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的眼泪哗啦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夙惜找到她的时候,那个时候,夙家的公司都还没能安稳下来,因此她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对她是很冷漠的。
可她知道,她一定是很爱自己的,这一点羽毛从来都是相信的。
“所以,你不要做傻事好吗?”
“……”
“你知道,我会害怕!”
真的害怕!
即便现在她已经被容毓保护的很好,也爱护的很好,可她会很害怕自己失去,失去的滋味,她觉得太痛了!
而她也不想面对那样的痛楚。
夙惜点点头。
她们两个,难得这般谈论彼此的心事,现在说出来夙惜也觉得畅快不少。
要知道,这些事儿,在她看来,都是属于她的狼狈,所以……平时不可能展现在任何人面前,唯独这个妹妹。
宴会开始了!
刘妈来了。
“小姐,大少让您准备一下。”
“嗯,我知道了!”
虽然心里有气!
但夙惜也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惹那个男人生气,否则的话,事情会变的很糟糕。
他狂怒起来的样子,总是那么让人感觉不想面对,所以能不去招惹的时候,尽量的不要去招惹吧。
宴会,很隆重!
即便是在家里操办,这里还是彰显出了这个男人的奢华和矜贵。
夙惜挽住容凛的臂弯下楼,在楼梯口上,夙惜远远的就看到了两个人,心里一寒的同时脚下也是一个趔趄。
要不是容凛一把抱住她,她几乎就要从楼梯上摔下去。
四目相对,夙惜眸色里满是寒意,而容凛,也被她这样的冷意给吓到。
“怎么了?”
“你说呢?”
还说没关系!
可在她看来,别说是那些女人,就算是离婚的木雪,他们也是藕断丝连,否则的话,那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宴会上呢?
容凛,她到底还是没看清楚过的。
“惜惜,别闹。”至少在今天别闹。
容凛一把将她抱起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他们现在这画面,在外人看来是那么的亲密无间,但夙惜嘴角上却挂着一抹冷笑,也因此,那画面怎么看都有些违和。
“闹,我不配!”
“……”又是这句话,容凛眼底更是一片寒意。
但到底没在这样的场合里发作出来。
但他现在却是有个冲动,那就是直接将她给拖去房间里狠狠的首饰一顿。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女人的小嘴这么欠了。
“晚上再收拾你。”确定她站好,在她腰肢上狠狠一拧,用这样的方式来警告她。
夙惜毫不在意。
一身过时的礼服出现,让在场的名媛,都开始心里算计!
她们心想,这夙惜在这样的场合都能穿着这么过时的礼服出来了,那和大少的平和,其实也不过是面上的维持?
那等一段时间,这样的表面维持,大概也都维系不下去了吧?
大家都在心里这样暗暗的想着!
而少有人知道,夙惜之所以会穿这样的衣服,完全是因为容凛觉得这件够严实,他不懂什么时尚元素。
只知道自己的女人,不能给别人看了。
而他也根本没想到,给夙惜选的这一身衣服,会让在场的人心里活动那么浓重。
“容凛。”
“嗯?”
“我有些累!”
那些目光夙惜哪里感受不到,直接松开了容凛的臂弯,语气也不太有耐烦之意。
让在家里操办,她就已经够烦了!
现在搞的自己还要应付这些,心里就更不是滋味,总之就是很不爽。
“那去那边休息一会。”
“嗯。”
点点头,夙惜提步过去。
那里放了几个休息的沙发,都有人坐了。
而看到夙惜来的时候,那些女人丝毫让她的意思也没有,当然,夙惜也知道……这些人没必要让自己。
休息区放了很多食物和酒水。
随便捞起一杯酒就喝,然而刚到嘴边的时候,手腕上却传来有股力道,淡淡的烟草味萦绕在鼻端。
“你不能喝酒不知道吗?”温润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责备。
夙惜愣了一下!
没想到这场宴会,容凛到底还是请了楼君贤。
她以为因为上次的事儿,他不会再请这个男人呢。
“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进来,还不容易?”
“他没请你?”
“没有!”
“……”他还真是!实诚!
明知道容凛现在处处不待见他,竟然还混进来,到底是想干什么?被容凛的人给盯成筛子。
夙惜不动声色的将楼君贤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拿掉,将酒杯放下,淡淡的提醒:“这里是南炎,你应该知道,他一向不太讲道理的。”
“你这是在表现出对他的不满?”
“随你怎么说!”
而后夙惜懒得理他。
确切的说,她是对这个男人更不满才对。
十年前,不声不响就那么走了,现在又霸道的回来,试图搅乱她的生活。
可笑的是,她的生活本来就不算平静,而她竟然还将这份账直接算在了他的头上,真不知道该说自己什么好!
夙惜转身要走!
然而手腕上却再次传来一股力道。
而后不等她反应,就被男人直接拖着走:“我想,我们得好好谈谈。”
谈!?
上次三个小时都没谈明白?现在还需要谈什么?
