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拿出手机，自拍了一张和小肉团子的合影，小肉团子似乎也挺配合，眼睛睁得溜圆，贼有神的样子，他看了看照片中自己和豆豆，满意地看着，他把照片发给爷爷奶奶和姑姑爸爸，又亲了亲小豆豆：“豆豆妹妹，哥哥好喜欢你！”

　　莫书和糖糖一出来，就看到一个傻男生抱着小丫头亲个不停，一边说着“哥哥喜欢你！”，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既然没有不承认孩子是杨毅的亲生骨肉，也就不便去干扰他的行为，毕竟那是他的亲妹妹。

　　“杨光，白天你在这里？等会我家的保姆**会过来，我回去睡一觉，晚上我来！”糖糖说了一句。“说实话一个人还真的有点累。”

　　“真的！？”杨光一激动，“糖叔，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糖糖淡淡说：“我昨天从莫书阵痛到今天才睡了一个多小时，有点累了。”

　　“你去吧！我来，我来。”杨光兴奋地说。“你好好休息。”

　　“嗯，那拜托你！”糖糖客气地说了声：“莫书，我回去睡一会，晚上七八点钟过来。”

　　“好，你回去休息休息。”她答应着，也没拒绝杨光。

　　杨毅把行李一放，来到病房，糖糖、杨光都在，杨光抱着小肉团子来到病房外，抱给杨毅，小肉团子还在睡着，眼睫毛长长的，还有点卷，脸上粉嫩粉嫩的，他紧紧地抱着这个小肉团子在怀前，让她的头贴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宝贝，我是爸爸，我是你爸爸。”

　　“爸，妹妹可聪明了。”杨光又把他要教豆豆读书的事情说了一遍，“你说，她是不是很聪明？听到我说帮她作业，就不哭了。”

　　“是吗？宝贝，你不喜欢上学？不喜欢做作业？书是要读的，作业也是要做的，哥哥不能什么事都帮你。”怀里的小肉团子可能感觉他的怀抱有点紧，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眼睛睁开了，瘪瘪嘴想要哭，可看了看眼前的老人家，她好奇地看着他，象在认人，“宝贝，我是你爸爸，我叫杨毅，知道吗？爸爸想宝贝很久了，一直想看你，爸爸自从知道你妈妈有了你，就在想，怎样才能看着你从妈妈肚子生出来，和你妈妈一起陪你长大，不错过你的每一段成长经历，牵着你的手教你学走路、送你上幼儿园、送你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看着你交男朋友、结婚、生孩子。宝贝，如果爸爸错过你的这些经历，不是爸爸不爱你，是爸爸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爸爸一定是最爱你的爸爸，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比我更爱你。”

　　豆豆瞪着他的眼睛，象在认真的听。

　　刚出生的孩子晚上通常比较闹，豆豆就这么和她的爸爸交流着，听她爸爸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爸爸的声音有点苍老，可是满满的都是慈爱。

　　“你妈妈阵痛了十二个小时才生下你，所以，以后，你要好好孝敬你妈妈，要对你妈妈好，还要对你的糖爸爸好，因为以后，会是糖爸爸陪你长大，你知道吗？你的爸爸却因为有些事情不能陪在你身边，以后爸爸可能只能偷偷地看着你。”

　　“你长大了，懂事了，会不会不认爸爸？会不会觉得爸爸是个坏爸爸？不管你，不顾你？你不会的，对不对？”

　　“你不会怪爸爸的，对不对？”

　　他的宝贝今天才第二天啊，哪里能听懂这些复杂的话呢？可是她就那么听着，也不哭也不闹，就安安静静地听着，大眼睛扑灵扑灵的。

　　“饿不饿？宝贝？”

　　“爸爸给你泡奶喝？这么盯着爸爸，那是还没饿？还是想要陪爸爸聊天？”他笑笑，亲了一口她，伸出手，在襁褓里的到她的小手，握了握：“宝贝，和爸爸握个手？记得爸爸的手是怎样的，知道吗？”

