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柏说道:“如果你们还是失败者,我们这些小城青年,岂不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我们还活不活了?”冯丽艳说道:“你们没有被书本荼毒,所以你们才活得开心。”以琳和冯丽艳两姐妹边望景远眺,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姜小柏聊着天。不知是纯天然美景的原因,还是姜小柏这个阳光暖男,以琳和冯丽艳觉得心头的苦闷,压抑感减轻了许多。
三人起身继续爬山,小路实在是崎岖,姜小柏不禁说道:“每天都走这样的山路一定很锻炼身体。”冯丽艳说道:“让你每天两趟来回,自己一个人爬山上幼儿园,你要不要?”姜小柏说道:“那还是算了,万一被蛇咬死了咋办?这世上就少了一个花美男。”连冯丽艳都被他逗乐了,说道:“以琳,不是我说,你快收了他吧,每天放在身边逗逗乐子也是好的。”
以琳没有答话,而是拿着数码相机,仔仔细细地拍着身边细小的植物,以琳说道:“这种树藤是拿来捆树枝的,我竟不知道它到了春天会开这样的条状白花,而且满树都开得这样绚烂。”姜小柏说道:“你要是爱看,我以后每年春天都陪你踏春啊,以后每个周末我都可以陪你踏春。”冯丽艳说道:“要打情骂俏请以后私下里进行,面斥不雅。”
三人终于爬到了山顶,山顶是一片开阔的平地,能看到附近好几个村子的全貌,以琳叫道:“快看!那是我小时候常买零食的小卖店!”以琳又见到了小时候的茶籽树,虽然没有茶籽泡,但还有茶籽片,以琳采了几片放在手心把玩,说道:“这可好吃了。”以琳把茶籽片塞到姜小柏嘴边,说道:“你尝尝。”
姜小柏二话没说,张嘴就咬住了茶籽片大嚼起来,还没嚼几口,姜小柏就将茶籽片吐在了地上,说道:“哪里好吃了,涩涩的。”以琳也尝了一片,很伤感地说道:“跟小时候的味道不一样了。”冯丽艳也尝了一片,说道:“不是它的味道变了,是我们吃了太多好东西,已经品尝不了它的美了。”
以琳抬头看向广阔的天空,白云就像珐琅一样精美,镶满了蓝色的天空,天空就像一个圆形的穹顶,笼罩在这片山林之上,几束天光透过白云照耀在山林间。以琳说道:“是啊。寂寂空忆当年月,明月依旧照山岗。”姜小柏说道:“这诗我怎么没听过?”以琳说道:“老子随口吟的。”姜小柏作星星眼状,说道:“没想到我娘子居然有这般诗才,真是女才男貌!天作之合。”
以琳啐了他一口,说道:“你听过二皮脸吗?你就是。”姜小柏说道:“娘子说得是!”以琳不再理他,坐下看风景,这条山间小路她走了成百上千次,很有感情,甚至比对父母的感情更深厚。不远处的一棵杏树花开得正粉,以琳问道:“丽艳,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只写小说了吗?不再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伴?”
丽艳说道:“算了,前半生浪费了太多时间精力,在不必要的人事物上,乃至于半生一事无成。现在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要以自己的人生经验,写个十部八部书出来,警醒世人,希望他们不要走我的老路,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枯鱼过河泣》。”
以琳说道:“是啊,汉乐府的诗歌,就有这般劝世意味,可见年代虽变了,但智慧一直不变。”冯丽艳说道:“你不是学文学的吗?以前你的语文成绩那么好,难道没想过当小说家?”
以琳说道:“怎么会没想过,只是这么些年,也都浪费在了不必要的人事物上,反而没有去做自己真正喜爱的事情。读大学的时候我就有灵感,但那时怕自己阅历太浅,写的东西没深度;现在呢,又嫌弃自己太老,写的东西太深沉,年轻人不爱看。”
冯丽艳说道:“别想这么多,我能写,你也能写,你在殡仪馆工作,为什么不写部与殡仪馆相关的小说呢?以你的感知力,以你的文笔,还有新颖的题材,你会火的。”以琳认真地思考了这个提议,冯丽艳接着说道:“不要等到像我这样,才想起自己浪费了一生,在完全无关紧要的事上。”
以琳笑道:“还记得我们小学的时候很要好,经常一起骑自行车回家,还说以后要是找不到男人就一起过的话,现在这话倒是快实现了。”冯丽艳说道:“你不要岔开话题,我说真的,你有才华,为什么要埋没它呢?你知道吗?我有一个荒诞的想法,就是一个人,如果没有好好运用自己的天赋,所以才被惩罚。如果你善用自己的写作天赋,也许早成大神了。”
以琳说道:“初中的时候,我是那么确定自己以后要学文科,可是没能去自己喜欢的高中。我觉得自己魂都掉了,失魂落魄,什么理想愿望都没有了。就像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人剥夺了,从此之后的人生就再也没有顺过,服从父亲的命令,直到慢慢失去自我。”
冯丽艳说道:“再怎么说,你也比我强上许多,至少你现在敢反抗家里了,还有份好工作,能自己养活自己。人有了钱就有底气,什么都不用怕,哪像我,身子也熬坏了。我写作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没那个体力去干别的活了,我劝你写作,是因为你有那个天赋。”
以琳沉默着,没有回答冯丽艳的话。冯丽艳继续说道:“姜小柏这男孩子不错,阳光开朗,你们好好谈个恋爱吧,结婚生子,也算这辈子没白活一场。”
以琳听着冯丽艳的话,心中伤悲,说道:“我不生孩子,我怕自己忍不住会虐待他,就像我父母那样,剥夺他的意志,打他骂他,让他听自己的话。算了,不说了,我们走吧,大春天的,不适合谈这么沉重的话题,在春天,我们应该走进果园里。”
三人沿着原路下山,山下那片油菜花田越来越近,以琳觉得自己的内心似乎开阔了点,慢慢地裂开了条细缝,有微弱的光照进来了。到了山下,姜小柏负责开车,两个喝得有点茫的女人坐在后座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瞌睡,小黄狗阿义窝在以琳的怀里舒服地打着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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