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已经落败,两个嫁入豪门的女儿,都被扫地出门。男孩子们,又没有优秀的能撑起一个家族的。
所以,他们就打定主意,一定要狠狠的撕下黄锦鹏一块肉来,才肯罢休。
财产意见不合,离婚的进度又拉长了。
好在我和黄锦鹏的就在一起过两次,他们只听叶思琪说起,并没有证据,就算在法庭上,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我知道,我抱着这样的心思,让顾嘉怡难受,是很不对的。
可,如果不是她,我兴许早就跟黄锦鹏在一起了。
她硬要插足我的爱情,抢走我的男人。
时至今日,我也不会那么圣母,去同情她。
她能硬着头皮,死活都要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就该想到自己会有被抛弃的一天。
黄锦鹏给我打电话,聊天,都会提起离婚的进度。
其实,我也是为顾嘉怡感到悲哀。为她感到不值。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被黄璞夫妇榨干了最后一滴剩余价值。
当时,她在滕橙珂和黄璞的帮助下,爬上黄锦鹏的床,还有了他的孩子,两人捆在一起。
她以为有了孩子,两人就会有感情吗?
我觉得,肯定是滕橙珂在骗她。
当时黄璞想拍《旗手》,自己公司没那么多钱,承担不起那么大的风险。
薛景珏又杳无音讯,别的投资商黄璞又看不上。
黄璞的目光,就落在有权有钱有势的顾家头上,想要从顾家拿到钱,最好的办法就是结亲,他也不管儿子娶了不爱的女人会不会幸福,先把顾嘉怡骗回来,弄到投资再说。
谁知道,《旗手》扑街,黄顾两家赔得血本无归。
接连着顾云海出世,顾嘉怡的爸爸也出世,那些看在顾云海和顾嘉怡爸爸的面子上,才跟顾云峰合作的生意伙伴,一个个闻风而逃。
墙倒众人推,顾家就这么彻底的落败了。
以滕橙珂的个性,估计又看不起顾嘉怡,觉得她气数已尽的娘家在连累黄锦鹏。
我都能想到,滕橙珂对顾嘉怡的态度。
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一脚踹开,没有一丝感情。
顾嘉怡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吧。
不过,这都不是我操心的事了。
中秋后,爷爷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差得每天都只能躺在床上,吃饭要喂,大小便都要人伺候的地步了。
他开始咳血,一天比一天凶,身体开始剧烈疼痛,医生给他开止痛药,吃过药后他才能获得一丝的安宁。
肺癌真的是一种快速死亡的病,从爷爷开始咳血,不到一个月,他就瘦骨嶙峋,只剩骨架了。
送到医院去,医生建议我们放弃抵抗,让爷爷就这样去吧,早去一天,爷爷就会少受一点罪。
那几天,我们全家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格外凝重的。
老一辈的人讲究落叶归根。
爷爷知道自己不行了,从医院回来后,简单的交代了身后事,就让我们收拾东西送他回老家。
老家已经十来年没住过人,平房墙壁上的粉刷,早就因为潮湿而剥落。
叔叔和婶婶,提前一周回去收拾过。
我们唉声叹气的开车回老家,环环绕绕,山间路难走,我们一面开车,一面看着记忆中的画面,强颜欢笑。
小时候。
爷爷奶奶还住在乡下。
爸爸妈妈,叔叔婶婶,姑姑姑父他们都在县城打拼,很少能全家人一起聚齐。
只有到过年,亲戚们来给爷爷奶奶拜年,我们全家才会一起出现。
时隔多年,全家几十口人,再回来,却是给爷爷送终。
农村老人讲究在家里去世,讲究去世时子女儿孙后辈都守在床前。
我们回来后,就轮流守着爷爷。
老家的东西早就不能用了,我们连睡的地方都没有。
只好到村子里还留在家里务农的人家里去借宿。
我们收拾了一顿后,爷爷的精神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病痛已经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形销骨立,浑身除了皮就是骨头,就好像画皮挂在骷髅上。
知道至亲即将离开。
等待着至亲与世长辞,内心纠结,痛苦被压抑,难受至极。
回到老家后。
我搬去了同村的朋友家住。
小时候跟她是同学,关系还挺不错的,她家里生了两个女儿。
农村人思想比较封建,硬是要她招婿,她的老公是上门的,所以她还住在自己爸妈家。
正打算给给黄锦鹏打个电话后就开始睡觉,晚上还要去替家人守夜。
我才拿出手机来,他就打给我了。
他问我:“你到家之后,感觉还好吗?”
