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形状的耳环,对于唐秋婷来说却是最难以忘怀的记忆。
曾经与倪振峰关系最好的时候,他们也像普通情侣那样一起看电影、逛街和吃饭。她喜欢到海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压马路,他那时候也会放低姿态陪同。
对于倪振峰而言,也许平民化的生活只是图个新鲜;可是对于唐秋婷而言,那几次约会就像做梦一般。
还记得有一次从电影院出来,唐秋婷看到马路上有不少卖小饰品的摊档。她一时心血来潮,便拉着倪振峰一起端在路边看。
看了很久,倪振峰也不耐烦了,豪气地说:“全都买下来吧。”
“不,我就喜欢这样盯着小玩意的感觉。”唐秋婷大学的时候,也曾到批发市场进货,然后在学校附近的商业街摆地摊。
“如果不买,赶快走吧。我太帅,其他女人都盯着我看。”倪振峰一脸认真地说。
唐秋婷死活不肯,仔仔细细把小饰品研究完,最后才决定买下这对星星耳环。“老板,我要这一对耳环。”
“六十块。”
还没等唐秋婷掏钱,倪振峰已经把钞票递了过去,浅笑说:“不用找零。”
其实至今唐秋婷也想不明白,为何当初离开的时候有那么多名贵的首饰,都没有带走,却偏偏把这双耳环如珠如宝珍藏起来。
也许,对于她来说,那天晚上愿意陪自己一起蹲在路边看廉价首饰的情景,就是他们之间最真实的回忆。
得不到回应,倪振峰把耳环掏出来放置在掌心,严肃地问道:“唐秋婷,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至今还爱着我?”
唐秋婷缓缓把目光抬起,最后落在倪振峰认真的脸容上。她突然感觉眼前的男人,半年不见苍老了许多。
“一双耳环,能代表什么?很晚了,我先回去睡。”唐秋婷快速从床上站起来,刚想要离开,身后却传来温和的男声。
“代表我们之间,还没有完。”
这天夜里,唐秋婷辗转反则睡不着。她和倪振峰只隔着一堵墙,似乎每次翻身盯着墙壁,脑海中都能浮现起他含怒的样子。
唐秋婷的父母淳朴而善良,彻底相信了倪振峰的说话。可是她了解这个男人,海市距离荣县有七八个小时的路程,他怎么会顺路到这种地方来出差呢?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特意来找她的。
如果是因为误会了叶静雯的说话,那么唐秋婷觉得现在的倪振峰变得难以让人捉摸。他刚才说可以给她想要的,难道不负千里过来,只为了说这个无聊的笑话?
可是,为何刚才被倪振峰搂在怀中的时候,她的心跳会变得那么快?
失眠换来的代价,是天亮的时候才勉强睡着,起床却多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唐秋婷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发现父母已经不在了,只有倪振峰独自一人坐在院子的杨桃树下喝茶。
“我爸妈呢?”唐秋婷打了个哈欠,随意在倪振峰的身旁坐下来。
桌面上摆放着小米粥和松糕,一看就知道是妈妈的拿手早餐。
“他们说这两天有事,要到镇上走一趟亲戚,今晚不回来了。”倪振峰悠闲地喝着鸡蛋花茶,精神很好。“对了,吃过早餐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唐秋婷抓起松糕开始啃,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没空,你自己去吧。”
“难道忘了你爸昨晚的叮嘱?毕竟我是客人,基本的礼貌你还懂吧?”倪振峰放下杯子,仔细打量唐秋婷疲惫的脸容,取笑说:“昨晚失眠了?”
唐秋婷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啃松糕,却差点呛到了。“咳咳……”
“慢点,我给你留了很多。”倪振峰皱眉,一边轻拍唐秋婷的后背一边说:“呛得辛苦吗?需要人工呼吸吗?”
唐秋婷好不容易才顺了气,怒骂道:“滚!”
“半年不见,脾气到长了不少。”倪振峰说着突然低下头凑到唐秋婷的唇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她的唇角。“这里沾到蛋糕了。”
他的双眸突然变得很温柔,看唐秋婷没有反应,薄唇接着凑了过去,吻住了她的唇瓣。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鸡蛋花香,唐秋婷感觉自己的神经就像被电流击过,浑身动弹不得。倪振峰的吻很轻柔,带着淡淡的茶香,双手不知觉间搂住了她的腰。
“嗯,很甜。”倪振峰舔了舔嘴唇,满足地离开了她的唇,阳光下的笑容更肆意。“快吃吧,我们等会儿出发。”
唐秋婷只感到脸颊火辣辣的,明明不是第一次与倪振峰接吻,可是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太强烈了。她故意别过脸,可是耳边却响起了男人的笑声。
“害羞什么?更深入的事情我们都做过了,现在亲一下就脸红,真不像你的性格。”倪振峰唇边的笑意更深。
“我哪有……”唐秋婷的话还没说完,感觉脸颊更热了,低头继续啃手中的松糕。
今天的倪振峰,有一张诚恳得让人无法拒绝的脸孔。唐秋婷终究还是答应带他到附近走走,也想不清为何会这么做。
倪振峰把院子里的单车推了出来,肩上还挎着一个背包,十足一副出外游玩的状态。“背包你拿着,自行车是你爸答应借给我的。”
唐秋婷抱着包包跳上了自行车的后座,小心地问道:“你会骑自行车吗?”
