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她笑了一下，从容不迫地亲上她的眼睛，宋初蕊身子一颤，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你……你今天心情不好……我……”宋初蕊颤抖着声音，语无伦次地道。

　　她在可怜他，所以乖乖地任他抱，任他亲……

　　郑文烨淡淡地哦了一声，“若是别人的心情不好，你也由他这样又抱又亲的……”

　　宋初蕊睁开了眼睛，恼怒不已，“你……”

　　下一个字已经被郑文烨堵在了喉咙里。

　　宋初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在吻她！

　　郑文烨腾出一只手，轻轻盖在她眼睛上，牙却轻轻咬着她的唇，舌头趁她不备，抵进去纠缠住她的……

　　他良久才稍稍将她松开，她整张脸都奇异地红着，不敢睁开眼睛，眼睫毛长老，微微轻颤着。

　　他恋恋不舍地又在她唇上亲一下，轻声道，“嗯，我心情真的很坏。”

　　她既然要这样愚蠢地安慰他，那就怪不得他趁势利用她的同情心了。

　　他将头埋到她颈间，再次亲吻她的颈项。她身上那好闻的馨香，让他格外沉迷。他的手缓缓移上去，轻轻抚在了她胸前的柔软处。

　　从所未有的颤栗感贯穿全身，宋初蕊困难地躲开他的亲吻，抓住了他的手，微微喘息着道，“饭该凉了。”

　　郑文烨轻笑起来。

　　“那你亲我一下，我马上就吃饭。”郑文烨耍起无赖来。

　　宋初蕊又羞又恼，“呸！我才不！”

　　郑文烨道，“那我亲你……”

　　宋初蕊怒了，“你这人怎么这样！”突然间百般委屈起来，他们都离婚了，他才抱她亲她，他这是什么意思嘛！想着眼圈便红了。

　　郑文烨轻叹一声，“哎，我马上就吃饭。你别生气。”

　　他果真拿过筷子，坐下来认真吃起饭来。

　　宋初蕊就坐在他对面，心潮起伏。

　　太不像真的。

　　一切都像一个梦。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真是疯了……才让他这样对她！

　　“你在想什么？”郑文烨抬起头来看她。

　　宋初蕊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笑，“我在想，要是我男朋友知道你轻薄我，一定把你揍个半死。”

　　郑文烨的脸色沉了下来，良久才轻轻冷哼一声，“不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吗？”

　　一时间，所有的血都冲到了脑子里。宋初蕊霍地站起身来，抢过桌上饭盒，就往地下狂扔。

　　郑文烨话一出口，已经大悔，看她发怒，立刻扑上来将她紧紧抱住，一迭声叫道，“小蕊！小蕊！对不起！对不起！”

　　宋初蕊眼泪哗哗地，被他抱住不能动弹，心中愤怒屈辱难忍，低下头来便在他手上狠狠咬下去。

　　郑文烨痛得倒吸口冷气，却不敢松手，只将脸贴上去，急道，“我错了，我错了……别生气……蕊儿……别生气……”

　　宋初蕊松了口，呜呜哭出声来。

　　郑文烨将她紧紧揽住，一点一点地去亲她的泪，“你一说什么你男朋友，我就气疯了……”他生平第一次低声下气地哄女人，“对不起……别哭了，你一哭，我这里就疼得厉害。”他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脏之上。

　　宋初蕊渐渐平静下来，伸手将郑文烨推开一点，轻声道，“你就仗着我喜欢你……”她抬起头来，看着郑文烨，“你知道我爱你……”她笑了一下，“哪怕是离了婚，你把我给抛弃，我也仍然把你放在心上，还是习惯性地关心你，对你好……但是郑文烨，我不会再让你有伤害我的机会。”

　　她极镇静地扯过桌上纸巾，将脸擦了擦。

　　“我走了。”

　　她没有丝毫停顿地转身就走。

　　门被打开，又关上。她的脚步声，轻而坚定地，渐渐远去。

　　郑文烨一扬手，将桌上东西全扫至地上。

　　《N城生活报》在家暴报道之后紧随推出专题报道：女人，你为什么不离婚。

　　婚姻百态，幸福总是相似，但不幸总有不同。报道里由数名家庭妇女亲自讲述婚姻中的不幸。或是丈夫出轨，或是婆媳不和，林林总总，但无一人真正摆脱婚姻。婚姻再不如意，她们也怀抱一丝期望，也许明天会更好。

　　宋初蕊文笔稍嫌稚嫩，但也因此显得格外真诚。直至中午时分，已经无数电话要求宋初蕊接听。

　　徐招弟道，“你红了。”

　　宋初蕊道，“屁。”

　　与徐招弟过从甚密，不知不觉沾染上她许多恶习。比如动不动把脚搭在桌子上，比如动不动爆粗口。

　　徐招弟道，“你到生活报还不到两个月，已经混出五分眉目。康大一定十分欣慰。你让她也得到嘉奖。”

　　宋初蕊真诚道，“其实全靠你帮我。”