但在这样的场合里,夙惜也不好直接将他给甩开,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走,一直到无人的地方,也就是她时常散步的花园,楼君贤才停了下来。
“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对我,是不是有偏见?”
“无关乎偏见,只是我们应该保持距离。”是有偏见的,但这份偏见,夙惜却不愿意再提起。
那些往事,几乎都要腐烂了,再提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然而楼君贤却说:“我知道,十年前我那么突然的离开对你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不至于!”
夙惜唯一能保持的,也就是现在的这份理智。
她觉得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因为一个男人乱了自己的世界。
只是以前能这样保持。
可之后,心被容凛一点一点攻占后,她还想维持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艰难。
而现在:“我们不曾开始,也不曾让彼此知道彼此的内心,所以不至于有什么伤害。”
“夙惜,你在说谎!!”
楼君贤毫不客气的打断她。
原本,他不想这么急功近利,太过着急,只会让她不适应,并且也因此可能对他产生厌恶。
但现在,他到底还是着急了!
可夙惜却说“我没有!”
“你有,你就是在说谎!”
“我说过,我没有,所以请你不要那么自以为是。”
既然没机会表白公开的东西,那么永远都埋在心底,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儿的,夙惜在心里这样想着。
但楼君贤却不那么想!
他费尽心机十年,好不容易回来,自然不会让那一切就任由她说结束,然后就彻底的结束。
“夙惜,他不爱你,你已经看明白这一切,既然明白了你还这般执迷不悟的话,那我就让你看的更清楚一些。”
丢下这句话,楼君贤走了。
微风,微凉!
夙惜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儿。
心,更凉。
转身,就撞进了一个怀抱,容凛将她扶好,没说话!但夙惜感觉到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不一样的气息。
很冷,甚至可以和她心里的那种冷意有的一拼!
“你……”
“先回去吧。”
夙惜:“……”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吧?难得的,竟然丝毫都没发作。
可就是因为如此,夙惜却感觉到了有些心虚。
不过既然他什么都没说,夙惜也懒得说。
回到宴会上,容毓来了,羽毛看到她,赶紧将容毓松开就来到她面前:“姐你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是啊,告诉你妹妹,你去哪里了。”
夙惜:“……”这男人,到底什么意思?
刚才在外面什么都没计较,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的吗?
这个该死的男人!
“我们去那边吧。”夙惜不想理会容凛,直接牵起羽毛就走。
她现在也不想和他吵。
再加上这种事儿若是真的闹开的话,吃亏的是女人。
夙惜不想自己在这方面吃亏,所以有多远,就走多远!
走到一边的休息区,还是坐满了千金名媛,其实也不算坐满,就是围在一起的人,散开来坐,而夙惜也看清楚了,她们是故意的。
刚才看到她们朝这个方向来的时候,这些人就散开来了。
“陈管家!”
夙惜没说话,羽毛已经看不下去。
陈管家上来:“二少奶奶,您有什么吩咐?”
“大哥这样的宴会可不是什么素质的人都能来的,让保安进来把一些不相干的人请出去吧。”
“……”这孩子!
夙惜拉了拉羽毛的手。
对她无声的摇摇头,而羽毛却不想忍下这口气。
“我们上楼吧。”
楼上,客人不可能上去的。
羽毛还想说什么,却被夙惜直接拖着走,陈管家面色不好的扫视了一圈在场的这些人,面孔也都记清楚了。
他一直都是在容家,所以这些千金名媛到底是谁家的,他也都知道。
“姐,你干什么要忍她们。”上楼后,羽毛抱怨。
夙惜:“容毓和容凛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一点点,你就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为我出头了,不值得知道吗?”
“怎么不值得,你是我姐!”
“正因为我是你姐,才会为你好,嗯?”
她也是不想容凛和容毓之间闹不愉快。
今晚要是撕的太难看,容凛必定会动怒,而容毓也会护着自己的妻子,到时候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也会再一度的崩裂。
而那样的情况,是夙惜绝对不想看到的,也因此,不能让羽毛因为自己太过了。
“姐!!”羽毛更心疼了。
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对她呢?自己的姐姐这么好,容凛到底知道不知道,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难道他就真的……
之前,他那么努力的找她,翻天覆地的,她还以为他对自己的姐姐有多在乎呢?
不过现在看来,都是假的!
得不到的,是最珍贵的,也是让人最不甘心的。
不是属于真正爱的,就算是找回来,也依旧不会消停,更可能生出更多的幺蛾子。
“没事,走吧!”
夙惜不想说下去。
每次在面对容凛的问题时,她其实都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己的亲人说。
因为说的多了,只会让她更担心。
所有的隐忍,都会有一个爆发点。
就算夙惜再是平静,但也敌不过她内心的一处已经动摇,所有在面对所有的冲击力的时候,都会有所坍塌。
刚转角,就看到木雪从一个房间里出来。
夙惜一眼就看出来,她身上穿的并非是刚才出现在宴会上的衣服。
木雪转身,也看到了夙惜,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只听她道:“对不起,我的衣服刚才在宴会上被酒水弄脏了。”
“只是想上来看看我以前的衣服还在不在,没想到还在,所以就……”
“我们走吧!”
