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踱到书橱左边,居然发现有一本男人养生食谱书。一下子忍俊不禁,这样日理万机的人竟然也有这番心思关注饮食?
还是……男人养生。
这几个敏感的字眼令我心跳加速。我像做贼似的拉开玻璃门,瞅了一眼门口,这才怯怯的拉了出来。
其实无非是可以壮阳补肾之类的食谱。想到每次他都把我折磨得连连告饶才不情不愿的退出,我的脸真真切切发烫起来。
这样的男人再补肾……我还能爬出这道门吗?
我漫不经心的翻着,嘴角似乎都挂着微笑。只是……
这张是什么?
我随手翻到中间的某一页,居然有一张名曰窦医生诊所的医嘱便签。上面的几行黑字瞬间跃入我的眼帘。
特拉……嗪……羟色胺?
食疗……
肉苁蓉炖羊肾
蒸羊睾
……
越往下看脸越烧烫,握着书本的手微微颤抖。
我再一扫日期,6月中旬。
也就是,在我们真正的第一次之前,姓窦的医生特地给他开的医嘱。和普通医院开的处方不同,但信息是为某种病开的无疑。
我的心一直沉沉如下坠,许多烦闷情绪,没过心头。
他……有那方面的……病?
我们曾有过的水乳交融,他哪次不是凶猛激烈?除了初次见面那个下午。
之所以这般推断,是因为做医药销售的小红曾给我科普过壮*阳滋阴方面知识。她当时大言不惭:“别看着一些看起来肌肉发达,最容易不行的反而是这种人。”
那时候我还是完璧之身,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只不过在她轮番灌输下熟记了一些东西。
无数个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何佑宁他们说他很久不开荤。我们第一次之后,独处机会虽不多,可哪一次不是频繁动作?就连在漓江的游船上……
我脑海里似乎渐渐明朗起来。那一次……时间那么短,明显……不正常,直到后来再遇,他所有的欲火仿佛一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是这样的吗?
一想到他可能因为我这个解药才成功开荤,我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连自己进书房的初衷都忘了。或许换做某些人,会觉得我无理取闹,可是面对一个从未给过你承诺未说过一句爱你的男人,你怎会不怀疑他所有的宠溺不过是因为你是他某方面的最佳partner?
我不知道自己如何离开的书房,怎么回的他卧室。
他沉睡的样子少了平日里的冷峻,连眉头都舒展了不少。那是几度狂欢后的放松吧。
他一动不动,睡得那么安稳,我一下子找不到出气口,心底隐隐烦躁,索性又去洗手间冲洗了一遍。热水喷刷在头皮上,伤口顿时又辣又痛,我这才想起头上大事。
可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打在窗玻璃上,越发鼓噪着我烦闷的心,连外出买药贴的心情都被打跑了。
我在沙发上蜷缩了一夜,那些过往又清晰的涌了上来,辗转在我的大脑久久不曾离散。
再度有意识的时候,发觉有人触动我的身子。我倏地睁开眼睛,洛瑾承已经把我打了个横抱,居高临下睨着我,双眸微肿似乎带着睡意,有一种萌萌的感觉。
“怎么睡在这儿了?”他声音低沉。
我一下子醒了,记忆回流。
“放我下来。”我低斥着,扭摆着要下来。
“别动。”他紧了紧手上的力度,挺眉微蹙,语带轻责,“药膏在楼上,头皮又破了,疼不疼?”
我眼底居然微润,没好气道:“破了好,破了就不用想你们乱七八糟的破事了。”
他低头猛地撅住我的唇,将我的轻微抵抗声逼了回去,“得上好药才能听我讲昨晚的破事。”
他声音温柔如水,连面容都绽放柔和的神采。我压住心底的不快,静听着他胸膛猛烈轰击胸腔的声音,陷入一片虚无中。
他将我小心翼翼的放倒在床上,拉上暖被,“我去给你拿药贴。”
我一直盯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顿时六神无主。待他提着药箱进来,我假意翻了个身给他一个后背。
他走近后长臂伸了过来,绕到我身子底下,将我扳了起来。
“乖,上完药再睡。”声音又是轻柔得如同飘逸的白纱,听进我耳朵里却让我觉得特别委屈。
他用酒精帮我清洗伤口,我刺辣得“嘶”的一声,头皮轻微躲了一下。
“忍着点,一会儿就好了。”说着继续手上的动作,只不过放得更轻更柔,还一直轻轻的对着伤口吹风。
刺痛感有所缓和,可我不知说什么好了,只闷闷的任由他摆弄。
他不知贴了多少药贴,到后来神经敏感的头皮仿佛贴了N多狗皮膏药似的。
他将药箱放回去再度进卧室的时候,我又翻了个身,不过是面对着他。大大的双眸紧紧注视着。那么多个疑问如同紧箍咒似的盘旋在脑海,装睡也睡不着,索性跟他唠唠嗑,看他怎么个说法。
“睡不着?”
