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倪振峰还在因为代理商的事情烦恼。秘书突然敲门进来,脸色并不太好。
“倪总,刚才银行打电话来说你的信用卡刷爆了?”秘书忐忑不安地说。
倪振峰抬起头,语气不善地问道:“信用卡刷爆了?我的信用卡没上限额度,怎么可能会刷爆?”
“是你的信用卡附属卡。”秘书苦笑着解释说:“我刚才打过电话问过银行经理,他说这几天唐小姐购物的次数很频繁,今天早上在4S店刷卡买了一辆最新款的跑车……价值两百五十万。”
倪振峰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哼吩咐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做事吧。”
虽然倪振峰对女人向来大方,可是唐秋婷最近的表现让他感到不舒服。先是在那事儿上索求不断、然后招惹上倪太太,接着把他高额度的附属卡也刷爆了。
倪振峰不心疼钱,可是很讨厌索取过度的女人。这样子的唐秋婷,跟他过去认识的那些贪图金钱的明星、嫩模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倪振峰就会一肚子火。倪太太几乎每隔一天就会打电话烦他,说要跟未来亲家公婆见面,害得他避而不接。
他很讨厌这种被强迫的感觉,尤其在感情和婚姻上。
有些感情如果变了味儿,往往很容易让男人产生厌倦的感觉。虽然重新在一起不到一个月,可是倪振峰开始觉得腻了。
也许,他们并不适合。
晚上回到公寓,倪振峰一直坐在沙发上抽雪茄,直到深夜十二点才等来唐秋婷的身影。她穿着性感的紧身连衣裙,浓妆艳抹,满身酒气。
“去哪里了?”倪振峰狠狠吐了一口烟雾,冷漠地问道。
唐秋婷把新买的限量版手袋往沙发上一丢,脸容疲惫。“忘了告诉你,我今天买了新车,朋友说庆祝新车下地约我去喝酒。”
倪振峰的神色淡薄,并没有说话。唐秋婷一点点地靠近,看他神色不对劲连忙揽住他的腰撒娇说:“放心,就工作室的几个姑娘,没有男人。我很累,先去洗澡了。”
“你今天把我给你的信用卡刷爆了?”倪振峰拉住唐秋婷的胳膊,语气阴冷。
“嗯,我逛街的时候看中了辆跑车,款式和性能都不错,改天陪你去兜风。”唐秋婷掏出钥匙,在倪振峰面前扬了扬,嬉笑着问道:“怎么了?你不高兴吗?是不是觉得我太挥霍了?我记得你把信用卡给我的时候,说随意刷……对不起。”
倪振峰扭过头,盯着身旁女人陌生的脸容,皱眉道:“没事,你喜欢就好。忘了说,我明天早上要去巴西一趟。”
“去多久?”唐秋婷感觉倪振峰话中有话,连忙坐好洗耳恭听。
“说不定。我打算买下巴西的一座酒庄,事情处理完才回来。”倪振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压在酒杯下淡淡地说:“这是给你的。”
唐秋婷拿起支票一看,金额让她感到意外。“你……给我支票是什么意思?”
“一个月的限期也差不多了,这套公寓我会吩咐秘书转到你的名下。”倪振峰从沙发上站起来,背影看起来冷漠而无情。“从明天开始,你喜欢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
虽然是预期的结果,可是唐秋婷的心里却有种浓烈的失落感。她的手按在胸口的位置,深呼吸然后苦笑问道:“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对吗?”
“日后如果你想要约见曾先生,我可以帮你。”倪振峰缓缓转过身,盯着唐秋婷的目光十分平静。“我妈这几天把我烦死了,你知道我暂时还不想结婚。秋婷,你要的太多,我给不起。”
“是吗?”唐秋婷硬生生把眼泪忍了回去,起身,上前抱住了倪振峰的腰。他并没有避开,而是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
“你很好,可是有些东西我给不了你。”倪振峰小声解释说:“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们也曾经快乐过,以及足够了。”
唐秋婷不清楚倪振峰是否对曾经的女朋友,都会说这么煽情的说话。可是这一刻,她的心被触动了,许久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抬起头笑说:“好,那今夜就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一晚。饿了吗?我给你做点吃的。”
“好。”倪振峰并没有拒绝。
这一夜,唐秋婷再也没有向倪振峰提出任何的要求。他们背对背而睡,临别之际,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伤感。
她舍得离开吗?坦白说,这段时间倪振峰对她很不错,只是她想要的太多,他给不了而已。
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并非每个女人都能嫁给爱情;而她,最终选择了背弃自己的内心而活着。
不是不爱,而是爱不起,更等不起。对于浪子而言,婚姻只是束缚的铁链,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停下来。
天亮之际,唐秋婷仍旧没有睡着。她翻过身的时候,透过窗外的光线仔细打量倪振峰,发现他的脸容疲惫,睡觉的时候眉头都是皱着的。
自从姚铭杰走了以后,他确实过得很累,凡事亲力亲为,身边也没有信得过的得力助手。
想了想,唐秋婷往倪振峰的身上挪过去,然后探起头吻上了他的唇。
他嘴唇的温度一如既往的温热,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每次事后,他都喜欢把她抱在怀里抽烟,什么也不说,就像在思考人生。
天亮以后,他们就要相忘于江湖了。如今这么亲密地睡在一起,大概是最后一次了吧?
