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倾城感觉被苏瑾笙气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连带着他跟白薇薇的事儿都一并生起气来了。
他自己都跟白薇薇不清不楚的,凭什么在她面前来阴阳怪气的?
而且,他明知道她要跟沈遇安结婚了,居然在沈遇安面前说他们以前的事儿。
生怕沈遇安不记得她被他包过的事儿,是吧?
在她未婚夫面前,不给她留一丁点的尊严,他还嫌她不够难堪还是怎么着?
生气的同时,更加委屈了起来。
谁都可以说她,再难听的话她都不在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可苏瑾笙不行,他就是不能说她,一句都不行!
女人生起气来,也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只想着怎么出气。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的那股子火给硬生生的往下压,强迫自己挤出一抹笑,巧笑嫣然,声音甜甜的,回答了他好奇的每件事:“既然苏总这么好奇,那我就回答你一下吧。”
“习惯,没有落差,至于感想嘛,除了开心,没别的。”
随后,她落落大方又亲昵的牵紧了沈遇安的手,“我们没时间跟苏总闲聊,还忙着呢,先走了。”
他夹着支票的手指略显僵硬,挡在她的面前,她就侧了侧身子,然后擦肩而过。
从头到尾都将苏瑾笙那迅速冰冷的脸色给忽视得彻底。
别说苏瑾笙了,连沈遇安都没想到黎倾城的态度居然会这般强硬疏离。
但是也只有他清楚,她在强颜欢笑,她在赌气。
因为在车子开走的那一瞬间,她刚才脸上还洋溢着的幸福神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了的强烈又沉重的落寞和酸涩。
她其实真的很想伪装,就这么继续伪装下去,骗过苏瑾笙,骗过沈遇安。
可骗谁都骗不了自己。
她难过得要死。
连应付沈遇安的力气都没有。
黎倾城走后,苏瑾笙还一直站在原地。
保持着刚才的站姿,一动不动。
指间的支票已经被夹的变了形。
他的面色,遍布阴霾。
他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
他这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
他明明想说的不是那些讽刺的话,他明明只是单纯的想问问她过得还好吗?
可是话一出口,怎么就变味儿了?
对啊,他苏瑾笙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他也是个普通人,也会吃醋,也会嫉妒,也会受刺激。
沈遇安都那么挑衅了,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可亲耳从她口中听到她承认她过得开心快乐,他更加难受。
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攥紧了他的心脏,痛到有些窒息。
是吧,跟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朝朝暮暮,柴米油盐,怎么可能不开心?
苏瑾笙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僵硬的矗立在寒风中,站了很久。
日暮西沉。
昏黄的阳光温温和和的笼罩着他挺拔颀长的身躯,却温暖不了他的心和血液。
精致的五官,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的立体,可这棱角分明的面庞除了冰冷就是黯然凝重。
他站在阳光之下,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阴鸷气息,仿佛来自于地狱,盖过了所有光线,只剩下黑暗。
寒风刺骨,钻进他的身体。
刺痛感,居然让他觉得放松了一些。
难受痛苦的时候,自我伤害比自我安慰有用多了。
黎倾心自从看到了苏瑾笙和白薇薇的爆料之后,就一直关注着这件事。
气得简直要几近癫狂了。
没想到这白薇薇居然还真的勾搭上苏瑾笙了?
苏瑾笙不是眼里只有黎倾城吗?
她做了那么多,都没能让苏瑾笙主动吻过一次,这白薇薇才跟他认识多久,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能近他的身?
一开始是愤怒,嫉妒。
可后来,越想越觉得蹊跷。
直觉告诉她,他们之间没那么简单。
看到网上有人爆料说黎倾城要和沈遇安结婚了。
惊讶之余,又忍不住想,难不成苏瑾笙是因为黎倾城要结婚了,受了刺激,所以才故意跟白薇薇暧昧不清?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在纳闷狐疑了好几天过后,有一种可能性,一闪而过般的在脑子中产生。
她连忙打开了百度,查了白薇薇的百度百科。
当看到血型栏上显示着RH阴性血型时。
恍然大悟又震惊无比的瞪大了眼睛。
原来,苏瑾笙找的新心源就是白薇薇?!
她做梦都没想到,居然就在自己身边?
来不及多想,她焦急十足的给白茹媚打了电话,电话一接听,白茹媚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急迫的问道:“白薇薇是什么血型?”
以防万一,她还必须再确认一下。
“薇薇的血型?”白茹媚被她这么一问,一时间还有些懵,没反应过来,“我,我也不怎么清楚,不过好像她的血型挺特别的,她爸妈把她保护得可好了,生怕她出什么失血过多这类的意外。”
那就是了!白薇薇也是熊猫血!
“怎么了?怎么突然间问薇薇的事情?”白茹媚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黎倾心快速的平复了高涨的情绪,吸了一口气,装作嫉妒的口气,话锋一转,故意转移了话题,“她跟苏瑾笙的事情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啊!现在搞得人尽皆知。”一提这件事,白茹媚就激动了起来,抑制不住的兴奋:“黎倾城被苏瑾笙给甩了,你知道吗?”
