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之后,我已经回到了分公司的办公室里,我决定了,从现在起,加班加点把前面的账务都理顺清楚。
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清楚了,也许一切都不过是我的臆想,可能根本没那么复杂,这一切只不过是巧合,就是我的前任被冯雅楚欺负急了,不想再为公司效力了,所以根本就没用心工作。但是我仍旧要把这件事弄清楚,因为在这一个月里,我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且我还知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那么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变成鱼茸、鱼丸儿!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逃离冯雅楚的刀锋,二就是长出一身硬壳,崩了她的刀刃,让她没法再威胁到我。而我现在,就是在寻找这层能够保护我的壳!
过去在总部的时候,我就知道,公司里的人都已经加班成癖了,所以不管几点,也不管是什么日子,公司就没有没人的时候。而当我到了分公司,我才发现,原来分公司的人比总部的人更加的‘爱岗敬业’!
尤其是那些挣提成的一线业务员们,更是真正的做到了以公司为家。今天刚刚返回公司的时候,我还挺庆幸有这么多人都在公司加班,这样我来公司就不会显得太突兀了。可是快到中午的时候,我突然听见走廊里响起了一阵熟悉的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冯雅楚来了。
我第一个念头是,她也来加班,而马上我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她的办公室和我并不是一个方向,所以她是冲我来的!一定已经有人通知到了她,我公休的时候来到了公司,并且已经呆了一个多小时了!
我顾不上痛恨人们的无耻,或者是为自己的孤立而悲哀,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果然是冲着我这里来的。我必须马上找到一个可以解释我今天行为的理由。
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账本,收拾起来肯定是来不及了,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重重的推了一下——这是冯雅楚第一次来我的办公室,她竟然都没有想到要敲门。
她一下子没能把门推开,就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我扬起了声音说道:
“进来吧,门开着呢。”我是故意这么说的,我进来的时候就把门碰上了,可是现在如果承认我大礼拜天的自己躲在办公室里,还是刻意插着门,那就显得很有问题了。
冯雅楚当然进不来,就又拍了几下,声音已经有些重了。
“怎么啦?进不来啊?”我一边故意大声说着话,一边打开了门。
“是冯总啊,您怎么来了?我还以为门开着呢,可能是谁出去的时候给随手带上了。”
“我过来拿点东西,结果听他们说你也在。”冯雅楚径直就朝着我的办公桌走去,“你这是弄什么呢?”
“上一任财务经理经手的账目,按说都应该她弄好了,我直接接过来就行了,可是她走的时候,工作根本就没有收尾,所以我得替她收了尾,然后才能把工作接上。”我用漫无边际的废话,来掩盖着心中的慌张。
冯雅楚不想再听我胡扯了,直接问道:
“你怎么大礼拜天的,突然想起弄这些事来了?”
而此时,我已经想出了一个理由,我知道说出这个理由的风险会很大,但是此时,我别无选择:
“我怕要是一直来不及弄就这么放着的话,哪天我如果突然要走,会来不及处理完,再把这些又甩给下一任经理就不好了。”
“你走?去哪儿?”冯雅楚咄咄逼人。
“嗨,现在只是这么一说,不定走不走呢,但是把它们都理出来终究好一些,不管到哪儿,还都是在一个总公司里,到时候让别人觉得是因为我的懈怠,才造成了这些遗留问题,这就不好了。”
我这就等于是在告诉冯雅楚,我可能很快就会离开北京分公司了,而且不是跳槽,是在公司内有了更好的位置,但是关于具体的安排,我一点儿也不会透露——这也正常,公司内部的人事调动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不到临近上任的那一刻,都不会宣扬的。
所以就算是冯雅楚如此泼辣的人,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太过于逼我。但是她一定会去通过关系向总部求证这件事,这就要看她在总部的人脉了,如果她的人脉并不硬实,那么她求证来的结果,肯定就是模棱两可之间的。而如果她真的在总部有非常牢靠的人脉,那么就是我所说的风险了,她很快就会知道,我是在说谎,在冯雅楚面前撒这种弥天大慌,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一关是暂时过去了。
冯雅楚走了,我像是虚脱了似的跌坐在了椅子上,这一时刻,我突然深深的感到了靠山的作用,至少在这间公司里,丁晓肯定就不用面对类似冯雅楚的问题,因为她有总裁做靠山!
