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挂上合宜的笑容。

　　我说：“原来是岩瑞同事的弟弟啊。”

　　殷杭说：“我姐姐，跟岩瑞哥是同事。”

　　我看向岩瑞。

　　岩瑞有些很不自然的挠挠头，说：“嗯。他姐是客服部的副经理，跟我在工作上有一定的交集。无意中得知她有一个在念电影学院，又长得帅得惊为天人的弟弟。想着你的工作室还要签约艺人，我就把他给带过来了。姐，如何？这么帅的氧气少年，放在电视剧里当花瓶使，那都是放眼影视圈最养眼的花瓶。要不要签下他？”

　　岩瑞的性格我很熟悉。

　　只怕他是看上人家的姐姐了，所以才特意把人带回家里来给我看。

　　殷杭一米七八左右，身高并没有特别占优势，可架不住他身材比例还，一双腿修长匀称，硬是拉出了一双大长腿的效果来。

　　知道了岩瑞的心思，我就是在满意殷杭的外在条件，都不可能一口答应下来的。

　　“岩瑞，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的主打是做影视剧而不是培养自己的艺人。现在工作室已经签约了三个人，还有一个闫钰煜，等他跟现在的公司解约后，就会跟他签约。所以，殷杭的事，我还得回公司跟别的经纪人商量商量才成的。”我说。

　　这样说，是让殷杭知道，哪怕岩瑞是我弟弟，岩瑞帮他这个忙，卖他这个人情，也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

　　黄锦鹏很适时的说：“先吃饭吧。吃完后，再慢慢聊。”

　　“好。”

　　吃过饭后，我就开始问涵涵：“涵涵，你告诉妈妈，你真的很想去演那个角色吗？”

　　涵涵咬着唇看看我，又看看黄锦鹏，黄锦鹏朝她微微颔首后，她才敢说：“是。”

　　“那如果妈妈反对到底呢？”

　　涵涵低下头，思考了良久，再抬头看我的时候，一双透明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一些水花。

　　“如果妈妈不允许去，我还是会尊重妈妈的意见的。”

　　说到最后，她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些哽咽。

　　那种想哭，却又不敢哭出来的样子，着实是有些让人心疼。

　　我挑眉。

　　然后说：“然后，你会讨厌着妈妈，心里又想着你的演戏之路，然后茶饭不思，甚至会导致学习成绩下滑。对吗？”

　　涵涵咬着唇不说话。

　　我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说：“涵涵。如果你想清楚了，你想去演，妈妈不会拦着你。只是想告诉你，演戏并不是你想的那么轻松。你也不能因此而耽误学业。你可以做到吗？”

　　涵涵听我这么说，原本要哭的脸，一下就收了回去。

　　白嫩的小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妈妈，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坚定的说：“只要是妈妈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有做到过了？”

　　“妈妈，谢谢你！”她开心的大叫起来。

　　那种喜形于外的表情，真的蛮让人动容的。

　　我笑了笑：“你也不要想得太简单。妈妈还有很多细节要跟你谈的，若是你做不到，妈妈一定不会接着演戏的。”

　　“妈妈，你就放心好了。不管什么要求，只要可以演戏，我都可以做到的。”

　　这一下，换做是我有些哭笑不得了。

　　为了演戏，她真的可以什么都做得到吗？

　　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话，我就是再坚持反对下去，那就真的跟滕橙珂没什么差别了。

　　涵涵得到我的允诺，就开开心心的跑去楼上写作业了。

　　明天她去影视城拍戏。

　　我给导演打电话，说答应涵涵来拍了，请他准备准备。

　　导演倒是挺开心的：“唐总监，你可算是答应了。令千金真的非常非常的适合这个角色，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灵气的小姑娘啦。”

　　“你说笑了。涵涵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而已。”

　　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才挂掉电话。

　　我们又回到屋子里开始聊影视剧的话题。

　　殷杭从一开始的拘谨，到后来慢慢地也放得开了。

　　我问了他一些基本的情况，他一一回答。

　　眼神里充满期待与紧张，好像我这一次用不用他，会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一般。

　　注意到他这一点心思后，哪怕我想拿乔，为岩瑞在他姐姐面前拉分，也很好的注意了自己的说辞，没有把话说得太满，也没有让他觉得一点希望都没有。

　　聊到九点，殷杭才借故告辞，岩瑞帮他叫了滴滴打车，把他送到小区门口，见他上了车之后才回来。

　　岩瑞兴致匆匆的跑来问我：“姐，怎么样？殷杭比起一般的小鲜肉来说，那都是毫不逊色吧？”

　　这个问题，我刚刚跟黄锦鹏也讨论过。

　　我捏了捏眉心，看着岩瑞：“你喜欢他姐姐？”

