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竞轩一把揽过我,覆在我耳边说:“我当然知道了,有什么事可以瞒得住我的吗?”
我一把推开了他,盯着他就问:“那你还管我做什么,我人品那么差,现在整个东亮制衣厂的人都把我当小偷,把我当贼,你是东亮制衣厂的客户,还要跟我谈恋爱,不怕他们笑话你吗?”
我说完这番话,蒋竞轩愣了一下,疑惑地问:“你说的是什么事?”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们聊天,一直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难堪与尴尬,让我的脸瞬间红了。
在蒋竞轩的追问下,我把事情断断续续地说完了。
蒋竞轩听完这番话之后,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陈栋这个老狐狸!”
他说完,腾一声站起来说:“走,我们去找他,欺人太甚!”
我却固执地坐在沙发上,问了一句:“你就那么相信我?如果我真的拿了呢?”
蒋竞轩扁了扁嘴说:“你拿什么拿,你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陈栋这个老头子,太过分了,我只不过是和他说一下,让他找个机会把你辞退好了,谁知道他那么狠。”
蒋竞轩似乎是太放松了,他说完这些话,没觉得什么不妥,但是对于我而言,已经是惊天动地。
回想到被众人指指点点的那一幕,我捏紧了拳头,冷声问了一句:“陈栋会辞退我,是你指使的?”
蒋竞轩没有想到我刚才还在断断续续倾诉,转眼就冷冰冰地对着他,他愣了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腾一声地站起来,指着他就说:“蒋竞轩,你是不是有病?我一份工作做得好好的,你没事找人来打破我饭碗?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蒋竞轩看到我指着他,伸手把我的手拨了拨开,很快恢复冷静,慢腾腾地说:“对,我就是不安好心,我看不过你做那份工作,我不想你跟着黄春莲那样的女人混业务行业,像你这样的菜鸟,分分钟被玩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样死的。我和你说过让你换一份工作,你不肯听,那我只能让你不得不换一份工作了!”
他说得淡定从容,泰然自若,刚开始我有一种被在乎的感动,可是一想到离开东亮制衣厂受到的毫无尊严的欺凌,我的心很难受。
甚至想到我和陈天明之间狼藉的关系,都跟这件事有关。
也可能是从小到大,被摆布得太多了,对于他对我的生活的干涉和摆布,我慢慢的有点不爽,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顶了嘴:“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了?你这是干涉我的生活我的人生!你知道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蒋竞轩估计刚刚认识时候的好脾气和淡然都是在特定场合装出来的,在他家里面,这里没其他人,他也是一个毛扎扎的暴脾气啊,估计是觉得我一点小事就能上纲上线,他也怒了,一把揽过我,双手钳制住我,盯着我就说:“那么容易失去的还算是最好的?你是说陈天明是吧?他不适合你!“
他提到陈天明这三个字的时候,语调突兀就上去了,声调越来越高,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谁合适不合适我,根本不是我们现在要讨论的问题,但是我们怒气的小火苗,似乎都噌一声点燃了。
我狠狠地推开,一边推一边说:“他适合不适合我,不是由你决定的!“
我们的性格不合,其实在刚刚开始,就已经初见端倪。
我敏感,太逞强,什么都要清清楚楚毫不含糊。
他霸道,也要强,什么都是清清楚楚毫不含糊。
两个人都太较真。
似乎是我们提到了陈天明,也似乎是我的挣扎让他感到愤怒,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冷地挤出一番话:“你爱他是不是?我就猜到是这样。周夏冰啊周夏冰,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了?你爱的是其他人,还要对我投怀送抱,你爱着别人,还要和我上.床,完了之后你哭,也是因为他是不是?你喜欢他你爱他,你直接告诉他,你犯得着利用我来激起他的妒忌心吗?“
蒋竞轩他大爷的!他用个膝盖想一想,也可以想到,我犯得着用自己的第一次来开玩笑,来激起其他的人的妒忌心吗?
被他这句话气得半死,我冷冰冰地说:“放开我。”
蒋竞轩无赖地说:“我凭什么要放开你?反正我被你睡了,你要对我负责任!你这个偷心的小贼,我不能放任你去祸害其他人。”
我再一次冷冰冰地说:“我说了,你放手,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
蒋竞轩却依然无赖地说:“我说了不放就不放,你说多少次都没用。除非你答应当我女朋友,不然我就永远也不放了。”
“你放不放?”我失去耐心。
但是蒋竞轩居然笑了,淡淡地说:“果然是一匹野马,性格真火爆啊,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猜到了,果然没有猜错。”
刚才的火苗还没扑灭,他又提起这事,想到杨建华说的那些话,我较真的毛病又犯了,潜意识里面又开始觉得他就是在猎艳,火气又蹭蹭蹭上来了,也想问个清清楚楚,于是我问他:“我们第三次见面,你明明和黄春莲私底下就谈好了订单,为什么还要和我去特呈岛玩?不单单是好奇那么简单吧?”