倪振峰冷哼了一声,嘲弄说:“我高中的时候,是自行车协会的会长,曾经参加过极限挑战赛。”
“出门左拐,我们去河边走走。”唐秋婷瘪嘴,指挥说。
天气很好,阳光懒洋洋的照洒在两人的身上。倪振峰骑自行车的时候很稳,跟他飙车的时候很不一样。
很长一段路,他们都没有说话,可是气氛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迎面而来的微风,把唐秋婷的短发吹得飘逸。
“为什么把头发剪短了?”倪振峰突然问了一句。
唐秋婷好不容易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回答:“不……不就为了……方便吗?”
“我还以为剪短发,是为了忘记我。”倪振峰的语气,听不出是感叹,还是调侃。在拐弯的时候,他突然急刹车,害得唐秋婷撞在他的背脊上,脸颊生痛。
“干嘛了?”
“那边的风景不错,我们过去看看。”倪振峰提醒说。
唐秋婷仔细一看,发现是一望无际的稻田。现在正是秋天收割的季节,看过去满地金闪闪的甚是好看。
“有什么好看的?”唐秋婷跳下自行车,手中的背包很快被倪振峰接过去。
他大步走在前,语气显得有些兴奋。“我从没看过这些。”
大城市来的公子哥儿果然大惊小怪,唐秋婷忍不住露出鄙视的神色,嘲弄说:“倪公子的爱好果然平民化。”
倪振峰准备走下田埂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向唐秋婷伸出了右手,笑说:“小心点。”
“这种小路,我闭着眼都能走过去。”唐秋婷挑眉冷笑说。
“过来!”倪振峰重复了一次,语气坚决,上前攥住了唐秋婷的手腕。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田埂上,倪振峰改为与唐秋婷十指紧扣,气氛刹那间变得微妙。“我以前从没想过,你出生的地方会这么漂亮。”
“农村都这样,有什么奇怪的。”唐秋婷的手被握得很紧,根本无法甩开,只能沿着倪振峰前进的方向走。
“很淳朴,很干净,也很清新和自然。”倪振峰自言自语地说:“就像你。”
唐秋婷垂下头,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山珍海味吃多了,突然怀念清淡的小米粥?”
从前在一起的时候,唐秋婷偶尔也会给倪振峰熬小米粥。那些小米是唐妈妈从乡下寄过去的,熬的粥又香又绵,很好吃。
倪振峰突然挺住了脚步,害唐秋婷差点撞了上去。他转过身,表情有点严肃。“在你的心目中,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自负、花心、脾气难以捉摸。”闭着眼,唐秋婷都能列举倪振峰的缺点。“喜欢新鲜感,所以经常换女人。男人嘛,有钱就这样。”
“我就没有什么优点吗?”倪振峰眯起眼,不满地问道。
“对女人很大方啊,分手也会给一大笔钱,信用卡任女人刷也不生气。”唐秋婷笑嘻嘻地说。
倪振峰的眸光微敛,苦笑说:“你有没有想过,信用卡的附属卡,我只给过一个人女人。”
唐秋婷愣住了,随即脸颊也变得绯红:“没兴趣知道。”
“可惜那个女人还不领情,还偷偷耍手段让我生气。”倪振峰突然松开了右手,改为弯身凑近唐秋婷的脸,认真地说:“哎呦,脸红了?”
“没有!”
“口是心非!”倪振峰的目光凌厉,步步逼近,直接把唐秋婷按到在身后的稻草堆上。灰尘扬起,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要是你真能放得下,看到我就不会这么慌乱。唐秋婷,难道这就是你欲拒还迎的把戏?”
唐秋婷倔强地抬起头,却发现男人的眸中流露出的深情,让她感到陌生。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唐秋婷刻意避开倪振峰的目光,却被她掐住了下巴,强迫与自己对视。
“看着我的双眼,告诉我你已经忘了我,不再爱我!”倪振峰盯着她,目光迷离。
唐秋婷张嘴想要重复,却发现说话卡在嗓子眼无法吐出。“我已经……”
已经忘了他吗?已经不再爱他吗?唐秋婷突然感到很心酸,他明明知道了一切,却如此灼灼逼人,有意思吗?
“我……”唐秋婷深呼吸,感觉吸入了每一寸空气满满都是倪振峰的味道。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有亲切感,就像从前每个夜晚他们搂在一起到达高峰时,他烙印在她身上的气息。
“说不出口,对吧?”倪振峰满意地笑了,改为抱住唐秋婷的肩膀,慢慢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声音很轻柔却很认真。“可是,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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