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姐是住在这附近吗？”程韬问到。

　　“哦？没有，不是的。”

　　“那这就是为了孩子来看学校的了？”

　　“对对对，我听说这里就是南城最好的小学，就过来看一看。”许韵说，今天的程韬让她有些紧张。

　　“那许小姐的孩子几岁了？”

　　“四岁了。”

　　“那你这考察倒不算是早了太多。”

　　“是啊，这些事情不都得要提前着点做嘛。”

　　程韬点了点头，说：“嗯，父母心嘛，理解。”

　　“可能你还没有那么了解，那我也就多嘴两句。”

　　“这个学校就算是买了这附近的房子，落了户口也未必进得去，所以你下次过来最好叫上梁斌他一起，以后真地还是想到这里来上学，他去准备手续起来也就会更有方向性了，你说是不是。”程韬似乎是在好心地给着建议。

　　“对对，那确实，还是程总您想的仔细。”许韵点了点头答到。

　　在这之前，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要说的话就是那一些，然而只是三言两语地，就这样轻易地让程韬占去了主动，本该是自己来说的话都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就先被他给打散了去了。

　　程韬话里的意思已经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对于她与梁斌之间的那些事情是清楚的，并且她作为一个依附在梁斌身上的女人，他对于她这几天来学校门口的目的也同样十分地明白，不过他还算是给了她面子，只是委婉地敲打了一番。

　　迈巴赫走远了，许韵还在原地继续地站了站，她低头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确确实实就不是她平时的装扮，跟了梁斌的这好些年，她已经养成了对事事都喜欢讲究，这一类的休闲打扮真适合她，不太能体现富贵高雅阶层人士的气质。

　　她又不禁想起邱嘉谊那个朴素之极却又自信满满的样子，想着就有些懊恼，是，她承认，邱嘉谊是比自己年轻了好几岁，个子也高，可是对于程韬给予自己的这一份冰冷态度，她接受起来还是有些困难，此刻的心里就对邱嘉谊有了些轻微地迁怒。

　　可以说，在为人处事上能够轻易地做得到八面玲珑又投其所好，这些都是类似于她这样的人的强项，只是他们往往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形往往源于神，神形不能统一的别人就不会看得顺眼。

　　然而她终究是一个太实在了的女人，她很快地就又开始有了一些后怕。

　　她有些担心程韬会跟梁斌提起自己今天的作为来，如果程韬真要那样做了的话，那局面对她来说就太不好看了，她这就要成为大树没能靠得上去，恐怕就会要连小树苗也抓不住了。

　　这么一想，她又缓了一口气，回过头去想了想吧，又开始觉得梁斌那边也不至于太糟糕，比上不足比下总是有余的。

　　*

　　程韬看到程俊延的房间门虚掩着，透着灯光，就推门走了进去，程俊延此时正在床上捧着一本课外书在看。

　　而原来一直趴在床边的多多早就在听到程韬上楼的脚步时就站了起来看着门口，看到程韬它欢快地摇着尾巴，程韬对它用手示意了一下，它又乖乖地趴了下来。

　　“爸爸，我看这两页就睡了。”程俊延仰起了小脸，举了举手上的书笑着说。

　　“嗯，注意休息眼睛。”

　　程韬说着在床边坐下，他想了想就对儿子说：“延延，有一件事爸爸想跟你商量一下。”

　　“好的，爸爸。”程俊延说着就把书放了下来。

　　“延延，你喜欢现在的学校吗？”

　　程俊延很快地就点了点头，说：“我很喜欢啊。可是，爸爸，你今天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呢？”

　　“哦，也没什么事，爸爸只是想知道你想不想去别的学校看看。”

　　程俊延就是个小人精，他觉得父亲突然要跟他说起这个是有原因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嗯……”，他在心里试着去揣摩了一下自己父亲的意思，依然不能确定，所以决定照实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去了，我们学校什么都有，而且都已经是最好的了。”

