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陆明森执意要为我处理伤口。
陆耀祖那孩子就站在客厅一角,倔强坚毅的小眼神,一点也不愿意为了咬伤我的事道歉。
偏生陆明森更加倔强地非要孩子道歉不可。
我倒觉得幼子无辜,大约是柏瑞告诉他,我害得他妈妈躺倒在病床上,所以这孩子才对我产生敌意,之前我曾和施南晟一起带着他吃饭,这孩子给我的印象是乖巧懂事惹人怜惜的。
就在我走神的时候,陆明森突然用力弄疼了我。
“咝……”我疼得手臂向回直缩,这男人是打定主意摁住我的手不放不允许我半途退缩。
“你轻点。”我忍不住将疼痛归置于他身上,陆明森专注地将消毒棉反复擦拭伤口,“在我面前想别的男人,你觉得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我离婚两年,你对我而言早都是过去式。”
“是吗。”陆明森抬眸瞥了我一眼,手下用力。
“你公报私仇。”我疼得缩手,他却笑得嫣然,“知道疼就该乖一些。”
*
许久,陆明森将我的手臂放回我腿上,他站起身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叠放在沙发里,随后瞥一眼站在一边的儿子,“臭小子,你反省明白了没有?”
陆耀祖歪头回看我们一眼,当看到我的时候,直接哼了一声,把小头一歪,再不看我们,至于道歉反省根本就是想也没想过,孩子神态举止与他爹陆明森真是邪肆不羁,神同步。
“你这臭小子做错事,不道歉反省还反了天了!”陆明森大步流星冲过去,我一看他这架势,急忙上前拦住。
“孩子还小不懂事,慢慢教就是了,”我说着向窗外望了眼,窗外天色灰蒙蒙地,再看看时钟也到了九点多,“天色也不早了,你们父子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陆明森几乎是充而不闻,理都不理我,直接拉过他儿子,“你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老子还是要告诉你,从今以后,你遇到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许你偏听偏见信,是非对错,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而且,你最该清楚的是,暴力行为解决不了任何事。快点跟人道歉。”
“我不要道歉,我要回家!”孩子清脆的答复令陆明森脸色一黑,抬手扇了下孩子的脸蛋,“你个臭小子,知道什么是仇人,我告诉你,暖心阿姨是你……最亲近的亲人!”
“她不是。”
“臭小子,连你老子的话都不听!”
陆明森扬手要打,我一把将孩子搂入怀里,“小孩子都是这样的,难道你小时候没有犯过错?”我说着,手臂上紧接着就是一痛,他的大手十全十地打在我的手臂伤口上,疼痛感从手臂上传遍四肢,包好的纱布再度渗出鲜红的血色。
“我教育孩子你别管!”陆明森仍想拉开我,猛地看到我的手臂上血色,眉峰收紧。
我摁住手臂,好一会,疼劲过了,才开口道,“你要管孩子,回家管,别在我面前打孩子,我看不了。”
陆明森回头,目光落在我的手臂上,眉峰紧锁,“你流血了,”又吼他儿子,“都是你干的好事。”
“可是,我妈妈生病了,因为她才病的。”陆耀祖两只小手拼力地推开我。
“你前几天也生病过,你说是因为谁才病的?”
“我……我……”陆耀祖犹豫了,似乎在很努力的思考之后,终于低下了头,支吾地开口,“我是吃太多的冰淇淋,才拉肚子的,不怪别人。”
“臭小子,所以,自己有错,不要总在别人身上找理由!”陆明森看着儿子,“你过来,向暖心阿姨道歉。”
“对不起。”犹豫了好一会,陆耀祖地小脸袋瓜子捣蒜似的点了点。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耀祖小心地昂起头,“阿姨,你还疼吗?”
他黑亮的大眼晴忽闪着,懊恼地眼神直接忽闪到了我心里,莫名的心疼。我半蹲下身,将小家伙搂入怀里,“不疼了。”
“对不起,我舅舅他……也许,也许是弄错了。”
“没事,天色不早了,你快跟爸爸回家休息吧。”我松开这孩子,陆明森直接抱了过去。“你还住之前住过的房间,记住睡前要刷牙洗澡。”
耀祖冲着他爸点点头,之后看了看我又微微点头,转过身就往楼上跑去。
眼看着他们爷俩把我这当家了,我急忙阻止,“你还是带……”我话才说一半,他就走近我面前,深邃地目光望着我。
我心里一栗,危险地眯窄了眸子,“你再敢胡来我就报警了。”
他笑了笑,回身走向沙发,一屁股坐了下去,“给我拿一床被子,今晚我就睡沙发了。”
“你堂堂天娱的总裁,死赖在前妻家的沙发上,这不合适吧,传出去人家会说你没尿性,离婚了还死缠烂打没节操。”
陆明森身子往后一仰躺,直接躺在了沙发里,他双手撑着脖子,表情认真地锁着我。“柏家的人不会放过你的,我留下来,你和星星才能安全,我也能放心。”
“你这是耍无赖!”