　　“对。我喜欢他姐姐。他姐姐叫殷溪，跟他一样漂亮。有机会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给你看的。”岩瑞趴在沙发上，眸中充满期待，“姐，你就签了他吧。殷杭的演技还不错，而且能吃苦耐劳，很适合演艺圈，当一名能抗住高强压的男星的。”

　　我说：“在这个圈子里，并不是你长得帅就可以出道的。岩瑞，你看好他，那也要他适合演戏才可以。这样吧，《人生若只如初见》只拍了一半，后面部分应该还有配角没有确定，明天你跟他一起去片场，看他面对镜头会不会怯场了。”

　　岩瑞挑眉：“明天就开始？而且还只是跑龙套的炮灰？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点？”

　　“新人没有一开始就担纲主角的道理，都是跑龙套，或者从小演戏童星出身，在镜头面前放得开，有经验才能更好的驾驭一个角色。”

　　“那好的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不过，你想要签约他的话，就尽快把合同乃至细节都敲定下来吧。”

　　“怎么了？”

　　岩瑞扑腾了两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他长得帅，他姐姐也不赖，看上他们的人可多着呢。有好几家规模不怎样的经纪公司已经向他抛出橄榄枝，只不过由于那些经纪公司无法满足他的硬性要求，所以才没有签约。”

　　我神色一凝。

　　黄锦鹏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是因为他要钱，而那些不入流的经纪公司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吗？”

　　岩瑞诧异道：“姐夫，你怎么知道？”

　　黄锦鹏的薄唇微微一扯，给岩瑞一个迷之微笑。

　　我心中却是了然。

　　一切能用钱搞定的事，那都不是事。

　　如果搞不定，那只能说明拿出来的钱就不够。

　　而不入流，没有名气的经纪公司就是再想签约殷杭，哪怕费尽心机，各种隐瞒欺骗加忽悠，但是只要殷杭开口就是多少多少钱才可以签约，他们满足不了，就签不下殷杭。

　　而有能力，能给钱的大牌经纪公司的门槛又高，也不一定能看上殷杭。就算看上殷杭，也会觉得殷杭要这么多钱，脑子有些不正常，所以也不会看好他的星途。这样一来，自然到现在为止还没人签下他了。

　　我双腿交叠，右手放在膝盖上，微微往前一倾：“说吧。他需要多少钱？”

　　“一口价，只要签约，就得给他三百万。买断签约七年，这六年他会按照公司的要求拍戏，除了三级片外，什么戏都接。片酬也是一九分，代言费也可以一九分。但是只要一签约，就得给他三百万，不二价。”

　　一听价格，原本往前倾的身体都吓得往后仰了，这个价格，是不是太高了点？

　　正当红的明星，二三线的那种，跳槽的签约费也不过八十一百万，人气高一点的可能会给两百万。

　　而殷杭一没作品，二没人气，戏还没演，一开口就要三百万。

　　这就跟你想买一套房子，结果开发商要什么，什么都没有，就跟你开口要三百万一样。换做是你，你至少得买有建设许可证，土地规划证的房地产公司吧。

　　我看向岩瑞：“是因为他们家里有人出了什么事吗？”

　　“是他妈妈得了尿毒症，要换肾，已经找到合适的肾源了，但是手术就要两百多万，加上后期的治疗，还有疗养的费用。差不多就是三百万吧。”

　　这种肾衰竭的病，除了换肾，是没有别的办法的。

　　手续费，加上肾源，再加上后续抗排斥治疗，一套下来，没有两三百万，根本就无法拯救回一条生命。

　　三百万，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那无异于天文数字。

　　殷杭年纪轻轻，愿意出卖自己的自由，为公司赚六年的钱，而为了拿到这三百万，为妈妈做手术。

　　黄锦鹏说：“美则美矣，就是缺乏特色。”

　　我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了。

　　我说：“那就先让他试试吧。别一点希望也不给他，若是妈妈的事，逼急了他，说不定会把自己卖到更坑爹的公司去。他有潜力的，好好培养，绝对能成为公司赚钱的一大利器。”

　　岩瑞肯定的说：“他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演戏，心安理得的赚钱。而且，他还不潜规则，也不会让富豪包养的。”

　　我笑了笑。

　　没有反驳弟弟的话。

　　人被逼到走投无路，只剩下自己的身体可以出卖的时候，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自己的身体而已。

　　我说：“他多大了？”

　　“今年十八。”

　　“十八岁？”我挑眉。

　　十八岁还太年轻，就算买断他七年，他现在才大二，大学三年里，他还是拍不了多少作品。

　　万一，他毕业后不听话，不肯好好演戏，那我的三百万岂不是就白白的打水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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