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跟你今天开的那辆一样的,”乐天爬到里面挨着窗户摇了两下,窗户往下降了大半,“怎么不自己开要坐别人开的?”
暮晚伸手把车窗往上摇了两下留了个缝,把他头上的帽子往下扯了扯,“一会儿吹感冒了,”暮晚扯过他背后的小书包拉开看了看,里面有个本子和两本书,翻开一看都是有图的那种,本子上写着几行拼音,“下班了,那车就不归我开啦。”
“哦。”乐天点了点头,把脸转到了窗外,暮晚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
到慕辞心家正好八点半,暮晚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一进门就闻到了一阵香味儿,勾得她不断往上泛滥的口水都快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真香。”乐天跟在她身后感叹了一句。
慕辞心听到声音拖着拖鞋从里屋踢踢踏踏的跑了出来,看到乐天后蹲下身捏了捏他的脸,笑道:“你就是乐天吧?”
“姐姐好。”乐天往后躲了躲,似乎不太喜欢被人捏,但嘴上还是很礼貌的打了招呼。
“哎,”慕辞心一下就乐了,抱着脚笑半天后冲暮晚道:“孩子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呀,他第一回见你叫的什么啊?”
暮晚白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她这会儿肚子里正闹空城计呢,乐天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上车前就在喊饿了。
“问你呢,”慕辞心起身小跑两步追上她,“叫你什么了?”
暮晚白了她一眼往客厅的茶几上扫了一眼,香味儿就是从电磁炉上传来的,“奶奶,满意了不?”
“切,”慕辞心撇了撇向嘴冲厨房喊了声,“苏白,碗筷伺候。”
“哎,”暮晚弯下腰揭开盖子闻了闻,“我发现苏白搁你这儿当经纪人就跟个奴隶似的。”
“可不,”苏白一身休闲装腰上第了个带花儿的围裙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终于有人说了句公道话了,我心甚慰。”
“啧,”慕辞心从他手里接过碗筷,“我叫你做啦?求你做啦?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做啦?”
“没,”苏白往边上让了让递给乐天一双筷子,“我心甘情愿受虐呢,股子里就是个小M,乐天是吧?会用筷子吗?要不要叔叔给你拿个勺?”
“会用,”乐天接过筷子安静的坐在暮晚身边,“谢谢。”
“真懂礼貌,”苏白摸了摸他脑袋,“多大啦?”
“四岁。”
乐天几乎是有问必答,暮晚在锅里捞了点儿事先煮在里面的虾饺放他碗里,“冷了再吃,烫。”
“哎,”慕辞心坐在一边拿根儿鸭肠往红汤里涮着,“你还真有带儿子的样子,跟亲妈似的。”
暮晚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抿了抿唇没说话。
一顿饭吃得还是挺开心的,屋里暖气开得很足,加上又吃着火锅,暮昨额间都冒汗了。她伸手在乐天脑门儿上摸了摸,“把外套脱了,都流汗了。”
乐天笑眯眯的放了碗筷,“好吃。”
“好吃就经常来吃,”慕辞心也笑,“等下个星期元旦咱们再弄一次。”
“元旦不是有戏要赶吗,”苏白看了她一眼说,“怕是没时间吧。”
“帮我跟导演请个假吧,我不想跟徐嘉颖一块儿搭。”
“可那场戏就是你俩搭呀,”苏白有些无力,“总不能叫个替身跟她演去吧,你还嫌你被黑得不够重啊,你要真不去,第二天就有人炮轰你说四五小线小明星跟一线大腕演戏居然罢演弄个替身来对戏。”
“啊,”慕辞心烦躁的喊了声,“烦死了。”
“阿心啊,”暮晚放了碗看她,“跟徐嘉颖搭戏对你来说是好事,你得为你自己的前途考虑,不要因为我而做这么任性的事情。”
“想到上回那工作因为她黄了我就来气,碍她什么了呀,你跟姓顾的都离……”慕辞心看了她一眼把后面的话收住了,“至于吗,弄得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暮晚没说话,重新拿起碗给乐天夹了些青菜,在乐天极不情愿的表情下又夹了一筷子,乐天抬眼瞅了瞅她不怎么高兴的脸后终是也不怎么高兴的把菜送到了嘴边。
她对徐嘉颖没有什么可记的深仇大恨,可徐嘉颖看她不惯却是真的,如果要追究个为什么的话,暮晚也是能想明白的。
徐嘉颖跟着顾淮南三年,不,算下来也四年了,那就是顾淮南还没认识她暮晚的时候两人就搅和在一起了,可顾淮南却跟她结了婚,结婚后还跟她保持着情人关系,这要换成任何一个女人可能都会把这种不甘和愤怒发泄到跟顾淮南结婚的女人身上。
比如在他坐牢时跟在顾淮南身后耀武扬威,又或者搅黄她的工作,这些都足以证明徐嘉颖深深的恨着她。
如果说暮晚以前很要强的话,那么在那里面呆了三年后,她的心性也大都被磨平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徐嘉颖犯了她,那她躲开就是了,她没有与她斗的理由,斗了,那就真的是输了。
从慕辞心家吃完火锅出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乐天哈欠连天的看着她,暮晚把慕辞心往外推了推按了电梯,“元旦好好拍戏去吧,就别送我了,我俩随便打个车就回去了。”
慕辞心在电梯外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暮晚点了点头把半眯着眼的乐天抱了起来。
“困了?”
