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说着话就说了一整夜,次日,王孟在河边用沈暮言的匕首将头发和胡须全部都剃了,他回来的样子,苏剪瞳眼睛都不够用了,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老年版的沈天白,要是苏剪瞳一早见到这个样子的他,早就会认出他来了吧!
王孟在丛林里生活,常年锻炼,饮食健康,看上去比普通的七十岁的老人年轻不少,颀长的身形下隐藏着一身结实的肌肉。苏剪瞳欢喜地说:“沈暮言,你看看爸爸和爷爷长得是不是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啊!”
沈暮言也点头赞同。
至此,王孟全心全意地帮沈暮言和苏剪瞳准备出去的食物和用品。上次见过蛇,苏剪瞳再也不敢去捡石头熬盐,做什么都缩头缩脑的跟在沈暮言身后,沈暮言几次失笑,却很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在她再一次跟在他身后踩了他的脚后跟的时候,沈暮言回身道:“就要这个样子,再不能随便离开我身边了。”
苏剪瞳突然脸红道:“还好我们都没有做逾矩的事情,才开始以为爷爷听不见也不会说话,我们说话毫无顾忌,还背着他偷偷接吻。现在想来,他肯定什么都知道,要是我们俩做了什么的话,真是没脸面见他老人家了!”
沈暮言笑了笑,他倒是想真正做点什么,男人温香软玉在怀又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时候,隐忍得很痛苦的好吧?不过他现在暂时不计较这些,回去的时候才有她受的呢!
他忽然严肃起来,“对了,苏剪瞳,你那晚为什么偷偷出去?我说过了,这里危险,哪怕是上厕所,也必须要通知我的?”
“我……我……”
“幸好他是爷爷,万一他是坏人的话,该怎么办?就算他不是坏人,这里还有那么多不知名的动物,都具有高度的危险性,你出事怎么办?”沈暮言板着脸,就好像他以前那样,看不得她走弯路,受到伤害,总是要将他放在羽翼下才能安心一样。
苏剪瞳期期艾艾的望着他动怒的脸说,“我……过几天不是要下河吗?不是要沾冷水吗?”
“嗯哼。”沈暮言耐心地听她解释。
“我大约早该来月事了——因为记不清到底来这里多久了,我猜就是该前几天来——我怕和过河的日期冲撞。我这几天一直在等着这个事情呢,结果一直没来。昨晚,我感觉有点湿湿的,以为来了呢,想出去看看。但是爷爷就睡在外面,我不好意思,就想走远点。结果走远了就走不回来了,遇到那头野猪……幸好爷爷来得及时……”
沈暮言疼惜地捏着她的手,忽然凑近她的耳边暧昧的说:“湿湿的是想要吗?是想要的那种湿湿的吗?”
苏剪瞳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巴掌就要呼过去,却被他轻易接在手里,他歉疚地说:“抱歉,不该随便说这种话。你什么时候该来月事?”
苏剪瞳说了一个日期,“一般也会准的,就是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晚了。”
沈暮言算了算那个日期,又算了算在这里的日子,说道:“苏剪瞳,你月事晚了将近半个月了!”
“啊!我还以为是晚的几天呢。你确定吗?”
“确定,我每天都有记日期。”沈暮言说道。
苏剪瞳惊讶道:“那我……”
她有点迟疑又有点不确定,说:“那晚……我没吃避孕药……会这么准吗?不是吧,做一次就怀一个?”
那她以后的日子不是会很惨,跟某种产子数量巨大的动物差不多?
“以我的能力,一次两个都不算多!”沈暮言接口打趣道,忽然想问问避孕药的事情,却没问。一下子将这个念头压了回去,她不会是那种女孩子,他见识过她这么多次对爱情的坚定和忠贞,这么多次的勇敢和坚强,他应该以最大的信任和包容来对待她的感情!他从此都不该在出现那晚曾经出现过的念头。
苏剪瞳见他想事情入神,苦着脸说:“沈暮言,怎么办啊?万一真的怀上了……”
“那就生下来,他有疼他的父母有爱的家庭,生下来,我会陪着他一起长大,瞳瞳。”沈暮言打横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来,声音里全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瞳瞳,我爱他,我爱你。”
苏剪瞳害羞地说:“放我下来,被长辈看到好丢人啊。”
却抱着他的脖子贪恋着他怀里的气息,“而且,还不确定呢,咱们在这里,也没法检查。”
“不确定也要当确定了一样的保护,现在咱们这林子里可多了一种动物了。”沈暮言吻着她的鼻尖。
“什么动物啊?”苏剪瞳好奇地问,眸光亮闪闪地看着他。
“熊猫啊。”沈暮言笑道,“国宝级保护动物。”
苏剪瞳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嗔道:“敢情不怀孕的时候就不是受保护的动物了啊?”
