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砚轻轻推开门,正看见靠在病床上的宁远,仍旧痴痴地盯着门口,似乎他心心念念的女孩仍旧站在门口似的。
宋舒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宁总,其实没有必要这样做的。我看得出来,冯小姐对你的感情很深,就算,就算手术失败,只要你能保住命,她也不会嫌弃你的……”
“我嫌弃我自己。”宁远冷冷地打断他。他伸出手,摸着自己现在几乎毫无知觉的双腿,眼神黯淡:“我知道她不是那种人,即使我变成一个瘫子,她肯定也不会离开我。可是,我怎么能那样自私呢?我可能再也无法带给她幸福和快乐,倒不如先放她自由。”
宋舒砚刚想说什么,突然,他看到宁远的双目紧闭,眉头蹙起,额头在瞬间溢出了满满汗水,表情也变得异常痛苦。
他赶紧走过去,一面扶住宁远痛得忍不住开始蜷缩的肩膀,一面按下呼叫铃,喊医生过来。
“是不是麻药的药效过了?”宋舒砚着急地问宁远。
宁远咬着牙点头,仍旧闭着眼睛,等着这一波痛感过去。
宋舒砚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徒劳地安慰宁远:“等下就好了,医生就快来了,快来了……”
医生确实迅速赶过来了,他看着宁远的情况,语气颇冲地道:“早就说了让你尽快手术,非不听我们的,还要给你打一针麻药挺着!到底有多么重要的事情,会比你的命还重要!”
埋怨归埋怨,医生还是迅速嘱咐护士,马上准备手术。
手术室早就准备好了,就是宁远这个病患一直不配合他们而已。
宁远的下唇已经被他咬出血来,他浑然不觉,在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秒,他突然睁开双眼,拉住宋舒砚的手,吃力地道:“如果我没办法走下手术台,不要把我的死讯告诉昭昭……我留给她的东西,你想办法给她……”
以冯昭昭的聪明,她肯定能从宁远的死讯联想到,什么未婚妻的说法,都是宁远编出来骗她的。
宋舒砚不忍宁远失望,只好重重地点头:“我会的。宁总,你一定能挺过来,你能行的!”
宁远松开宋舒砚的手,重新闭上眼睛,在宋舒砚焦急不安的注视中,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亮了,宋舒砚拿出手机,几次三番想拨出冯昭昭的号码,然而都没有按下去。
宁远车祸昏迷被送到医院后,很快便清醒过来。此时,医生告诉他,他的腰椎以下大面积骨折,需要立刻做手术,否则就有瘫痪甚至死亡的危险。
当时宁远问医生,手术的成功几率有多大时,医生如实告诉他:“只有百分之四十。”
宁远只思考了一秒钟,便要求医生先给他打一针麻药止疼,然后给宋舒砚打了电话,让他马上来医院,并且联络市内最好的外科大夫来做这个手术。
刚好宋舒砚那时正和宁茹在一起,宁茹便也一起跟着来到了医院。
宁远联系好的医生几乎和宋舒砚同时抵达医院,这是位外科方面的权威专家,他在看完宁远的片子之后,严肃地告诉宁远,他本人也对这个手术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尽力试一试。
宁远并没有第二个选择,无论手术成功与否,他都必须去试一试。
然而,唯一令他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冯昭昭了。
“你把她叫来,我们在她的面前演一场戏,”宁远冷静地对宋舒砚说。
他宁可让冯昭昭误会他是个花心多情的渣男,也不愿意让冯昭昭去面对自己可能会瘫痪或者死去的坏消息。
不管宋舒砚怎么劝说,宁远就是不听,宋舒砚无奈至极,只能按照宁远的要求,准备联系冯昭昭。
然而,就好像一切在冥冥中皆有定数一样,冯昭昭不知怎地突然来到医院,恰巧看到了宁远和宁茹亲密的一幕。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
宋舒砚放下手机,决定等宁远手术结束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联系冯昭昭。
老天保佑,宁总这次千万要挺过去啊!