微卷的眼睫毛轻轻颤动,倪振峰最终还是睁开了双眼。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方法是从心底里说出来的。
“睡不着?”他的温热而宽厚的掌心,落在唐秋婷的纤腰上。
“嗯。”
“要不要再做一次?”倪振峰向来直接,低头直接堵上了唐秋婷粉嫩的嘴唇。
“好。”唐秋婷用身体去迎合他。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唐秋婷在毕业前夕与同学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有人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分手前,你的另外一半提出最后一次,你是否会答应?”
唐秋婷很清楚记得,她的答案是否定的。如果两个人决定要分开,做这些事情根本不是出于自愿,毫无意义。
可是这一次,她承认自己错了。
她迫切想要倪振峰进入自己的身体,最后一次缠绵到筋疲力尽。不去想未来,只为了最后一次,把这个男人深刻地印在身体里面。
释放的时候,唐秋婷紧紧抱住倪振峰的身体,感觉自己有种将要燃烧的感觉。她的眼泪默默地流下来,为了不让他看到,特意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喘着气问道。
“你爱过我吗?”
倪振峰没有回答,抱住她的身体,四肢颤抖得厉害。
预期的答案,却不是唐秋婷想要的。她可以为了一个爱自己的男人赴汤蹈火,可惜倪振峰永远不是。
***
醒来的时候,倪振峰已经不在了。唐秋婷独自躺在床上,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落下。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感到空空如也。就像没有了任何的倚靠,漫无目的地在深海中漂浮。
哭累了,唐秋婷爬起来开始收拾东西离开;不属于她的,一件也没有带走,包括她疯狂刷新换来的跑车和名牌包包。
这座公寓有太多属于她和倪振峰之间的烙印,无论是客厅、厨房、阳台还是卧室,似乎都充斥着浓烈的味道。
早前下决定要遗忘,到了离开的那刻唐秋婷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不舍。不同之前的那次,这次分开是倪振峰提出的。以他的性格,只要决定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回头。
怪不得倪振峰从前的女友,都对这个男人念念不忘,却又不会死缠不休。大概,他处理感情的方法有自己的一套。
不残忍,却很坚决。
离开公寓以后,唐秋婷找到了叶静雯,并且把辞职信交给了她。
“你决定了?”叶静雯感到很意外,可是看唐秋婷主意已决,也不好说些什么。
“嗯,毕业以后我一直留在海市,现在突然想回家待着。爸爸身体不好,妈妈年纪也大了,总得有人在身边陪着。”唐秋婷搅动杯中的碎冰,心不在焉地说。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特别留恋家里。叶静雯也是过来人,她能体谅唐秋婷的这种想法。
“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的车票,很抱歉走得这么急?”唐秋婷一口气把杯中的冰红茶喝完,苦笑说:“还有这里有一只信封,麻烦你在我走后一年,再交给倪振峰。”
叶静雯愣住了,关切地问道:“他不知道你要走。”
“他出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而且我们这次彻底分手了,以后各走各路,互不相欠。”唐秋婷自嘲地说,这一次,她真的要跟倪振峰分手了。
“小婷,我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叶静雯劝说:“其实你和振峰之间,到底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于这个问题,唐秋婷也曾经问了自己不下一百遍。误会?有什么好误会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合适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
“不说了,我还得回去收拾行李。以后有时间,我还会回来看你和孩子们。”
叶静雯也不再强求,苦笑说:“好,以后记得常联系。”
唐秋婷还是走了,只带了一个小小的行李袋,就像当日她第一次坐上火车,从老家前往海市的时候。
这里的一切,有太多太多不属于她的东西,根本无法带走。
正如有些人,永远只适合藏在心里;有些感情,也只能成为这辈子无法磨灭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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