　　父女俩一个说着，一个听着，不知不觉地就快天亮了，小豆豆一晚都没有哭也没有闹，喝着奶睡着了。

　　杨毅依依不舍地把孩子交给糖糖，离开了医院。

　　没几天，孩子和莫书就出院了。

　　一晃，孩子满月了，杨毅回国了，在一个月里，他晚上陪宝贝聊天，在宝宝闹着要吃奶的时侯，把孩子交给糖糖，看着他把孩子放在她的身边，听到她梦呓似的叫着“宝宝，饿了吗？”

　　而后宝宝睡了，她也睡了，他只能在漆黑的夜里见到她熟睡的不清晰的模样。

　　他每天凌晨三点左右睡，然后在早上八点左右醒，小肉团子会在每天九点左右醒，醒来要给她洗澡，这件事情糖糖也偷偷地抱出来给他做。

　　他想，她应该知道他在这里的，只是不去点破，甚至在某些她睡着的夜里，她应该知道他在卧室里看着她的，可是她选择什么都不说，就象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来过。

　　他从心里知道，糖糖对她是好的，对他也是尽到了一个朋友应尽的责任和义务，配合着他，每晚在书房写书，直到宝宝睡着，抱着孩子回房。

　　他想他应该要和她保持距离了。

　　他和她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再也不能了。

　　莫书，再见了。

　　宝贝，再见了，一定不要忘记爸爸的样子，以后一定要对妈妈好，要对你的糖爸爸好。

　　一晃，过去了三年。

　　他投的项目越来越多，他的工作越来越忙，他的身边有了一个叫朱茵的女人。

　　糖豆豆三岁了。

　　糖糖说，豆豆很聪明，会玩拼图会玩魔方还会认字。

　　他有点不舒服，他想，他的女儿他不想她这么早熟，七岁以后的事情还是让她上学以后来做，三岁的小人儿，只要能象一个三岁孩子一样撒娇就好了。

　　他只在偶尔的时侯远远的去看看孩子，大多的时侯是保姆带着他出来的时侯，他会过看宝贝。他没有见过她，是刻意避开的。其实，也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他不敢看她脸上的如沐春风的模样，他承认他内心是狂热的嫉妒。

　　这几年，他知道她的画画水平飞速见长，是啊，得了名家指点的她，水平怎么能不好呢？几年前她画的手稿都有人出近万来买了。

　　她偶尔还晒晒微博说在学唱歌、学跳舞，是那种民族舞，象模象样的，一个有灵性的女人学什么都象什么。

　　每年都能看到她带着豆豆世界各地飞的照片，她说，要带着豆豆走遍世界、吃遍世界，因为她的小豆豆是个小吃货，他知道，她去的地方一定有糖糖，因为是她的墨镜里看到男人的影子，那个人就是糖糖。

　　她的文字比以前灵动了，大概是因为糖糖指导的原因。

　　而他，似乎这几年苍老了不少，他觉得自己的各项机能都已经苍老了，他对所有的女人都失去了兴趣。

　　他想，她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就是最好的样子呢？或者自己的退出让她有了一个更好的生活和舞台，她的所有的梦想都实现了：写作、画画、唱歌、跳舞、学琴，这些都是她梦寐以求很久的了，而这些糖糖全部都帮她实现了，自己退出只是成全了现在的她。是啊，如果当年，是他先找到的她，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她是不是就没有这样精彩了

　　公司依然在快速发展，却仍然只是坚持自营、在一线二线城市发展，店也开了好几百家店，发展势头依然很猛，很多地方政府也在找他，让他们去那里投此类项目，他始终没有去，前景不高，莫书的家乡也来找过他，请他把当地的农产品引进到莫网优选，他开了绿灯，前提是质检合格，当地还想请莫书来做产品代言，他让王光一处理了。

　　王光一说服了莫书带着孩子回国，当然糖糖也一块在年前回来了。

　　糖糖三年间也回了好几次国，大概呆一两个月就走，以要陪老婆孩子为由。

　　董事会里没有人能阻挡他，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他和莫书在一起，他们抚养的孩子是杨毅的，这已经不是董事会里的秘密了，有杨毅在，其他股东不敢说什么，因为只有杨毅才能镇得住他们，况且莫书还是最大的股东。

