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通明的时候,我身后响起三毛的尖叫,我回头看,三毛正拿着桌上突然出现的玩偶激动地跳起来喊:“中,中奖了。我们这桌中奖了。”
有掌心和欢呼声响起。
通过一个个人头的缝隙,我看见顾志豪把三毛拉回原位,而沈寰九没什么大的反应,拿着酒杯静静喝着酒。
我很确定,刚刚在我耳边浮动的声音是属于陈浩东的,他就在这个酒吧里头,更可以说也许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范围中。
汗毛是什么时候挺立在我皮肤上的我已经不知道了,只觉得双腿发软,一步都迈不出去。
想去上厕所的我,看了看前面又回头看看,又像要面对一种残酷的选择,可时间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偷光了我的一切选择。
我只能向前,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深吸口气,我继续往厕所的方向走,在整个心惊胆战的过程中我终于上完厕所出来,原路返回顺利坐回了位置。
我暗暗吁出口气,陈浩东应该还不想露面,要不然刚刚黑下来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电击我,然后带我走。
三毛忙不迭地对我说:“你家男人点了最贵的酒,简直就是先见之明,黑灯的时候我们桌多了公仔,免单!卧槽好几万的酒免单!我这辈子都没遇见过这么幸运的事呢。”
“谁说没有?我难道不是你的幸运?”顾志豪说。
三毛一听,夸张的动作和眉飞色舞的表情在一刹那间收敛下来,幸福的像要溢出水来。
每每看到这样的画面,我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笑。每一段感情最让人甜蜜的是什么阶段,可能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会相同,有人会觉得是最初萌芽的时候,有人贪恋美好和痛苦的整个过程,也有人说活到七老八十,病床前还有人端粥喂水的时候。
“你俩明天一早就去领证?我看了下黄历,明天的日子忌婚嫁,不换换?”顾志豪一本正经的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种种迹象都似乎在阻止我和沈寰九相爱,我下意识去看沈寰九的脸。
他晃着酒杯里的一层晶莹剔透的液体,沉声说:“时间不等人,而且我也不太信那个。”
话落,水晶杯被凑到他削薄的唇边,里头热烈的酒全数灌入他的喉咙里。
之前一直喝饮料的我,悄悄给自己倒了杯和沈寰九一样的酒,他看我一眼,我抢先说:“就喝一杯。”
我心烦心慌,害怕到手的幸福又成了惊梦一场。
沈寰九直勾勾地盯着我,在我放下酒杯的一刹那他就把我的杯子往下一合,然后看了眼手表起身说:“我先带她回去,你们慢慢玩,下次再聚。”
“你喝酒了记得找代驾。要不你先打个电话,等代驾来了再出去。”顾志豪建议道。
沈寰九思索了一会,点头。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沈寰九的手机响了,他接下电话把我从位置上拉起来往酒吧门口走,我们顺利和代驾师傅接上头,他把我们拉回别墅,说实在话,我的心全程都吊在嗓子眼,深怕中途出什么幺蛾子。
然而,车子最终顺利停在了别墅门口,夜风吹得草叶沙沙作响,别墅周围也异常安静,我悬浮起来的一颗心才渐渐归于原处。
沈寰九开门进去,打开一楼的灯,换了拖鞋。他转身叫我名字的时候,我一个激灵,惊吓地叫唤出来,不仅自己吓一跳,沈寰九也好似被我吓到了。
“怎么了?”他的大手落于我肩头。
心中的惊恐令我浑身泛着冷,呆呆地看着沈寰九,木纳地摇头。
“好好睡一觉,明天睡醒要解决人生大事。”沈寰九眼底含笑,弯腰给我拿来了拖鞋。
他脱去我的鞋子,一丝不苟地把我的脚放进拖鞋里,然后才直起脊椎骨。
我看着这样的沈寰九,心中快速升腾起一丝抱他的冲动,双手也紧跟着那样做了。
依靠在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怀里,闻着他身上让我着迷的气息。沈寰九很快用大手拍打我的后背,这样的感觉也太美好了。我曾经觉得,为了对方好,我可以受一切委屈,可真正爱我的人失去了我,一定不会过得好。
所以哪怕下一秒我们就会死去,把握住当下的一分一秒都是种恩赐。
“三岁,你到底怎么了?传说中的婚前恐惧?”沈寰九笑出来,全数蕴在声音里。