　　“嗯，那爸爸懂了。”程韬伸手在儿子的头项上轻轻地挠了挠。

　　程俊延上的小学是南城最好的学校，它最初只是为了一墙之隔的蓝湖公务员小区里面的南城高级公务员家庭设立的，却自从成立以来浅浅的十年间就获奖无数，声名鹊起。

　　这里有全南城最好的午托班，以周五提供海鲜焖饭而闻名，这里还是南城唯一拥有最好的也是最标准的足球场地的小学，是南城少年足球培训基地。

　　除了蓝湖公务员小区里的生源之外，这个小学并不会按照地段来招生，入读的学生家里都非富即贵，有传言就说了，如果你找不到关键的人物帮忙，那么就算你是再有钱你的孩子也是进不去的。

　　当然这些事情是难不到程韬的。

　　在这样的学校，对于程俊延这样不喜欢肆意张扬的孩子来说确实是相对比较安全的。

　　每天放学的时候，都是由两个老师领着孩子们走到校门口，看到了在学校里报备过了的接送家长才会放人走的，别的什么人用什么理由都是接不了孩子的，哪怕是家长在电话里告知了老师也是不能算数的，毕竟这些学生的家长都怠慢不起啊。

　　而程俊延在学校里报备的接送名单就是程韬，程母米雪珍还有梁勇三个人。

　　程韬之所以动了要让程俊延转学的念头，当然完全就是因为许韵引起的，毕竟发现到自己已经被人窥视，遭人惦记这样的事情，总难免会有些耿耿于怀地，尤其是象他们这样的家庭，虽然一贯低调，却确确实实还是要多留个心为好。

　　“爸爸，奶奶是不是快要回来了？”程俊延问到。

　　“嗯，快了，怎么了，是想奶奶了吧？”程韬微笑着又去挠了挠了程俊延的头发。

　　“嗯，那姑妈会跟着奶奶她们一起回来看我们吗？”

　　“这个我没听她提起过呢，不过你明天可以自己打个电话过去问一问姑妈啊。”

　　“嗯，那我就自己给姑妈打电话问问吧。”

　　“那爸爸，孙薇阿姨也是会陪着奶奶一起回来的喽？”

　　“那当然啊，她会一直陪着奶奶。”

　　“那，不知道嘉嘉阿姨她会不会做蛋糕，或者是饼干什么的。”

　　“嗯？怎么了？”程韬扬了扬眉毛问儿子。

　　“哦，我是说要是她能教我做一个小蛋糕，等奶奶回来的时候，我就可以送给奶奶了啊。”

　　程韬闻言笑了，对儿子说：“嗯，那你也可以亲自去问一问她啊，她做菜厉害，做蛋糕嘛应该也难不倒她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程俊延也笑着点头说到。

　　程韬对儿子说：“看完了这两页就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知道了，爸爸。爸爸晚安。”程俊延说着就躺了下来。

　　“晚安，延延。”程韬说着帮儿子掖了掖薄被。

　　*

　　白雁这一段时间里全是为了自己的书在忙着，上一世她也出过几本书，所以对出书的流程是了解的，只是这一次她想要做得比之前更好上一些，毕竟有机会重新来了一遍，就应该好好地珍惜。

　　从小她就喜欢写写画画，摄影对于她来说本来就只是一个业余爱好，没想到也弄出了一些名堂来，算是意外收获。

　　她挑选出了一小部份相片，然后为它们撰写上一些文字，这么回头去一看，才发现原来在这些年里她去过了这么多的地方啊，世界真奇妙，无论你自己曾经见识过了多大的一个世界，你也终究是不可能就因此以为你了解到了这个星球上的所有。