“嗯。”我懒懒的应着
他脱鞋上了床,绕到我身后,长臂又是伸到我脖子底下,另一只手绕到我身前缠住我,“那我就向领导汇报昨晚的破事,请领导指正。”
我嗤笑了一声。平日里在办公室向来都是我毕恭毕敬给他汇报,这会子角色转换是几个意思?
觉察到不对劲立马又板起脸,身子做了个往外挪的动作,“别叫我领导,我可没钱给洛总发工资。”
他的手把我的腰箍得紧紧的,不让我乱动,“谁说你没钱来着,你的笑容多值钱啊。”
我耳根一热,心头漫过几许异样的感觉。大脑停机了几秒才恢复运作,这厮夸起女人来倒一点不含糊,听着倒有几分宠溺的意味来。这可是以往未曾出现的啊。
怎么感觉今天的他有点不一样了。
我故作冷冷的道:“别给我塞蜜糖,我这儿一大把盐,甜不起来。”
他的唇吻了吻我的耳垂,激起我一阵酥酥麻麻。“这阵子忙,没好好疼你,是我不好。昨天有个私人酒会,我妈拉我去,我本不想去,但临时听说刘书记也会到场,还记得他吧。我跟他的关系纯粹利益驱动,不过还未到自己人的程度,所以这层关系还得巩固。后来发现我妈和张静恩也在,我喝了她们递过来的一杯酒后就浑身不对劲。那个女人也真是贱,居然耍这么卑劣的手段要爬上我的床……”
我一声不吭的听他娓娓道来,果然跟我猜测的版本一样。只是想到他身边长袖善舞的莺燕,心头像塞着什么东西。
“那个药性很强,我怀疑她下了比正常要多几倍的剂量。我当时只想你在我身旁,因为那个女人死缠烂打,我那种情况下真不知会作出什么事来。”
我阴阳怪气道:“所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若不是我,你俩早成了。张小姐一定恨死我了。”
“舒华。”他又埋进我的长颈后,我浑身一颤,不悦的哼出声,却听他深沉道,“我被下药后满眼都是你,看到的每一个女人都是你,若不是自制力还算强大,我真不确定是否会在那么多社会名流前出丑。”
说到最后,他居然动情的说:“舒华,我那时只想快点见到你,我怕我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我怕看到你为我伤心的眼神。”
今天真的哪里不一样。
第一次感觉到他对我的丝丝宠溺。
第一次知道他也怕对不起我。
第一次听他说他怕我伤心。
我的心又一下子软了大片。
可是我心头挂着那么多疑问。“洛太太既然那么中意张静恩,为什么还假惺惺的要我为你生孩子?张静恩难道不孕吗?”
身后的人“嗤”的笑出了声,“我怎么知道这厚脸皮女人孕不孕?只不过……”他顿了顿,语气一冷,“只不过洛太太和我那位二婶都巴不得立马蹦出个孙子来。”
我脑海灵光闪过,身子一动,“要争财产吗?用孙子争财产?你们都是男丁,还怕将来生不出来儿子吗?她就不怕将来儿媳妇有怨言吗?”
我一乱窜的发问完,才惊觉自己早已与他面对面,他呼出的气息温热的扑在脸上,一时暧昧。
他如深海的黑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我,与我不过五公分的距离,半晌后才听他道:“我爷爷在她们看来重男轻女的思想很重,我有个堂妹,是我一个亲叔叔的独生女,按理说作为爷爷的亲孙女,她理应享受富足的生活。可自打叔叔婶婶早逝后,爷爷给她的生活费不足我当年的十分之一,还不让她涉足FK生意……”
今天的信息量很大,不曾想慈眉善目的洛董事长,背地里却是如此厚此薄彼,重男轻女。
而此刻,我仿佛放下了一早竖起来的刺。
我向来不是咄咄逼人的那类型,我所有的怨气不过是因为那张医嘱,因为那些揣测,因为他对这份感情不曾给予的肯定。眼前的他那么诚恳而真挚,第一次向我袒露了那么多家庭是非,我还要揪着不确定的推测不放吗?万一我料错了呢?
只是,他一直不回答我后来的问题,我的心沉了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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