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兰走进装饰豪华的会议室,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二十来张面目各异的脸,她很想看出在这些脸的背后,此时究竟都隐瞒着怎样的思想。可惜,她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些人,本来就都是戴着厚厚的面具的。
欧兰面对着众人挺直了身子:
“大家好,我叫欧兰。曾任怀安公司副总裁,今天,向董事会申请怀安公司代理总裁的职务,请求董事会授权我,在张总住院期间,暂时代理怀安总裁的职务。这是我个人的希望,也是张总的心愿。我有信心,在我代理怀安总裁的期间,把怀安管理好。”
欧兰的开场白超出了包括李冰清在内的所有人的意料,谁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开门见山。其实欧兰自己也没想到,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李冰清还向她建议,因为她的实力较弱,所以最好把问询会彻底演变成‘提问——回答’的模式。董事们问什么她就答什么,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不跑题、不露怯。欧兰也是比较认可这种方式的。
可是当她走进会议室,看到那一张张充满了怀疑甚至不屑的脸的时候,一股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激情的东西腾的一下就冒了起来——正如累年来她若干次冲动一样。
河北有一句方言:‘虎死不倒架’。意思就是一个人即使失败了也要保持住尊严,不能让别人看轻了自己!她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这些人——张永烈是为怀安选择了一个人才,而不是一个孬种。
片刻的冷场之后,一个男人开口了,这个男人五十来岁,有点儿谢顶,不像一位商人,更像是一位官员。
“欧副总,你好。不久前张总向我们介绍过你的情况,可以说,他对你是极为欣赏的。”果然,这个男人一开口,就透着官场和南方人的双重圆滑,“而董事会也一直都很信任张总,如果不出现这个突发情况,我相信,你在怀安、在张总的领导下,一定可以成就一番事业。但是现在,由于特殊原因,张总暂时不能正常开展工作,所以我们就对怀安产生了一些担心,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的忧虑。”
“我非常理解,坦白的说,现在怀安的现状并不乐观,在这个时候,失去了张总这样的顶梁柱,而换上我这样一个新人,或多或少都会让每一位真正关心怀安的人心存顾虑。所以我也非常希望,我能够尽快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解除大家的顾虑,带领怀安走出危局。”
那个男人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神情:
“你很自信?”
“对。我一直认为,衡量一名职场人是否合格的标准,就是看她能否有信心胜任自己的工作,我也一直是用这个标准来要求我自己的。”
想让别人对你有信心,你首先就要对自己有信心!
这时候,一个女人忽然不冷不热的说:
“很多时候,盲目的自信心更可怕。”
欧兰循声望去,见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挺漂亮的,打扮的也很洋气,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还受过非常良好的教育,很骄傲的样子。
欧兰直视着她,微微一笑:
“的确如此,所以我从来不盲目的自信。”
“你不盲目吗?我看你现在的自信就很盲目,作为一个还没有在怀安上过一天班的人,竟然就申请要代理怀安总裁,这不是盲目是什么?鲁莽?”这个女人好尖刻。
面对如此尖锐的指摘,欧兰脸上的笑容反倒愈加明亮,没办法,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属弹簧的,愈压愈强:
“我不盲目,也更不会鲁莽,怀安很重要,对我个人而言,我自己的职业生涯也非常重要,就像董事会不会拿着怀安的前途和命运开玩笑一样,我也不会拿着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开玩笑。现在,我把这两者紧紧地绑在了一起,我相信,我是一个对自己的命运负的起责的人。”
“那你也应该拿出些什么东西来,让我们相信这一点。”女人的态度愈加倨傲,“比方说,一份详细的企划书,我们都是相信实力的人,总是反复说几句空洞无物的豪言壮语,在这种场合,显得挺幼稚的。”
欧兰只觉得脸孔一阵发热——这个女人说话太毒了,一点儿面子也不留。她知道,对方就是想逼的她乱了方寸,所以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乱了阵脚,连脸红都不行。欧兰稳住心神,放慢了语速,开始组织反击:
