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不得心里这会恶心自己,伸手就要去夺,陈浩东用力把我的手机往外丢,那种暴怒的力量令我一个激灵,咔咔拉拉的声音,我猛地爬起来,手机竟然断成了四块,陈浩东刚刚的力道有多重可想而知。
回神时,陈浩东已经站起来,他轻轻拍打衣服上的灰尘,语气颇淡地说:“扶三岁,你不仁我不义,你说得对,就我和你的关系这辈子都怕是好不了了,干脆就更坏!”
他向我走来,我悄然往后退,录音是我的第一手准备,现在录音被毁了,我自然还有第二手准备,要是陈浩东真弄走了我,姚叔一定会报警,从我的失踪案入手,我不信他做的事还能真的天衣无缝。
约他见面的那一刻开始,我把这些前前后后都想清楚了。
“陈浩东,你想干嘛?”我的双脚依然跟随着他往前的脚步一直退。
“把你栓我身边。”他死死盯着我,很沉然地说。
听见这句话我心里一阵发酸,我自觉已经太久没给过他一张好脸色,说出口的话也是哪次都不留情。要是沈寰九被以嫌疑人的身份被带走,或许我还会欺骗自己说,陈浩东不是喜欢我,只是要膈应沈寰九,可很显然到了这一步,我没办法再安慰自己让心里头好受些。
而我只要一天爱着沈寰九,就注定要把这个男孩子伤得血肉模糊。就像现在一样,我会跟他走,完全是因为挖好一个大坑等着他去跳。
思索间,陈浩东一把捏住我的手,拖着我往外走。为了避免他怀疑,我还特地挣扎着,嘴里叫骂着让他放开我。
陈浩东并不理会,后来干净弯下身子把我扛在他肩膀上,顺便警告了句:“扶三岁,你嫁给沈寰九可是人尽皆知,我要是你这会就把脸好好遮着,老子这么扛着你看得人可多了,不想让你家男人丢脸,最好他妈的给我老实点!靠!”
我正好也喊累了,他这一警告倒是来得正好,我老实闭嘴。他穿了小路,一直把我扛到他家,那儿离沈寰九的别墅步行也就十几分钟的路。
陈浩东扛着我,用脚踢门。
“谁啊?”门里有人态度并不好的问着。
陈浩东狠狠拍了下我的屁股,叫我别乱动,然后闷沉地回道:“我。”
门很快就被麻溜地打开了。
一阵滔天的烟雾熏过来。
“大哥,你刚去哪了?胖头说你准下楼买烟了,怎么扛回来一姑娘?嘿,真稀奇了。不对啊,脸怎么了?怎么挂彩了?谁敢打你,这会我们哥几个正好都在,直接卸了他去。”
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因为陈浩东扛着我,所以我整个人都倒挂着。
“废话真多。”陈浩东进了门,他的小兄弟很快把门给关上。
我垂着两条胳膊看见客厅里乱七八糟,七八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个个手里都拿着牌。
我抬眼看的是时候,他们都盯着我,其中有个机灵的小年轻趁这会往出过的牌堆里换了张牌,自顾自笑起来说:“这局还没结束呢,东哥的事少管。这是咱嫂子看不出来呢你们!”
就这样,这些人最终消失在我眼底,我被陈浩东丢进卧室,他脚一勾轻而易举就把门关上。
虽说外头有人,可真正和他到了房间,说一点都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我知道害怕没有用,更何况我找他见面的时候就想过,他要是真敢碰我一下,我宁可咬断自己的舌头,所以后来心情也就渐渐平复下来了。
陈浩东站在落地镜前面,轻轻弯着腰,手抬起摸上了我用石头砸他的额角。
“扶三岁,你到底要在我身上落多少伤口才够?上次你捅我肚子那一刀结了疤,现在又砸我脸上。呵,虽说我不是靠脸吃饭,不过老子对自己这张脸还挺他妈喜欢的。”陈浩东一边说,一边扯着落地镜旁边桌上的纸巾,大喇喇地擦着。
我后背贴着墙,两只隐隐刮着墙皮,指甲缝里隐约有粉末嵌着。我仔细瞧着房间,眼神盯在一副画上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竟然是我的脸,可身子却不是我的,穿着很暴露的衣服,哦,不对,哪里还有衣服,几乎等于没有,很大的胸和屁股,皮肤的颜色也是黝黑的,偏偏上面却卡着我的脑袋,还是结婚证上的那轮廓,我简直和被雷劈到没什么俩样。
对着镜子整额头的陈浩东大概是从镜子里瞧见我眼神了,一下就出现在那副面前面,手一撕就给撕下来,揉着一团随便找了个地方塞。
这下我觉得就更雷人了。
他转脸看我的时候脸真是红了个通透,轻咳一声道:“你刚看错了。”
我没搭话,死死盯着他,虽说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可我还是能感觉得这会看他的眼神有多凶。
“扶三岁,你结婚了,现在老子成了第三者。”陈浩东的眼神移开,咬了下嘴唇轻声说:“这会还把你弄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是,没人有义务给伤心的出局者发奖牌。但又能怎么办?”