冯昭昭坐在车里哭了很久。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傻瓜,总是被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在事实摆在她的面前之前,她从来都不会去怀疑男人。
宁远肯定没有想过要娶她,这一切并不是无迹可寻。
就像张妈妈说的那样,宁远从来没有想要公开他们的关系。他们上次一起录的那期真人秀节目,两个人所有的暧昧镜头,和宁远向冯昭昭表白的镜头都被删减了,当张妈妈告诉冯昭昭的时候,冯昭昭还自以为是地觉得这是宁远在保护他们的隐私。
宁远也从来没有把自己介绍给他的亲人,连他的亲二叔去世这种场合,宁远都不允许她去,她到现在除了宁远身边的宋舒砚之外,几乎不认识他的哪怕一个朋友或者亲人。
还有……
冯昭昭想到宁远除了会热烈地拥吻自己之外,从来不会逾矩一步,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这么久,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果然,他早就预料到将来会有这么一天吧?所以他犹豫,他隐忍。可能他心中真的把她看得很重,所以不想占她的便宜,不想让她后悔。
眼泪流过之后,冯昭昭忍不住开始苦笑。
宁远为了圆自己年少时期的绮梦,费尽心力地为她编织了一场豪华的恋爱,当梦醒了梦碎了之后,她连恨都找不到理由。
宁远渣吗?在交往期间,他对冯昭昭呵护备至,简直完美无瑕,挑不出一丝错处来。即使与她摊牌分手,也照样大方地送她足够她挥霍很久的财产。
他既没有骗她的色,也没有骗他的财,更没有将他的谎言编到底,最终还是他自己坦诚了这一切,否则,冯昭昭几乎永远不可能自己发现。
然而,对于冯昭昭来说,他依旧是个骗子。
冯昭昭发动车子,脑子逐渐变得清明。
算了算了,爱啊恨啊,太特么让人难过了。
又不是没失恋过,习惯了就好了!
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拉扯着纸巾擦眼泪。
冯昭昭还是搬出了别墅。她当初接受宁远的馈赠,是因为她当宁远是自己人,她收的心安理得。如今这栋别墅,更像是宁远想将她金屋藏娇的证据,她多住一天都会觉得自己像个抢别人老公的小三,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由于过几天就要进驻剧组了,冯昭昭并没有时间去看房,她让张妈妈帮她租了一套公寓,暂时放她的行李物品,等她拍完这部戏之后,再慢慢相看房产。
张妈妈得知她和宁远再次分手,在电话那端好半天一句话都没说。
“唉……”千言万语化成一声叹息,张妈妈只好安慰她:“没事,改天张哥给你介绍一个比宁总还要更有钱的!”
同时在暗暗地埋怨自己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对了,那个嫩模的报道,公司已经找了公关,应该没事了。”
冯昭昭不愿提起跟宁远有关的一切,那个嫩模到底和宁远是什么关系,是否如报道所说的那样“交往已久”,都不关她的事。
“说来可巧了,她竟然也是咱们公司的签约艺人,公司今年把她划给我了,年前年后我一直在忙,还没来得及跟她见面呢。谁成想,这第一次见面,竟然就在太平间里……”
原来那天有警察给他打电话,是让他去警察局认尸体。
张妈妈现在仍忘不掉当时看到的那一幕,回来之后,他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
“好在那篇报道里并没有放你和宁总的照片,只是凭借你俩在真人秀节目里的互动胡乱揣摩乱写的,这几天公司和锦瑟那边都在压着,这些东西是绝对翻腾不起水花的。”
冯昭昭懒得听这些,她又问了张妈妈确切的开机日子,这才挂断电话。
她将手机内与宁远的合照全部删除,但凡是宁远送给她的东西通通打包让快递寄回给宁远,甚至连她微博里所有被宁远的号点过赞的都删掉了。
这一次,要断,就断个彻彻底底!
“边律师,早上好。有你的快递,我帮你放在办公桌上了。”
一大早,边江雪走进律所,助理Alice看见他,站起身来跟他打招呼。
听到“快递”两个字,边江雪脸上的神情变了变,他对Alice点点头,脚步不自觉地放快了。
Alice是去年刚进律所的新人,因为边江雪原本的助理休产假,她就被临时调到边江雪的身边做助理。
她对自己的老板一向既崇拜又畏惧,边江雪在工作时,大多数时间都不苟言笑,神情肃然,像刚刚那样眼神比平常都亮的样子,Alice从来都没见过。
她不禁有些好奇,到底快递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能让边江雪还没看到东西,就已经心情大好了呢?
快递是从傅景天那边转过来的,边江雪在直播平台上并没有留自己的地址。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快递,里面包着的一幅装裱好的画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边江雪的眼中陡然迸出精光,双手颤抖着,近乎膜拜地摸了摸画框。
又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在看冯昭昭直播的时候,由于镜头的原因,边江雪并不敢完全确定冯昭昭的画与陆真真的是否完全一致,但是陆真真以前确实画过年画,现在他和陆真真两人的爱巢中,还挂着陆真真以前画过的画……
根本不用拿回去对比,边江雪哪怕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里面的每一个线条。
没错,这就是他的真真画的!
他的真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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