如果我也是谁的情儿,那是不是也就不用活的这么艰难了呢?
可是如果从风险角度上考虑,给人当情儿也不是十成的稳妥啊,这就等于把所有的成败都寄托在了一个男人身上,还是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法律维系,只有情感和欲望纠葛的男人。这就每时每刻都得想着,被人家媳妇儿抓住了怎么办?被新来的狐狸精替代了怎么办?我记得从网上看到过一个八卦新闻,说是一个男人有了三奶,结果二奶比大奶还要愤怒。这是不是就是因为,情人的地位远不如妻子稳固,所以才会这么歇斯底里、容易紧张呢?
我忽然被自己逗笑了,我这是胡琢磨什么呢,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
不过没办法,经历了一场过于紧张压抑的交锋之后,我需要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脑子放松下来。
我看着眼前的账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必须快点儿把这些事做完,因为我不知道,冯雅楚会留给我多少时间。’
经过了几天的鏖战之后,我终于把手边的账务全部都处理清了。而冯雅楚对我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不断的分派给我各种工作,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周日那件事一样。
这种情形是最磨人的,因为我一点儿都判断不出,冯雅楚向总部求证的结果到底是怎样的,也判断不出,她现在准备怎么对我。
还有一件事也比较让我郁闷,那就是我通过反复核查,终于找到了冯雅楚在财务上的问题,她的确也在捞取好处,除了业务费和提成这些惯常的方式之外,她最严重的问题,就是压款,所谓压款,就是分公司收上业务款来之后,不及时上缴总部财务,或者分公司财务,而是自己先存起来,当然他们一般都会为这种行为找出足够的理由,例如合同的执行上还存在着一些问歧义,所以这些款暂时就不入账了,免得以后退款的时候手续麻烦。
我在总部财务部工作过,所以我很了解总公司对于分公司压款的态度——非常反感,坚决禁止,但是收效并不明显,毕竟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让人家在外面干活,这点儿灵活度总得给人家。
而总部之所以对这种问题这么敏感,决不是小题大做,这件事听起来不大,可是不用多了,一个分公司压上一百万款当作自己的小金库,就够总部受的。而一旦进入业务运行的黄金季节,各个分公司又何止是几百万的进出。
再有,如果分公司压款只是为了吞点儿利息,也就罢了,虽然那个数字也很可观,可总公司还是能够容忍。最可怕的,是分公司经理会把这些款用来进行私人投资。投的时候,大家想的都是赚了钱,就赶紧补上,可是一旦赔了,那后果就太严重了。损失肯定要由公司承担。
我现在彻底明白了,在我之前的所有北京分公司的财务经理们,都是这种小金库的牺牲品,和冯雅楚一起做这个小金库,总部不干,阻止冯雅楚的这种行为,冯雅楚不干。
我知道,总部一直就想着抓一个典型,然后狠狠制裁,杀鸡儆猴。我很想通过什么方式,让冯雅楚成为这只倒霉的鸡,因为她压的款额的确很大。可是反复思量之后,我发现,这个计划美好却不容易实现,因为北京分公司的业绩的确是太好了,冯雅楚的业务能力也的确是太强了。所以总部不会轻易动她的。
我深深的体味到,人在职场,如果想有话语权,那就只有一条路——把工作干出来。业绩摆在这里,什么人都会让你三分!没有业绩,那也就什么都不用说了,这就是职场,残酷但是也有它所独有的公正。
虽然现在还没办法通过我所掌握的方式打倒冯雅楚,但是我也总算是攥住了一些对她不利的证据了,我偷偷的复印了一些材料,以备不时之需。我想好了,虽然不足以主动进攻,但是当有一天,我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就把这些扔出来,还可能权做是最后的挣扎。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自从那个周日冯雅楚见到了我在单位加班理帐之后,对我的打压就开始不断的加码。没多久,她提出了,为了公司能够顺利完成年度销售指标,实行全员业务量化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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