“什么时候都是小熊猫。还是小花猫……”沈暮言为她擦拭掉脸上的污渍。
两个人靠在一起,变成了背对背的姿势,坐在草地上看小动物在林家穿梭来往,没的有的说一堆话。大多数时候是苏剪瞳话多,沈暮言话少,温馨和睦的气息在空气里流动,两人的默契和对彼此的真心,就像已经历练过千年,且能再历练千年。
此后的日子就过得很快了,王孟经验老道,跟着猎户学了二十多年的狩猎知识和认识大山的知识,又独自在这里居住了十几年,四十多年的居住在大山的生涯,吃穿住行方面,他都能指引两人。确定好回程的日期,三人储备好食物和清水,一些常用的药材,护着苏剪瞳一路朝大山外进发。
因为担心苏剪瞳怀孕,所以王孟和沈暮言当真是千方百计的尽量保护她,但是野外求生艰难,她免不了还是受了许多苦楚,只能咬牙坚持着,不想成为他们俩人的负担。
走了不知道多少天,所幸一路有惊无险,终于看到了王孟所说的那个小小的猎户村,幸而村里十几户人家当中,最靠近村外的小卖部里,有一台一个月都很难响一声的座机,看到这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沈暮言和苏剪瞳的心都颤了。
电话打给了沈天白和何知闻,知道他们的人已经在这四处到处找着,很快就能过来。没有多久就听到汽车的声音,看到熟悉的越野车车身,苏剪瞳眼泪夺眶,心内全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冲过去的时候,沈天白抱住她,赶紧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替换了她身上那件沈暮言破烂得不成样子的外套和一张不晓得什么动物的皮毛做成的披肩。再看沈暮言身上,也野人似的,披着皮毛,内里却是一件已经快成条状的衬衣。何知闻只是过来,抓住沈暮言的手,给了沈暮言半个拥抱,男人之间的感情,从来都是这样简单无需太多的言语。
几个人相顾无言,经历过太多的事情,语言反而显得苍白无力。
沈天白带着苏剪瞳要上车,苏剪瞳突然回身说:“爷爷还没来呢。”
“爷爷,爷爷!”苏剪瞳叫了几声。
只见王孟从家里出来,一身猎户打扮,精干十足,完全看不出年纪。沈家的人和王家的人长相略有点像,也不知道是苏剪瞳接触两家的人多了还是真的是这样,苏剪瞳觉得两家的人差别不太大,都是高个长腿,俊朗好看,略有的差别就是沈家的人五官更偏深邃,以沈暮言为代表,王家的人更加温和,以沈天白为代表。
她一看王孟走出来,就觉得沈天白和王孟身上说不出的想象感十分强烈,细看眉眼倒是不像,但是两人身上散发来的某种东西,让人不能轻易忽略他们之间的关系。
沈天白也愣怔了一下,握住车门把手的手一下子僵在原地,王孟已经走近了,苏剪瞳甜甜地叫了一声:“爷爷!”
王孟看了看沈天白,没有表现出多么强烈的感情,淡淡地说:“这就是萝拉和我的儿子,天白?”
沈天白的嗓音一下就哽住了:“你……你是……”
“上车吧!”王孟的声音经历过时间和野外的沧桑的洗礼,是粗声重气的嘶哑。
沈天白也不是拘泥的人,马上依言上车。
在车里,苏剪瞳跟沈天白解释了别后的种种和王孟的各种事情,她嗓音清冽,语调好听,车里坐的,又全是她在乎的人和在乎她的人,不免就听得一车里全是她快乐的声音在回荡。王孟低垂了眸子假寐,唇角带着笑意。
猎户村所在的地方,虽已不是在深山,但是离外面的世界,依然还是遥远,开车要开将近两天才能到邻市。
苏剪瞳讲完,困得受不住,在这样安心的范围内,自然而然就攀在沈天白的肩头睡着了。越野车宽敞无比,沈暮言腾出位置让她躺得睡着舒服一点,又将毛毯拿来细心替她盖上,才让她枕着他的腿,又哄着她入睡。
几个男人,才开始说正事。
沈天白轻声说:“暮言,接到你出事前打给我的电话,这两个月,你和沈老先生遇害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彻查了一遍,印证了之前你的猜想和……”
他看了一眼王孟,发觉王孟对苏剪瞳不错,对他态度不冷不热,这陌生的一声“爸爸”实在说不出口,想了想才接着说,“和父亲所说的话,知道是方家的人和齐家的人生怕多年前的事情曝光,影响他们现在的生意,所以才出手的。齐家和方家因为已经上市,所以爆出这样的事情来对股票一定会有非常大的影响。齐家一直在竭力洗白,方家在小范围内依然有不少走私贩毒的事情在经营,更过分的是,方家因为有LK这么巨大的资源,居然将贩毒的毒手伸向了当红艺人甚至是一丝粉丝团队,影响十分恶劣!”
“但是这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太多,牵扯到很多人的利益,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我暂时牵制住了他们,其他的事情,还要等待大家一起商讨。”沈天白缓声说。
沈暮言接过何知闻送过来的资料,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沈天白说“牵制”是太谦虚了,其实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将齐家和方家压住了,再加上他车子被追赶前,给何知闻也打了电话让他极力配合沈天白,两下联手,竟然给了方家和齐家一个措手不及。
而起了最大作用的,居然是沈天白早前因为齐家要娶苏剪瞳而投入的那笔资金!沈暮言讶异道:“你居然投了那么多钱到齐家……”
“这些钱,都是沈老先生往日全盘交到我手里的美国方面的生意,曾经属于王家,后来和王家脱离了关系,也和沈家毫无关系,我在打理音乐方面的事业之余,一直在玩这些投资。当时我恨我犯错连累瞳瞳,又疼惜她一生孤苦无依,心内对一切都很绝望,想到她既然要嫁入齐家,我就该护她一生周全不再受颠簸流离之苦。齐浩天当时接了这笔天大的投资,不知道是我,只以为是国际上的一位有钱大老板,为了表示无心侵占这些财产,希望还是先由我打理,并如数给了我股份,这就相当于我在很大程度上和齐家的生意紧密联系在了一起……没有想到,这个无心之举,却让我在此时,几乎一手掌控了齐家的生意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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