蒋竞轩的脸忽然微微红了一下,过了许久才低低声说:“我承认我当初对你有点心怀不轨。但是最后,我们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我这不是悬崖勒马,没有犯下大错吗?”
几乎是颤抖着声音,我不知死活地问了一句:“你以前,和其他厂的女业务,有没有这样的交易?”
蒋竞轩的脸全部红了,红到了脖子处,过了一会儿才讪讪地松开我,回了一句:“你问这些干嘛?”
我却一天颤抖着声音,保持刚才的姿势,再问了一句:“你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蒋竞轩低下头,把脸转到其他地方,又是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说了一句:“两个。”
“你喜欢过她们吗?”我绞着手指,又低低问了一句。
蒋竞轩忽然把烟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面,又冲过来抱住我说:“别问了,都过去了。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
“告诉我,有,还是没有?”我越问越过分,越问越心慌意乱,眼泪在眼眶里面沉淀,就快要溢出来。
蒋竞轩抱着我,他的下巴顶着我的头,我听到了他沉重的呼吸声,他说:“没有,就是一场简单的交易。”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的心跟着他的声音,一下子飞速下坠,一下子坠到暗无天日的深渊里面。
我知道,我要和他开始感情,对于他的过去,我没有资格过问。
但是我在乎的不是他过去和谁怎么样,我在乎的是他如何看待这一件事。
又或者是我太年轻,我还不了解男人,我就不明白了,不喜欢的人,为了什么可以轻易地去发生那件事。
几乎是冷着心,我一根一根地掰开了他的手指。
一想到我和他的开始,也不过是一场关于利益等价交换的桃色交易,我的心就被铺天盖地冰凉的冷气狠狠包裹,像是一只冰球,被他这些话抛着来回折腾。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那一场关于利益的交易,不仅仅成了我心里面一个难以跨越的坎,对于他,也是。这件事成了这段感情故事中一个拙劣的情节,被横挂在我们的感情之间,成了一副看似色彩斑斓却灰暗的展览画,它时常不经意就跳跃出来,考验着我和蒋竞轩之间年轻的小小的爱情。
我掰得坚决,决裂。
蒋竞轩慌神了。他加重了力道,把我的胳膊捏得更紧。
我狠了狠心说:“你不放开我,我就打死你。”
然而,毫无作用。
他沉默着与我对抗,所有的抗议变成无声的行动,钳制在我手臂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直到让我觉得痛,难以忍受,说了一句:“你弄疼我了。”
他才慢慢地松开了手。
看了看沉默的我,我说了一句:“我走了,拜拜。”
他又故技重施,飞快地跑到门边,用他的身体抵住了门,低敛着眼眉,说了一句:“周夏冰,你听我说,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保证这些事情以后都不会有,我有女朋友了我就会收心,你别揪着我以前的事情不放,好不好!”
我盯着他,慢腾腾地说:“你以为我是要揪着你过去那点破事和你过不去吗?我没有!我介意的是,你是这样的人。你一个大好青年,别的事不做,非要仗着自己在公司那点身份,非要仗着自己是采购,去占别的女孩子便宜,你这是人品有问题!你没有喜欢人家的情况下就发生那件事,你这是随便!”
我说完这番话,蒋竞轩忽然自动自觉地让开了门,抿着嘴,一言不发。
我开门出来,飞快地跑下楼梯,回头看了看,后面一个人也没有,有点黯然神伤。
我一路走一路哭,想着如果他追上来的话,哪怕他什么也不说,我也会原谅他设计害我丢工作害我丢了朋友丢了尊严。
可是没有,我的身后除了寂寥的灯火,什么也没有。
后来等我从这段感情里面自我救赎过来,我才真正地懂得,原来在爱情里面,并非只有男人才是要妥协的那一方。
真正好的爱情,长久的爱情,永远是需要两个人的相互迁就和相互融合。好的爱情就是我们要学会接受一个不完美的人,而坏的爱情,是我们妄图着一步登天改造一个不完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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