我眼睛一睁,从没想过有一天陈浩东会慢条斯理,条理清晰地说出这番明事理的话来。
打你几个巴掌让你明白痛,然后看懂别人的真心。但又有什么用?一切都回不来头了。
我沉了沉呼吸,直截了当地说:“既然不知道把我弄来干嘛,你还扛一路,嫌自己年轻体力太好还是怎么着?”
陈浩东靠在墙上点了根烟,没有说话。
很久之后,陈浩东才慢了一个世纪地说:“我总觉得你还是我老婆。这家里成天一群老爷们进进出出的,就是缺个女人。”
听见这句话,我喉咙里更是有句不成形的话卡着,上下不能。当年他能把向小阳带回家里来睡觉,离婚后他成了单身汉,睡谁都不需要和别人交代,我不信他有多干净。可心里的这些想法我都没有说出口,一来是我们离婚了,我没必要也不想了解他的感情生活。二来,往事一旦提起,基本就会和开了闸门的水库一样止都止不了。
所以我屁都没放一个,下意识看了眼墙上那只灰色的大钟。
陈浩东恰时说道:“沈寰九这次没那么快出来,你别指望他会和神仙似的来找你。”
我也明白这事牵扯太大,不会和一般打架的案子一样容易,警察大早上来带人,肯定是因为存在疑点。就算是问话,估计也得待上一天。
好死不死的是沈寰九还让时赴明天动手宰了陈浩东,也不知道时赴会不会因为现在的局面变化而等上一等。但时赴这时候要是再搞出命案来,说不准警察会对最近几起事件产生新的怀疑,觉得和沈寰九没关系,没准就把人给放了呢?
内心的种种矛盾让我痛苦不堪。
我不希望沈寰九犯罪,都说法网恢恢,我不信真有沈寰九说的那么轻松。可我明白陈浩东一天不死,我和沈寰九就别想过还日子,陈浩东是那样执拗又一根筋的人啊,他什么苦都吃过,到了现在应该已经百毒不侵无所畏惧。
我看了眼陈浩东,声音放柔了问:“向小阳,霍培一,你干掉他们找的人一定不一般吧。”
陈浩东吸着烟,听见我这话,一口烟就卡在喉咙里,猛烈地咳嗽起来。
我还想说话,这时候房门却被敲响。
外头传来一个声音:“东哥,有几个兄弟有事儿说先走了,牌局撑不起来,要不你给凑俩把。”
“滚,老子在做爱呢,打屁!”陈浩东不太耐烦地回道。
可我突然说:“我想打牌。”
他看我一眼,眼神里意味深长。其实陈浩东在感情里是个傻子没错,但也不是一点智商都没有,我心里盘算什么他八成是看出来了,要不也不可能用这种眼神盯我看。
“你想打啊?你会么你?”他眼露桀骜,嘴角一挑,一副市井混混的样子。
“我会比大小。别的,我好久没打,都忘了。”我偏过头。
哒哒的脚步声传来,陈浩东走向我,手掌翻过我的脸,阴沉地说道:“不会就不会,还忘了。老婆,你以前是遭人欺负的主,现在可是撒谎的一把好手,脸都不带红。十句话他妈还剩几句是真的?啊?”
他的语气特别恶魔,我也弄烦了,瞪着他问:“到底给不给打?”
“给。”陈浩东冰冷地吐出个字,然后又说:“你心里有事儿装着,想瞧瞧想探探。行,我让你瞧瞧让你探探。”
说罢,他抓紧我的手,大步往房门那走,手一扭,我很快看见客厅里剩下的一窝子人。
烟气熏天,吃过的可乐罐子和烟盒子,还有一次性餐盒丢得满地都是,真白瞎了这套三室一厅还算得上宽敞的套间。
“我说吧,真是嫂子,和海报一模一样的。”说话的是胖子,我见过好几回了。
胖子的手一指,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真想掐死陈浩东。
有几个小年轻开始盯着我的胸看,绷不住笑得说:“嫂子别动怒,我这就把这些都撕下来。”
我一眼横向陈浩东,他双手揣在裤兜里,满不在乎地轻轻晃着,可他的耳根子已经红得像腊肠。
他不紧不慢地说了句:“收拾一下,她要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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