的胸膛、温热的呼吸萦绕在耳边,宋秋雅的眼泪忍不住落下。“放手!”
“不放!”
“别以为没人在家,你就能欺负我!”宋秋雅转过身,使劲地捶打宋浩天的胸膛,哭着骂道:“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知道在这个家,只有我一个人是特别的,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孤儿……”
宋浩天急了,他平日只会嘲笑和捉弄宋秋雅,看到她哭了有点不知所措。在他的记忆中,自从小学毕业后,她就再也没有哭过。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浩天抓住了宋秋雅的手腕,直接把她压在门上,焦急地解释说:“我从没把你当姐姐看待,只把你当做普通的女人……”
宋秋雅哭得更厉害了,双眼通红怒骂道:“禽兽,我是你的姐姐,你把我当什么女人看待?”
“把你当作喜欢的女人看待。”宋浩天吐口而出,说完以后,脸颊似乎红得更厉害了。他瞪了宋秋雅一眼,语气却变得很温柔。“刚才看到欧阳伟亲你,我吃醋了。”
宋秋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愣住了。可是下一刻,宋浩天温热的双唇已经压了下来。
孤男寡女,血气方刚……也许还有酒精的作用,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两人的控制范围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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