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康程却没有为他解惑的打算。

　　他只是极为平淡的给出了一句——

　　“薛小姐能给我的东西……您给不了我。所以……”

　　“抱歉，是您输了。”

　　他说的没有错。

　　这一局，是薛海平输了。

　　他临场玩了一招抽薪止沸，但却不料薛离的准备远不止于此。即使没了谢健华的4%，她还有康程的5%。

　　而也就是这看着无足轻重的百分之五，却让这个薛家的现任管事人在这么多股东面前输得难堪难看！让薛湛元进入董事局、开始一步步接管薛氏的打算只能暂时被迫中止。

　　薛海平认清了现实。

　　没有再向康程追问个究竟。输在两个亲生女儿手上的窘态让他不打算再停留在此地了，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薛离的面前。尽管面色平淡，但双眼中却是藏不住的窝火。

　　“不愧是我薛家的好女儿。”

　　他轻轻拍了拍薛离的肩膀。

　　随后，他径直离去。而薛湛元也是立刻起身、紧随其后。

　　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但以后——

　　还没有完。

　　在‘砰！’的一下关门声后，会议室中再次落入了安静之中。

　　有人望向薛海平离开的方向，也有人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的走向。不过，既然主持会议的人已经离场，是次的股东大会也就此落下来序幕。数人在看了薛离、薛果一眼后，接连先后离席。

　　“唉，这事情你们做得不太地道。”

　　“明明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不死不休的？听叔叔一句，收手吧。”

　　“长大了，真是有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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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临走之前，不少人留下了几句话。当然，也都不是些好话，多为警告或讽刺，语气满含愤怒不悦的人不在少数。

　　于股东而已，利益是一切的前提、是绝对的。他们不会考虑为此而牺牲的人遭遇了如何的事情。即使知道了薛海平把自己的子女当作工具来养育、他再三逼迫女儿嫁给年迈的富商——

　　对他们来说，大抵也是无所谓的。

　　这时，康程也是走到了薛离的身旁。他微微笑着颔首，如同善良慈心的长辈一般。

　　“恭喜。”

　　他说。

　　薛离立刻回以微笑。右手与他轻轻握了握。

　　“也是托您的福。”

　　“那之后的事情就要仰仗小梨你了。”

　　“您客气了，既然您说到做到，我也自然该为您尽一份薄力。”

　　一段只有他们二人才明白的对话之后，康程也离开了。

　　康程会帮她自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协商。

　　在几日前碌碌为今日的股东大会准备之时，薛果就曾经提醒过她。

　　——“虽然你跟他们都签下了合同，但这并不能保证不会再出现意外，尤其那几个又是贪财好利的，所以……”

　　——“我知道。这一切都交给我吧，我会办到的姐姐，请相信我。”

　　之后，她就找上了康程。

　　尽管手上并无可用以威逼的把柄，但‘威逼’二字，却从来都是与‘利诱’捆绑在一起的。康程从事高科技研发产业，近有向A市进军发展的意向、且求门无路，而她，恰好可以做个引路人。当然，也仅仅是‘引路’而已，再多的事情她就不会做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多么精辟而又现实的话语。

　　这句话能让谢健华在最后关头倒打一耙，也能引得康程在最终时刻出手相救。

　　此时，股东会众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三两。

　　而谢健华在呆滞了许久之后，也是终于反应了过来。带着讨好而又尴尬的笑容，他有些哈着背、走到了薛离的身边。

　　“额……那个……”

　　语气一点也不硬气，听得出来，他是想道歉又或者是央求。

　　不过，在他将一句话完整地说出来之前薛离已经率先打断出声了。

　　又是恰恰比谢健华高了几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的，是清浅而又平淡的笑容。她的语气中居然还有少许感谢之意。

　　“谢董，您的违约金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还有，既然交易已经作废了的话……”

　　“之前说过的事情我也不会就此抛之脑后，大概就是这一两天吧，您应该就能收到一份大礼了。请期待吧。”

　　说完，她敛起了笑容，向薛果看了一眼后便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等……等一下！我们可以商量的啊！”

　　见她走得如此果断、不留情面，谢健华立刻如同垂死挣扎一般的想要留住她。

　　薛离没有转过身。

　　她略略挥了挥手，低垂的眸光是嘲笑和不屑。

　　“谢董，自古两难全。这就是代价。我以为您在中止交易的时候已经想到了呢。”

　　虽说现在可以趁机以低价回购他在薛氏的股份。但是——

　　她不能这么做。

　　无论是她，是薛果，都不会这么做。

　　既然已经做出了出卖的行为，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Everybodymustpayforwhattheyhavedone.’必须要让别人、所有人、身处薛氏的每一个人看清楚——临场反水的代价和后果！而至于股权，那还有其它方法。

　　最终，薛离、薛果两人走得干脆利落，连再多分给谢健华一个的眼神都没有。只剩下谢健华在会议室内仍然大喊——

　　“再给叔叔一次机会！”

　　“你们不是想要扳倒薛海平、扳倒薛家吗？我可以帮你们的啊！”

　　然而，他的负隅顽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在薛氏大厦之外的一家咖啡店的户外桌台——

　　天上太阳正好。她们面前是两杯香浓摩卡，而指间的，是白烟缭绕的香烟。这引得路人频频回首。

　　看着点烟甚是熟练的长姐，薛离啼笑皆非。

　　“你什么时候沾上这等陋习了？”

　　所谓‘陋习’二字当初还是由薛果口中说出来的。

　　而听到她的话，薛果瞪了她一眼，埋怨道：“你还敢说？以前老让我给你偷渡。结果倒好，整天引诱我，还让我把自己给陷了下去。”

　　薛离耸耸肩，“自制力差就怪妹妹。”伴随着话语的还有‘啧啧’嘲笑的两声。

　　她这一句话让薛果不禁挑眉看了她一眼。

　　“出去这么多年嘴巴也厉害了。”

　　薛离倒没有丝毫的收敛和自省，反而是笑言：“那当然，我男朋友是这样，耳濡目染的多我也成长了。”

　　薛果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别贫了。”

　　“说回正事吧。”

　　她看向薛离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担忧。

　　“小离，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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