　　可是白雁想着想着眼神就黯了黯，只是还是遗憾啊，相片里的很多地方并不是她与他一起去走过的。

　　出版社的编辑邀请过她参与到摄影集的封面设计里面来，她自己也觉得很有意思，她最后选了四张相片，打算要建议编辑把它们设计成一个田字形的拼贴样式来做封面。

　　这四张相片，来自四个地方，都是与成宏结伴而去过的，这是她的那么一点的小心思，一份不会与人随便说起的小纪念，纠纠缠缠了将近二十年，她觉得她的爱与被爱都很辛苦。

　　当年复合的时候，他们俩就约定过了，不要再轻言分手，如果真的又再次分手的话，那彼此就不要再相见了，就各自安好终老。

　　誓言的温暖常常是抵不过现实的冰凉。

　　她爱成宏，一直都没有改变，但是她想她首先还是要活下去，和平分手提了两次成宏根本不愿意，那么她就希望成宏开始厌烦她，只有他越来越厌烦她了，再分手的时候，他也许才会不那么地难以接受。

　　她最近总是会时不时地想起之前在购物中心被人抢包的事情，她过后细想起来，总是忍不住地去怀疑有一双眼睛已经开始在盯着自己，有一双手已经在背后推动了起来。

　　也许一个确确实实地死过了一回的人总是会对死亡更为敏感，更是害怕的吧。

　　可是，难道说，真的就只是她多心了吗？那会不会根本就是这一世里，那个人动手的时间提前了这许多呢？

　　*

　　常立梅问成小雅：“小雅，你最近是不是玩游戏太着迷了，要注意你的视力哦。”

　　成小雅蹩了蹩眉，看着常立梅问到：“妈妈，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玩游戏多？”

　　“哦，我不就是昨天看到你最近花了不少钱嘛。”常立梅不以为然地答到。

　　“妈妈，你又去查我的账户了？”

　　常立梅看到女儿的脸上有些不高兴了，就着急了，连忙解释到：“对不起啊，小雅，妈妈这不就是习惯了嘛，下回我不随便查了，啊。”

　　成小雅知道自己母亲平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除了照顾她，就是喜欢没事的时候上网去看看她们母女俩的那些资产什么的，大概是最近的那两笔支出数额有些大，引起了她的注意，八成是以为她也象报道上说的那些孩子一样迷上了购买游戏装备，或者是看直播打赏了。

　　成宏对于成小雅，也如程韬之于程俊延一般，都是大量地置办房产和储蓄现金，只是因为尚未成年还有长年住在体操队里，所以她名下绝大部份的资产是交由常立梅来帮着管理的。

　　只留有一张银行卡是由她自己拿着的，虽然说是她的零花钱，但其实在她身边照顾她的人那么多，又照顾得那么细致，她自己也实在没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

　　银行明细从来一目了然地，也就是因此才会那么轻易地引起了常立梅的注意。

　　常立梅平时没事就喜欢去检查母女俩名下的资产，作为她的角度并没有错，毕竟丈夫就那样了，指望不上，她只有女儿，也只有钱了。

　　成小雅以前总是在聚光灯下旋转跳跃，然而自瘫痪之后就不再愿意在公众场合抛头露脸了，她也不愿意去上学，因为她实在是忍受不了别人投来的那些怜悯目光，她自己的不幸她自己料理就好了呀，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围观。

　　她在家里跟着请来的老师学习书法，学习国画，以前她的生命里就都是训练，所以就算这些都是从零开始学的，她也表现得很有耐心。

　　而至于她以前最喜欢的唱歌和外语却已经是被她完全地搁置在了一边，她曾经是省体操队里英语说得最好的小姑娘，她也为此倍感自豪过，不过如今她不想去提了。

　　她如今甚至是封闭到连上网购物那点小乐趣也都早就不要了。

　　翅膀被折断了，以前那么活泼欢乐的一个小姑娘，回到家以后全变了，不过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变化是多大，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有多不愿意让人窥到这些变化，所以在人前她保持着清心寡欲地好象一心养病修性的样子。

　　成小雅在常立梅离开自己房间之后，马上在银行官网上面改动了新密码，把这个账户的所有权限掌握到了自己的手里。

　　鉴于这一次的不够谨慎让母亲发现到了，她想了想，接着又把自己电脑上的指纹锁也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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