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寒忍着腹部被匕首刺伤的疼痛，将隐藏在暗处的几名犯罪分子擒获后就无力地躺在泥地上猛喘气，豆大的汗珠混着雨水泥水将他整个人冲刷得狼狈不堪。

　　天空灰沉沉，天与地湮灭在风雨中，好像在诉说着逝者的哀伤。

　　他闭着眼睛，脑海里又想到了刚认识李悠言时被揍得脸青鼻肿，那种全身痛的感觉，以及让他魂牵梦萦的吻。

　　苏慕寒心里头一甜，嘴角不由就勾了起来，只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隐去了。

　　这次任务已经结束，队里受伤的队员包括他有三名，还死了一名队员。

　　想到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这样牺牲了，苏慕寒的心难受得像被刀剐那样。

　　他才只有二十六岁，同样有妻子，刚结婚半年，他的妻子怀上孩子没多久，那时的他得知妻子怀孕是多么的开心，还特意打电话跟他报喜。

　　尽管知道他苏慕寒平时不苟言笑的，也挡不住他心中的喜悦，想要跟他分享他快要做父亲的心情。

　　可是……他却永远无法再睁开眼睛回去和他的亲人团聚，再也没法看到还有几个月就出生的孩子。

　　苏慕寒用力地眨了眨酸涩通红的双眼，将眼泪逼回去，撑着手肘爬了起来，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已经没有了呼吸的他。

　　“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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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悠言实在没法坦然面对那双不时带着意味深长目光投向她的眼睛，心底对这次的相认更加没底了。

　　早上老太太看她的时候还带着防备，但现在看她的眼神却是带着怀念，怀疑，悲愤，还带着些许怜惜。

　　十分的复杂古怪。

　　这顿饭在老爷子的吃吃提问中吃了一个小时，老太太煮了三菜一汤，可能是因为他们年龄大的原因，饭菜的口味偏清淡，菜式也是以蔬菜为主。

　　有素炒滑菇，枸杞炖白菜，还好还有一个肉菜茄子酿肉，汤是海带猪骨头汤。

　　每样菜李悠言都只是尝了三筷子就停了下来，不过汤倒是喝了三碗，饭吃了一碗。

　　摸着有些胀的胃，李悠言看到两个老人家停了筷子她才放下碗筷，对老太太讨好的说:“谢谢阿婆你们的招待，饭菜很好吃，阿婆的手艺真好。”

　　赵玉雯定神地看了看李悠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后点点头，轻柔地说:“喜欢怎么不吃多点？”

　　她的话带着讽刺可是语气又十分温柔，李悠言的脸烫起来，一时语塞不知怎样回答她，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有些虚伪。

　　这客气话说得人家不满意了真的挺尴尬的。

　　气氛一下子凝结起来。

　　见气氛冷下来，赵玉雯也意识到她说话有些呛人，连忙起身收拾碗筷。

　　李悠言松了一口气，马上也站起来帮忙，她可不好意思吃人家的还坐在那里，动作麻利地端起盘子，一边介绍起自己来。

　　“阿婆，我叫李悠言，让我来刷碗吧。”

　　因为两个老人从她进屋起一个只顾着提问她的功课，另一个则漠然地看着她，不问她任何问题，还巧妙地避开每一个让她作自我介绍的场合。

　　果然，她刚介绍完自己，老太太嗯了一声，捧着碗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进了厨房。

　　这下李悠言终于确定老太太有古怪，她马上跟了进去，可是无论她怎么引老太太说话，她也没搭话。

　　她沮丧地垂下头长舒一口气，想着回去吧，可是外面还在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李悠言觉得她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天气那样暗淡无光。

　　只好专心的刷碗。

　　方老头原本打算拉李悠言进行他的教学活动的，过过以前在讲台上那种教书育人的瘾，见李悠言进了厨房，他的心情一阵失落。

　　好在李悠言很快又走出来，他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决定问问李悠言的基本情况好联络一下感情。

　　李悠言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垂头丧气地走出厨房，这下她也不知道怎样说出自己的来意了。

　　她身后的赵玉雯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方老头神情兴奋地对李悠言招招手让她过去。

　　李悠言一看就猜到他想要做什么，只好打起精神。

　　“小丫头，你是不是刚搬来我们这条村子的？你父母呢？你怎么不上学的？”

　　李悠言没想到老爷子会问她的家庭情况，她的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看了眼拿着抹布在客厅忙活着的老太太。

　　她叹气，“我妈病了。”

　　果然，她的猜想是对的。

　　她无需再费尽心思，也不用再苦恼老太太不理睬她，手被一双干燥而温暖的手握住了。

　　“你给我说清楚，你妈怎么病了？”