我喘息着从他怀里抽身离去,扬起下巴轻声说:“刚刚酒吧黑灯了。”
“怕黑的毛病是改不了了?”沈寰九皱皱眉头。
我摇头,顺带把眼神转开:“黑灯的那会,陈浩东抱了我,他喊我老婆,可灯开的时候他人就不见了。”我深深呼吸了下:“他以前是个很冲动的人,情绪什么的都挂在脸上。有脾气就当场发,高兴了就会笑得和个傻蛋样。可这几天我觉得,他变得让我琢磨不透,就是这种感觉最让人担心。”
沈寰九没说什么话,他站在我身前,如是个巨人般挡住身后酥黄的灯光,可分明他眼底浮动的情绪又显得惊心动魄。
良久,沈寰九绕开话题说:“先上楼吧。”
他转身往楼上走,我紧跟其后。走到卧室门口,沈寰九脱掉拖鞋,赤着脚往屋里走。
他没着急上床休息,但却命令我立刻睡觉。
我听话地钻进被子里,他帮我把被子盖好,沉然道:“我让人去好好查查,那王八羔子到底混出什么名堂了。他的命先给他寄上,不管他回来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沈寰九连夜打电话,动用了所有合适的人脉。我无心睡眠,睡得走是很浅,隔三差五就会醒上一醒,而每次醒来往阳台上望都能看见沈寰九还站在那吹风。
凌晨四点的时候,我彻底睡不着了,从床上坐起来。
一望,沈寰九还矗在阳台上。
隔着浅薄的沙曼,我能望见他衣袖随意的卷起,露出精壮的臂弯,印再沙曼上的影子都实在是美得动魄心惊。
我轻轻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阳台上,看见窗台上摆放着一杯很浓很浓的茶水,杯子里只剩下半杯茶叶,茶水早已喝干。
“你一直没睡吗?”我从后面抱住他,脸蛋紧贴着他的后背。
沈寰九很快捏住我搁置在他小腹上的手,低沉地反问道:“这么早就醒了?”
“嗯,我睡不着。”
“那就在这吹吹风,等天亮了,吃个早餐我们去趟民政局。”沈寰九转过身来问:“听说你家人最近和你相处的不错,结婚是大事,一会你要不要和他们打个招呼。”
沈寰九的话提醒了我,可事实上,我明白这份来之不易的融洽是出于什么,如果我还是当年任人宰割拿不出半毛钱来的土孩子,可能不会有今天的融洽。
思前想后,我摇摇头:“我长大了,我的事不需要和任何人交代。”
沈寰九眯了眯眼:“过了今天我们就是合法夫妻了,对吗?”
他的喉头滚动,眼神中藏有韵味,我们的爱在心里埋葬着几年仍有余威。
“对。”当我真正的吐呐出这个字时,带着无比的坚定和振奋。
沈寰九低叹:“感情真是作弄人,妈的。”
晨光越来越浓烈的时候,我和沈寰九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八点半,他的手机铃声打扰了我们和谐的气氛。
沈寰九接得很急,身子靠在椅背上,左腿爹在右腿上,脸色很阴沉地听电话。
大概听了十几秒,他回应道:“你是说那小子这几年没走正道?”
我手中切三明治的叉子掉下来,落出一片难听刺耳的声音。
沈寰九看我一眼,很快开了扩音,他大概是从我迫切的眼神中知道,我也想知道。
电话那头是个苍老的声音,沉稳的语气中有着别样的气场,应该也是个牛逼的家伙。
“具体怎么样,沈总我们还没摸清楚,总之姓陈的这小子踏进北京的时间还不长,昨儿个那酒吧我兄弟们去摸过底了,是个深圳人开的。我让深圳的兄弟打听了一圈,那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应该不会和陈浩东扯上什么关系吧,不过这事也真说不准,沈总你自己也是干生意的,多少生意人子公司一大堆,可不一定都是挂自己的名。”
我心里突突直跳,全然没了再吃早餐的心思。
沈寰九看我一眼,又问:“你的意思是那小子可能现在黑白通吃?”
“别说,真有这可能。你提的那赌场,正好我手底下有几个爱赌钱的去倒腾过,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想着去抢枪场子,结果个个被打得那个惨,他们手里的家伙是那玩意。但凡是进去赌钱的老板,富二代,反正都欠下了高利贷,被捏了把柄。我觉得要是这场子真是陈浩东的,他这一步棋是想干什么,细想有点吓人啊。”
“辛苦了,给我盯着点,有新情况就通知我。”沈寰九挂了电话,神色瞧起来没什么异样。他把剩下的那一角三明治吃完,问我:“吃饱了吗?”
我慢慢点头。
沈寰九拿起车钥匙和早就准备好的证件站起来:“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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