我说:“不太好。回来的时候,我有开车,开了三个多小时,过了镇,路就不好走了,很颠簸。爷爷快不行了,忽然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没有怎么好好陪在他身边。”
他说:“傻瓜,你就不要过分伤感了。”
我说:“我怎么会不伤感。小时候,我爸妈就在县城打拼,我就被留在农村跟爷爷奶奶长大,爷爷对我很好的,即使我的启蒙老师,又是我的成长伙伴。有很多事,都是他教我的。要不是他,哪有现在的我。”
他忽然说:“你把你老家的地址发给我。”
我瞠目结舌:“你该不会要过来吧?那也太远了吧。”
他说:“不是我要过来。而是我已经过来了。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就没有提前告诉你。我跟湘科院的老师谈了一笔专利,就是今天晚上签约的。爷爷对你如此重要,你不能不带一个孙女婿给他送行。过几天,你们的事会比较忙,多我一个人开车跑腿,也能帮忙减轻一些负担啊。”
惊喜倒是没有,反而有一丝的惊吓。
思考了片刻,我还是在微信上跟他共享了位置。
梁清河在国外,是赶不回来了。
我身为孙女,总不能不让自己的老公路面。
因为我是二婚的,所以老家的人也没有见过梁清河。
让黄锦鹏过来,也能解释得过去。
我终究是要跟黄锦鹏在一起的,让他过来路路面,家里人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都要忙爷爷的事,就不会来追问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也不用我再浪费口舌解释。
等傍晚,我起来的时候,黄锦鹏就已经过来了。
我就开车过去接他。
因为爷爷的事,家里的车基本就开回来了,一辆辆的都停在村里的乡间马路的宽阔处,黄锦鹏是打车过来的。
他买了不少东西。
一件件的搬到我车上,然后再把这些东西送回家。
家人看到黄锦鹏的时候,一下子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很有礼貌的跟他们一一打招呼。
我妈放下小景,把我拽到后堂:“你怎么又跟他搅在一起了?”
“妈,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操心也没用,我自有分寸。”
“那清河呢?”
“我跟他已经离婚了。”我说,“妈,我和黄锦鹏的事,也就是原来那样了,你们不要表现得太过激动了。”
“你难道已经忘记当年的事了吗?”
“妈,你也说是当年。今非昔比,我不会再被滕橙珂打倒了。”
“那他离婚了吗?”
“几个月前他就已经起诉离婚了,法院还在处理。你也知道,他家里的情况,要是女方不想离婚的话,扯过来扯过去,有的是话要扯。”
我妈有些担心的看着我。
眼里流露出的阴郁,我不是看不懂。
只好选择无视。
可我妈就没打算放过我,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欣欣啊。我还是觉得不靠谱。他年轻,你已经老了。他有钱,又帅,你有什么?他看上你哪一点?别到时候,又什么都捞不着。”
本来爷爷的事,让我够难受。
我妈这样瞎说一番,我心里更不好受。
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说:“妈,行啦。你就别在那里瞎操心了。你也说他年轻,有钱,够优秀,他想玩,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犯不着大老远的跑回农村来讨好我。这事我有分寸,你就别多说了。”
我妈最后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等我回来,黄锦鹏已经跟我爸爸聊起天来,叔叔也坐在旁边,看情况,气氛还算融洽。
婶婶和奶奶还在做饭,我妈把小景交给我,就去厨房帮忙。
爷爷奶奶搬去县城前用的厨房还是很古老的土灶,要烧火的。
好在附近还有两户人家,跟他们买了不少柴火来烧饭。
锅碗什么的,我们都是从县城里带的。
晚饭,做得很简单。
吃过饭后,弟弟才打电话回来,说他已经到了零陵。
他在长沙一家五星级酒店做管理,已经做到区域经理了。
爷爷病危,他才有时间请假回来。
前段时间,都是放假的时候,晚上坐高铁回来,在家里陪一天爷爷,然后再坐高铁去长沙,下了高铁回家换好衣服再直接去酒店上班。
要是去接他的话,还要在路上开三个小时,来回六个小时,就会有些吃不消。
便让他自己打车到村口。
我让他顺道买一些水果回来。
快到村口时,我和黄锦鹏打着电筒去接他。
黄锦鹏没走过农村里的夜路,让我带他走,车也不开了,就这么走过去。
乡间的小路上,晚风呼啸而过,四下静籁无声,他牵着我的手,跟我并肩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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