　　她的语气急促。

　　一脸紧张。

　　李悠言垂下眼帘，看了看包住她手掌的一双手。

　　绷得紧紧的。

　　她的手被攥得有点疼。

　　试图将手抽出来，刚一动又被握住，她掀起眼帘看着一脸慌乱的老太太，不忍她这样子，只好又重复了之前的话。

　　方老头被自己的老伴吓了一跳，上前搂住自己老伴的肩头，“你怎么了？”

　　没人回应他。

　　天放晴了，一缕阳光照进客厅，厅里就剩下不明所以的方老头，还有屋里的金属摆设发出的耀眼光芒。

　　李悠言和赵玉雯跑到了院子里。

　　“我妈病了，不肯吃饭不说话……”她忍不住心酸就流眼泪。

　　老太太一听就哭了，不停地抹眼泪，“怎么会这样？我可怜的婉然……”

　　婉然？

　　她妈不是叫方婉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悠言吓得手脚僵硬，后来见老人家哭得很伤心，她只好将事情说出来。

　　“是我的错，她那时候年龄小，我又忙着工作，她怀孕了我们才知道她交男朋友有一年多，可已经晚了，她已经考上大学了，她爸要打死她，我拼命保住她，可是……最后还是被赶出家门，还要断绝父女关系，我劝也劝不住。”

　　李悠言不敢相信她听到的。

　　考上了大学？

　　老太太脸上划出一抹愤恨，“没想到……我就知道那个男的不会对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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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一番长谈后，她回屋跟方老头打了声招呼后黯然失色地迈出方家大门。

　　转过身。

　　看着眼前经过雨水洗刷后更添古韵的小院子，她心底的决心比之前还坚定。

　　放心，我还会回来的。

　　她紧握拳头。

　　老太太一开始没认出她来，是因为她的样子变了很多，后来才想起自己是她的外孙。

　　她认出她是因为在她二十岁之前，她会每隔一段日子悄悄去看望她和妈妈，看看自己女儿过得好不好。

　　这些她妈都不知道。

　　不过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女儿居然又重新回到郭志文这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身边，她气她不争气，之后就没再去探望她了。

　　老太太最后的那句话是让她走，不要再来，她妈自己选的路就算再苦也只能自己走下去。

　　因为她之前去看她们母女两个人是瞒着她外公，事情过了那么久，她不想她们平静的生活被打扰。

　　李悠言不相信老太太会这么绝情，她总觉得老太太有什么没有说出来。

　　在门口站了一会，最后老太太也没有出来挽留她。

　　她只好离开。

　　刚转身，就差点撞上几个流里流气的流氓身上，她连忙向后退了两步，但有些人不知道收敛，嬉皮笑脸的朝她伸出手。

　　李悠言身手灵活的避开那只已经伸到她胸部的手，“放尊重一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那些人哈哈大笑。

　　她今日受的惊吓够多的了，可是也及不上现在这个，这些人一看就是冲着她的外公外婆而来。

　　这些流氓手里拿着木棒，一个个肌肉劲爆，嘴里说着不三不四的脏话。

　　李悠言决定留下来将事情弄清楚。

　　赵玉雯听到声音跑了出来，那些人一看她就起哄，喊她老太婆，老不死的。

　　“你们不要太过分，再这样我就要报警的了。”她气得全身发抖，不过还是看了一眼李悠言。

　　那些人对她的警告无动于衷，还一下子哄堂大笑，“呦呦喂怎么不客气呢？你儿子不是跑到大城市住吗？不再管你们两个老东西了吗？我看你还怎样不客气！”

　　李悠言非常幸庆她没有马上离开，她觉得她的手开始痒了。

　　一群小流氓哄笑完后，就去踹方家的院子门。

　　“你，你们别欺人太甚，我打死你们这些不懂得尊敬老人的社会败类。”老太太抄过门角落的一个扫把就拍向这些流氓。

　　一群流氓又怎么会让老太太得手呢？还故意使坏的让老太太追着他们。

　　老太太追得气都喘了，还是没有碰到他们一根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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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悠言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又补上几脚。

　　躺在地上的七八个流氓被李悠言一个扫腿就连环踢翻了，那些人只觉得她恐怖异常。

　　赵玉雯看得嘴巴张大，双眼盯着李悠言看，又看看地下躺着痛苦嚎叫的流氓。

　　她的内心又惊又喜，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

　　人被李悠言制服了，她帮两个老人报警后，就坐在青石板块上托着腮想事情。

　　李悠言想不明白，她的外婆外公倒底得罪了什么人，这样她又怎么可能放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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