“随你怎么想,反正复婚前,你家的沙发我承包了。”他陆明森把拖鞋也脱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横躺在沙发里,
“你真是无理取闹!”陆明森耍起无赖真是天下无敌。
“去睡吧,你再跟我说下去天都亮了!而且,我也不能保证改变主意,去你房里睡哦。”他语气轻快,声音里还透着此许的得意,很明显的要跟我死磕到底了。
“我上辈子究竟欠了你什么债啊。真是作孽。”我气得跺脚,用力的抓了下头发,转身上楼,我小声暗骂了一句:你愿意给我当看门狗,我就成全你!
“你再说一遍!”
“你愿意给我当看门狗,我成全你!”这次我大声的喊出来,几乎没经过大脑考虑脱口而出。
陆明森黑黑的瞳子里银白色的寒光闪烁,他倏地起身欲追上我,“你再说一次。”
“啊!”我吓得低呼一声,抱着手臂三步两步跑到楼上房间,并且关门上锁。
本以为会是相当无事的一夜。
可睡到半夜,我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
我迷糊中接起电话,听到了我的助理雪花悲伤的哭泣声,所有的睡意一下子消退了,一股脑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手指不由紧握手机,“你先别哭,告诉我,究竟出什么事了?”
“店里着火了,火势很大,在店里守夜的两名摄影师都没有出来。”
“我马上就去。”
挂断电话,我掀开被子下床,只觉得全身发冷,脚步虚浮脑子几乎无法思考了。
第二天,婚纱店被一把火烧毁,完全付之一炬。
但万幸的是在店里工作的两名摄影师从后门逃生,免于葬身火海之灾。
警察初步断定是有人蓄意纵火。
我看着漆黑一团的废墟,看着工作两年的婚纱店,终于相信陆明森所说,柏家是不会放过我的事实。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记得陆明森抱着我坐进他的车子里。
“别怕,我已经派了保镖在莫家保护女儿。”
从他的怀里挣出来,我掐紧了衣襟坐到了他一侧的位置里,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暖心,”他伸手。
“别过来。”我瞪向他的手,对他冷冷吼道,“送我回家,让我静一静。”
陆明森点点头,“婚纱店你要是喜欢,我还帮你再开一家更大的。”
我摇摇头,“不开了。”
“也好,你喜欢做经纪人,我会全力的支持你。”
……
两个月后,据说柏雅仍旧处于昏迷中没有醒过来。
晟心影业筹拍的电影顺利杀青,前期因为钟逸在一场戏中被烧伤,导致痛失男主角的戏份,轮为配角,但因为宣传得利,仍旧得到大批粉丝的支持。
首映票房就超出逾期三倍之多。
晟心举行了庆功宴,还特意邀请我出席。
婚纱店出事之后,我甚至处于半停工状态,一度更是嫌少出门,我倒不是被柏家的行为吓到不敢出门,我最担心的是因为大人的恩怨而牵连到女儿。
陆明森赖在我家沙发上足足两个月,爷子俩完全就把我家当他家了,每每我要赶他走时,他都美其名曰以星星的安全做理由,我考虑到女儿的安全而向他妥协。
首次公开参加活动,我陪在钟逸身边低调行事。
但有些时候,并不是我想要躲避就能逃得过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
我独自坐在最静寂的角落,仅仅是半杯红酒,二十分钟不到,我已经感觉自己头脑不清,眼中的世界分崩离析,上下颠倒。
感觉到不妙,我急忙起身想要离开,我试图走到正在接受专访的钟逸身边去告诉他我不舒服。
可是身边出现了另个的两个陌生男人,他们俩一人一边架着我的手臂轻易就把我带出了会场,通过楼梯离开了酒店。
被塞进车子里的时候,我晕得更加厉害了,慌乱中我蹬掉了一只鞋,但我仍觉得仅凭一只鞋得到救助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我不知道该如何自救了,任凭我怎么问,身边的人很有组织纪律性地不多透露只字片语。
车子飞驶在公路上,眼中的街景霓虹闪烁光影迷离,身体仿佛被架到碳火上炙烤一般膨胀得快要爆炸了。
我瘫软在座椅里,仅存的理智告诉我,今夜我将凶多吉少。
郊区外的一座别墅。
我被人拖动着扔了进去。
冰凉的地板我无力地趴伏着,周遭是节奏狂野的摇滚音乐。
“是谁?是谁?这是哪里?”我试着撑起身,想要爬起来看个究竟,可是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般,没有一点力气支撑。
我动了动,一步也没有移动。
用力地抬起头,眼前的世界模糊得昏天黑地。
突然,一桶掺着冰块的凉水从头顶倾泻而下,豪不留情地将我浇了个透心凉,我本身的卷缩了身体,刺骨的寒意袭来时却出奇的舒服,燥热的身体也得到了缓解。
面前,刺耳的音乐嘎然而止,一串清脆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
我抬起头,看到一双精致的意大利鳄鱼男士皮鞋,那光洁的皮面反射出我此刻的狼狈。
喜欢前夫请你靠边站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前夫请你靠边站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