“这位,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听您刚才的话,您似乎对目前的情况有一些误解,所以我现在先来说明一下。”
“首先,我不是作为一个外来求职者,来申请这个职位的,而是作为张总的助手,在张总因故不能正常工作的期间,暂时接替他的工作,所以我不需要也完全没有必要再重新拿出一份计划书来,我只需要把张总的工作计划再执行下去就行了……”
“可是……”那个女人打断了欧兰,但是欧兰根本不容她说话:
“请您先让我把话说完,谢谢。过去四年里怀安的各种数据,充分证明了两点,一,张总的整体计划是可行的,二,张总的计划也是在根据市场情况的不断变化而不断的进行调整的。所以,我在代替张总工作的时期内,也会秉承张总的这一工作方针——坚持既定原则,随时依据市场需要进行微调。”李冰清的填鸭式教学终于发挥出了作用,欧兰现在说起这些行业用语来,已经很自如了。
看那个女人又要说话,欧兰再次抢占了先机:
“如果,您对张总的工作计划不了解的话,我会请李冰清秘书尽快提供一份张总专门为怀安本阶段的工作制定的计划书,而我也保证,当我在实际工作中每次遇到问题,需要调整工作计划的时候,如果董事会有这方面的要求,我会随时向董事会提供我的计划书。”
那个女人的脸色发青,直瞪着欧兰,却又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那个最先说话的男人又开口了: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怀安公司社会资金持股人的股东代表,许正华女士。”
“您好。”欧兰礼貌的打招呼。
许正华没搭理她。
那个男人继续说:
“你刚才虽然没有正面阐述你个人的经营思路,但是我也对你的经营思想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你是要继续秉承张总的经营思路。刚才我们也谈到了,目前怀安的局势并不乐观,所以我也不敢说,张总的工作思路就是完全正确的。但是有一点却可以肯定,那就是,截止到现在,张总还是对怀安贡献最大的一位总裁,我也没有找到比他更适合怀安的方式和领导者。所以,你要执行张总的经营策略,这一点,原则上我还是认可的。
我现在想说的是另一个问题。在你刚才的谈话中,几次提到,你是临时代替张总工作一段时间,所以我想问,你是真的认为,你只是一个临时替代者,而张总很快就会回来吗?”
这个男人和许正华的方式很不相同,表面上温文尔雅言辞温和,可是他话里埋下的重重陷阱,却比许正华多多了。
欧兰深知,在面对这种形式的质询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要抓住对方若干个问题中最重要的一个来回答,否则很容易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被拽的偏离了航向。当然,这也很不容易,因为有时候,你也判断不出,对方最想问的那个问题是什么。所以很多时候,就需要凭借经验和本能来做出决定了。
欧兰现在就是如此,她迅速的选择了一个回答问题的切入点:
“作为张总的下属和朋友,我肯定是期待他能尽快出院重返工作岗位,但是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我永远都不会把这两者掺杂在一起。我刚才之所以一直在强调等待张总回来,一方面是出于一种期待,而更重要的一方面,是因为我相信,如果我的工作不能让董事会和怀安的股东满意的话,我自然会被一个更适合这个岗位的人取代。我会直面这个现实,也把它当做动力,随时警醒着我自己。”
那个男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倒是很理智,也很冷静,这一点还是值得肯定的。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和问题?”
许正华又一次抢先开口了:
“这一点我和黄主席的意见恰恰相反!”
那个男人很和蔼的笑了:
“好啊,我们现在是在讨论问题,就是多发出不同的声音,说说你的意见。”
‘黄主席,这么说,这个男人就是董事会的主席了。’欧兰暗自寻思着。
“我认为,经营商厦是需要激情和创造力的,一味的冷静、谨慎,只会让怀安再次陷入固步自封的局面。还有,欧总刚才自己也说了,她会直面未来由于她的能力不足带来的人员更替问题,这就说明,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缺乏管理好怀安的实力,只是她想试一试,看自己能不能侥幸把这份工作干好。这样的实验对于欧总来说,肯定是百利而无一害,可是对于怀安,和我们广大股东来说,就过于儿戏了,所以,我不同意。”许正华吐字清晰,言辞锋利,欧兰开始怀疑,她是一个职业律师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黄主席点着头。
欧兰心中暗恨:
‘这个主席怎么听着谁的话都有道理啊,他到底有没有自己的判断呢?’
“刘主席,你的意见呢?”黄主席看向了自己的右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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