　　糖糖带着莫书和豆豆回来后，和杨毅见了一面。

　　现在，要考虑豆豆的上学问题了，孩子该落户了，户口的问题牵涉到他和莫书的那一场还没有在法律意义的婚姻。

　　“杨毅，你看豆豆明年应该就要上幼儿园了，关于户口方面该怎么做？”糖糖迟疑着问他，很多次，糖糖都想向杨毅提这个问题，话到嘴边，一直不敢提，他看到了杨毅这几年的苍老，不忍心因为这个伤害杨毅。

　　“豆豆的户口，让她上我家吧。”杨毅顿了顿，这是她和他的孩子，当然得要上他的户口本上。

　　“嗯。可以！”糖糖同意了，“但是，杨毅，你看你和莫书的那个，是不是也去办了？几年了，不能再拖了，我也想给莫书一个婚姻。”

　　“哦？”他抬眼看了看糖糖，明确了一下他的态度，是真的。

　　“把那个办了吧，你也早点找一个好女人，该给女人的承诺还是要给的，不然，我心里也不好受。”糖糖呐呐地说。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杨毅，我想，你应该要放下了，她现在生活得很好，我想你也看到了，我对她也是认真的，对豆豆我把她当自己孩子，我想这是对你最大的补偿，可是，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这样下去，我真的很不好受，喜欢你的女人那么多，你为什么不另外找一个？朱茵，朱茵不是一直对你很有好感吗？她比莫书年轻，漂亮，还有那个东北的那个项目老总，才三十出头，个个都比莫书强，你随便找一个都比莫书年轻、漂亮，这些年过去，你就不能忘了她，重新开始？”

　　“是啊，每一个都比她年轻、漂亮，为什么我就不能接受别人？！糖糖，你写的小说里，不是经常都在告诉别人，除却巫山不是云吗？曾经沧海难为水么？你却来告诉我，让我随便找一个？如果可以，我早在8年前就随便找一个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杨毅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句。“你以为我想这样？这三年，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没有吃过一顿好饭，我为什么会这样？我知道，我的心死了，我的魂丢了，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就是这样的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

　　杨毅手扶额头。

　　不是他不想忘，而是越是强迫去忘，反而越是忘不了。

　　在午夜梦回的夜里，他的梦里总有十几年前的莫书，双手叉腰训人的样子，傻傻呆呆和他下象棋的样子，自己明明可以几招致她于死地，却偏偏不能。

　　呵呵，这些年。

　　这些年，如果可以忘，早就忘了。

　　“豆豆，只能姓杨，豆豆只能是她的小名，她的大名叫杨芷归，你把她的出生证给我，我回去给她落户。”

　　“嗯，好！”糖糖点点头：“杨毅，你去检查身体怎么样？如果你不想去医院检查，你介不介意我帮你拿个脉？”

　　“不用。”杨毅淡淡地说，自己的病自己能不知道么？长达三年多睡眠不稳，身体能好得起来吗？

　　“杨毅，豆豆还这么小，我想你也想要看到她上学、成人，所以，请你一定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如果你的身体有问题，我会内疚一辈子，除非你想看到豆豆跟我姓糖！”糖糖狠狠地说。

　　杨毅看了看糖糖，他在判断糖糖说这话的目的，最终他选择信任。

　　“糖糖，谢谢你！你成功的说服了我。！”他伸出手给他，不再说话。

　　糖糖把手放在他的脉博上，半眯着眼睛，他的脉象沉而缓，典型的失眠、多梦、左胸痛的症状。“杨毅，你的失眠如果再不治，会很严重，已经影响到心脏了，血压各方面都会受影响，我请你一定要注意身体，这样，我才能放心的把豆豆交给你，我可不想我的豆豆一到你家，就要侍侯一个病老头。我明天开些药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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