不过还是白薇薇争气,居然趁机勾搭上了苏瑾笙,这下子她白茹媚也能跟着沾光了。
“知道。”
“黎倾城她也有今天!她不是嚣张得很吗?现在看她还嚣不嚣张得起来!”白茹媚提起黎倾城就是无名火顿生。
“你还不知道?人家要跟初恋结婚了。”黎倾心冷笑嘲讽道。
“臭成这样的破鞋居然还有人要?”白茹媚有些惊讶,顿了顿又想起了黎倾心的事情,便问道,“你最近跟苏瑾笙闹这么僵,那心脏移植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白茹媚其实担心的是,黎倾心被苏瑾笙压成这样,她怕是会顶不住压力从而妥协。
“我问你,你也跟我一样,要的是黎倾城丧命,对吧?”黎倾心答非所问,突然间问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白茹媚愣了一下,倒也没多想,直接回答:“当然。”
“嗯。”黎倾心突然间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那就好。”
那就好,只要最后能达到目的,哪怕牺牲什么人,那也是没关系的,对吧?
趁着黎倾城和沈遇安出去的间隙,高承瑞就带着装监控设备的工人还有锁匠,潜入了沈遇安家里。
几乎在他家的每一处都装了针孔摄像头,还有窃听器。
然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
苏瑾笙自从去找了黎倾城过后,他就变得越发的沉默,周身散发而出的低气压越发的慑人。
公司里的气氛一直处于凝重状态。
每个人都勤勤恳恳的工作,生怕惹了苏瑾笙生气,从而引火烧身。
而苏瑾笙,每天的动态都千篇一律。
一边看文件一边看监控画面,一边开会一边看监控画面,一边假寐休息一边听窃听内容。
黎倾城跟沈遇安同居的这些天,每天过得生活也出奇的简单。
倒没有跟沈遇安有什么过格的亲密接触。
最主要的是,他们是分房睡的。
他这些天,一直都偷窥着她的生活,她的日常。
她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娇小的身影在厨房中忙碌,做一顿简单的早餐,然后叫茜茜起床,给茜茜穿衣服,给她搭配的衣服,茜茜特别喜欢,还夸她比沈遇安搭配的好看得多。
每到这时,沈遇安总会调侃说,茜茜有了妈妈就过河拆桥,忘了他这个爸爸。
黎倾城总是一笑而过。
吃完早餐过后,沈遇安去上班,顺便送茜茜去上学。
临走之际,父女俩总会很有默契的给黎倾城一个吻。
中午,黎倾城一个人在家,也懒得做饭,有时是随便做点什么吃,有时是索性不吃。
到了下午,就出门买菜。
在他们回来之前,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这么多年都没下过厨房,她忙起来的时候会手忙脚乱,甚至被沾出来的油渍烫伤了手,皱着眉含着手指,然后继续挥着铲子翻炒。
沈遇安很细心,注意到她手上被烫伤的红点。
十分心疼,一直嘱咐她,下次多注点意。
黎倾城大大咧咧的笑着回应说不碍事!
到了晚上,茜茜磨着黎倾城讲睡前故事,哄着了茜茜,他们两人各自洗完澡过后,沈遇安总会跟黎倾城说晚安,然后他会亲吻她很久,她从一开始的被动,变成了适应和顺从。
这一幕,对于苏瑾笙来说,是刺眼的,是嫉恨的。
看了那么多次跟今晚相同的一幕,他的承受能力终于超出了负荷。
将电脑一关,屏幕瞬间黑了下来,终于看不见了。
他疲惫的靠着椅背,拢了拢眉心,脸色苍白得堪比一张纸,连嘴唇都是白的。
这颗心,渐渐的,沉入了湖底。
终于失去了丝毫生机。
黎倾城曾经跟他说过,她渴望平淡的生活。
而如今,实现了。
平淡又充实的生活,她如愿了。
她说的对,她很开心
跟自己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过向往的日子,她很开心。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开心,只要她开心,他也会跟着开心。
可现在,她真的开心了幸福了,他TM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了。
他做不到祝福。
他现在顶多能做的就是,不打扰。
安安静静的做个卑劣的偷窥者。
第二天他去了学校找沈遇安。
沈遇安对苏瑾笙来找他,还真的有些惊讶。
走出教学楼,就看到苏瑾笙如同那天出现在他家楼下时的姿态一样,半靠在车前,指间夹着一根烟,时不时吸上几口。
可他今天,不知为何,给人的感觉却又多了几缕脆弱气息。
俊脸上毫无血色,往日里幽暗有神的黑眸,此时也泛着呆滞颓丧。
他一开口,嗓音哑得有些含糊不清,可语气还是那般冷冽生寒,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黎倾城过段时间要做心脏移植手术,所以麻烦你对她的饮食方面,身体状况方面上点儿心,别给她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更不能让她生病感冒。”
“她身体虚,给她买点儿补品,每天熬些补汤,就算她挑食,也要让她适量的吃些胡萝卜这类的蔬菜,补充维生素,她肠胃不好,别让她吃冷的东西,经常熬些健脾养胃的粥给她吃,还有,别让她下厨房,做家务!别让她干活儿!她心衰严重,累不得!”
他的语气染上凌厉,“你要是连请保姆买补品的钱都没有,我不介意资助你。”
黎倾城跟他在一起时,哪天不是好吃好喝,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的?
他每每看到她拖地时累得喘不上气,炒菜时油渍崩了一手疼得跺脚时,他就心疼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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