“嗯,”乐天又打了个哈欠,“屋里暖和就犯困。”
这个小区绿化得很好,冬天两边的树都还长着绿叶子,路灯隔五六米有一盏,灯影下乐天小小的身影紧跟在她旁边,倒在昏黄的灯影下显出几分暖意来。
“下雨了!”
小乐天突然放开抓着她的手往前蹦了两下,而后脸冲上仰着面看她,两只手心朝上摊着往上接,“就是有点儿小。”
暮晚顺着灯影往上看,细细密密连成丝儿似的往下飘着,顺着风被吹得来回晃着。她也学着乐天的样子抬手接了接,指尖一抹冰凉随即隐没得无影无踪。
“是雪呢,”她近乎低喃的抿了抿唇角,“乐天,下雪了。”
“雪?”乐天一听更兴奋了,手舞足蹈的蹦得更欢实了,“真的是雪吗?怎么旁边的树不是白的呀?”
暮晚上前两步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围在了他脖子上,又往上扯了扯把下巴遮着,“刚下呢,要晚上一直不停的话明天就该能看见你说的白色了。”
“啊,真的吗?”乐天仰着脖子看她,“明天就能堆雪人儿喽。”
暮晚摇摇头笑了笑跟在他身后,“你堆过雪人吗?”
“堆过呀,”乐天还很兴奋,声音里能听出兴奋劲儿来,“去年快过年的时候邱老师和张叔叔在院子里堆了一个,可好看了,”他上手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大肚子,大圆脸,还有大胖手。”
暮晚牵起他的手抓在手里往前走着,笑道:“那今年咱们也堆一个。”
“嗯。”乐天重重的点了下脑袋,顶上的毛线球跟着他的动作前后甩了两下,暮晚不禁笑出了声。
过年,乐天的话倒让暮晚有些怅然,前几年过年还挺热闹,今年……她低头看了眼还处于兴奋状态的小人儿,嘴角轻轻勾了勾,今年应该也不赖。
今天是平安夜,街上行人挺多的,暮晚带着乐天在路口拦了十几分钟也没拦到一辆空车,时不时有一两个卖花儿的人提着篮子经过,路边还有人推着车卖苹果。
暮晚想了想,反正这会儿不好打车,就当散步了。
“吃不吃苹果?”暮晚指了指对面的小推车,那人正架着伞,看样子还得卖一阵儿。
乐天抬眼看了看点了点头,暮晚抱着他等对面灯变绿了才开始走,“过马路得灯变这个色才能走。“
“我知道,老师都讲过的啦,”乐天指着灯说,“红灯停绿灯行嘛。”
“嗯,”暮晚冲他脸上亲了一口,“真聪明。”
说实话,今天苹果是一年当中卖得最贵的一天了,换成明天就该砍一半儿价下来了,暮晚指着面上包装好的单个的和一排红通通没包装的问乐天,“要哪种?”
乐天抬手就指着面前的那个,“这个,上面有圣诞树,好看。”
暮晚买了两个,付了钱拿袋子提着往前走,“晚上回家吃,吃了平平安安。”
“嗯,平平……”
“安安”俩字儿还没出口,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对冲着他俩开了过来,在即将撞到他们的时候转了个弯儿,直接横着停到了他们面前,刺耳的摩擦声划破寂静的夜空,暮晚忙侧了侧身把乐天拉进了怀里。
车灯很亮,暮晚不得不抽出一只手挡在眼前,乐天拉着她的衣服往里缩子两下,暮晚皱了皱眉带着他往后退了两步。
“别怕。”暮晚在他头上抓了两下表示安慰。
车子没熄火,车灯也大亮着,暮晚眉头拧得更紧了,车上下来一个人,还没等她睁开眼睛看看是哪路神仙挡了路,一旁的小乐天倒惊叫了起来。
“呀,变态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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