　　徐招弟笑咪咪地，“请恩人喝早茶？”

　　宋初蕊十分抱歉，“恩人，能改天吗？我今天……有点不方便。”

　　徐招弟哼一声，丢下一句，“也罢。”

　　宋初蕊急着出门去接波波。昨晚与郑文烨闹了一场，实在是想打退堂鼓，但一大清早的，还没睡醒，波波的电话便来了。

　　“小姑姑，你几点钟过来接我？”波波热切地问道。

　　宋初蕊哪里还说得出一个不字。

　　出门的时候留意到郑文烨的鞋子好好搁在鞋架上，说明昨天晚上他并没有彻夜不归。

　　宋初蕊想，她应该镇静点儿。既然他们之间一时半会不能了断干净，那么她需要做到的，便是淡定。再淡定。再再淡定。

　　赶到小七店子，小七哪有这么早就起床过，带了波波到店子等候宋初蕊，自己便摊在沙发上睡回笼觉，波波就站在店门外，焦急地翘首张望。

　　一看到宋初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

　　宋初蕊觉得十分内疚，她不过平常日子平常过，却似乎也没有过多的时间来陪伴波波。

　　“小姑爹说让我们等一会，他马上到。”波波扑到宋初蕊怀里，身上一股子痱子粉香味。

　　“你最近乖不乖？”宋初蕊狠狠地亲了波波一口。

　　波波眨着眼睛道，“老师说我最近话太多了……”他有些委屈，“老师说我不用特意讨好别人，不想说话的时候也可以不用说。”

　　宋初蕊有些心酸，轻声道，“老师说得对。”

　　波波凑到宋初蕊耳边，“小姑姑，我告诉你，有个女人老是给小姑爹打电话。”

　　宋初蕊笑了一下，温和地道，“小孩子不许多管闲事。”

　　波波有些不服气，还要再说，突然听得车子引擎响，立刻一抬头，叫道，“小姑爹来了。”

　　郑文烨来了，小七这才极为勉强地爬起身来，叫一声，“烨哥。”

　　郑文烨把波波抱上车，小七捅了捅宋初蕊，“喂，态度放好点儿。”他就不明白了，这丫头有什么好跩的。知道不知道郑公子在外头价值几何？！

　　宋初蕊回小七一个白眼，这才上了车。

　　车子里开了广播，又有波波兴奋得走了调的歌声，车厢里的气氛因此得以不那么尴尬。

　　农场比宋初蕊想像的要远得多。昨晚又没睡好，结果她便有些昏昏欲睡。

　　朦胧中听到波波和郑文烨展开了非常严肃的对话，波波问道，“小姑爹，你和小姑姑还没有和好吗？”

　　郑文烨好一会才答，“和好了。”

　　波波很严肃，“没有。你骗我。”

　　郑文烨又是好一会才道，“你姑姑还在生我的气。”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懊恼。

　　波波道，“你不应该老是接别的女人的电话。你还和别的女人一块吃饭。小姑爹，你千万别学我爸。你看，我妈现在都不要他了。”

　　郑文烨轻咳一声，说道，“那我以后注意点儿。”

　　波波良久才道，“小姑爹，你会不会不要小姑姑？”

　　不等郑文烨回答，波波又飞快地道，“我觉得小姑姑很可怜，她没有妈妈，还很辛苦地照顾我爸爸和我……你如果不要她，她一定很难过。”

　　即便是在昏沉梦中，宋初蕊也只觉大恸不已。

　　这小破孩。他在胡说些什么。

　　“波波放心。小姑爹不会丢下小姑姑不管的……”郑文烨保证道。

　　波波放了心，掉头看一眼宋初蕊，说道，“其实我觉得小姑姑比那个女人漂亮一点儿。”

　　郑文烨是怎么回答的，宋初蕊没听到。浓浓的睡意完全席卷了她，她堕入更深沉的梦境里。

　　这格外香甜的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波波的小巴掌拍醒时，宋初蕊还真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到了！小姑姑！快下来！”波波兴奋地跳下了车。

　　车子只能停在山脚下，台阶蜿蜒而上，山林茂密，四下里寂静无声，另有一番城市里此刻领略不到的沁凉。

　　郑文烨让波波走在了前面，自己紧跟在波波身后，不时回过头来看一眼宋初蕊。

　　幸好这一段山路并不长，只至小半坡，一片开阔的平地出现在眼前，一幢小木屋子倚着大树而建，听到动静，一只大黄狗猛地窜了出来，认得郑文烨，立刻在郑文烨脚下东嗅西嗅。

　　波波很是欢喜，伸手去摸大黄狗，“哈罗。”波波跟它打了个招呼。

　　大黄狗摇了一下尾巴。

　　波波十分高兴，嚷嚷道，“它喜欢我！”

　　郑文烨摸摸波波的脑袋，笑道，“那还用说，咱们波波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宋初蕊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他竟然还能如此平淡自然。明明家里才爆出最无法让人忍受之隐私，然后还和她争吵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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