夙惜已经听不下去,不等木雪说完就抓着羽毛的手转身。
原来这个地方,她也来过的!
她以为没有……!
她以为木雪只是住过迦南,没想到……!只要有容凛的地方,她都来过,心底疼痛的同时,也自嘲,自己有什么资格呢?
人家可是容凛名正言顺的前妻,身为他妻子的时候,自然是属于他的地方都可以去。
而她,可能真的就如那些人口中的那样吧?
到现在,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算的!
“姐。”
羽毛赶紧跟上,已经感觉到了夙惜的不对劲。
转身,狠狠的瞪了一眼木雪。
在容毓身边经历了那么多的她,自然知道这木雪就是故意的。
只是夙惜现在已经被刺激到了顶点,容不得任何人解释,而她什么也都听不进去了。
风风火火的下楼,就连脸上之前的那种温和微笑也都维持不下去,此刻更是阴沉的厉害,容凛正在和一些大佬说什么。
就见一抹米色身影从楼上急匆匆的下来,那脚步,那脸色,让他瞬间意识到什么。
转身,提步上前!
在楼梯口堵住了夙惜。
语气不太好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夙惜不理他,直接从他身边就要越过去,意图很明显。
容凛一把将她捉住:“你干什么去?”
她这架势,要是他还不知道她现在就是想走的话,那他还真是白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现在这些,可是明白的很。
夙惜甩了甩手腕,力道之大,但也没甩开。
语气如她脸色一样阴沉:“放开。”
“你干什么!”
“啪!”
下一刻,清脆的耳光声在现场响起。
所有的灯火交错都在此刻静止,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今日可是容家大少的生日,他们也都知道夙小姐和容少在一起多年,但今天是什么日子,她竟然当众扇了大少的耳光。
此刻容凛的脸色,亦是阴沉的可怖!
羽毛跟下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可破的场面。
尤其是看到容凛脸上的神色,她是真的担心下一刻,耳光就会扇在自己姐姐脸上。
赶紧上前:“姐夫,姐她……不是,你这到底都是举办的什么宴会,怎么什么样的幺蛾子都出来了。”
羽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现在说木雪在楼上的话,只会让人更看不起夙惜。
木雪是谁啊,大少的前妻。
然而现在夙惜看到大少的前妻这样一幅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这时候根本就不是解释的时候。
夙惜:“羽毛,我们走吧!”
夙惜却不想解释什么,她只想离开这里,这个让她窒息到了极致的地方,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立刻,现在!
羽毛果断的闭上了嘴,现在也不是说的时候。
只是两人刚走出两步,就听容凛阴沉着语气道:“站住!”
她想走,那也要问他到底同意不同意!
他不会同意的,这个女人休想离开他身边半步。
“姐夫,你先把姐交给我吧,现在你们都先冷静一下。”左一句右一句的姐夫,倒不是羽毛认可容凛。
只是担心现在场面再爆炸下去更糟糕,只能先哄着容凛先放人。
可容凛,那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忽悠的。
“管家,送客。”
“是!”
宴会到这一步,显然已经进行不下去。
陈管家会意,赶紧赔笑脸的每一个人。
当然,那些人在这样的宴会上,也都是心照不宣,谁敢说容少的坏话啊,既然人不招待了,现在只能先走!
识趣的都赶紧离开,不识趣的,陈管家直接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封离已经被吓到了!
她一直认为夙惜是一个比较识大体的孩子,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竟然做出有损男人面子的事儿。
可这个大儿子的事儿,她也不好管。
容毓眉头轻蹙,上前拉住羽毛:“我们先走。”
“容毓!”
这时候羽毛怎么可能走呢?
她担心……!
夙惜的身体状况不能更糟糕了,将这么大的场面直接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用想也知道容凛肯定不会轻易饶了夙惜。
想到曾经用在她身上的那些手段,羽毛就害怕!
她身上那么多伤痕,连祛疤膏都祛不掉的疤痕,光是想想都让人感觉到难过,“姐夫,我姐身体不好,你先……!”
“滚!”
这时候的容凛已经忍无可忍。
见自己媳妇被骂,容毓果断也不忍了。
“你自己伤了女人,不要像是疯狗一样到处咬人。”
“你说什么”
“说你是疯狗,不明白吗?难道你真的要看着她死了,才会知道什么叫后悔吗?”一字一句,是提醒,也是忠告!
容凛对夙惜怎么样。
在容毓看来,夙惜就是送上去找虐的。
而这样的虐法,迟早人也会没有。
毕竟是自己的哥哥,哪怕这样说的话重了点,但他还是希望他能明白他这个弟弟的用意,不希望他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那三个月的教训,到底还是不够的。
“嘭!”一声,容凛直接一拳砸在了容毓脸上。
他现在满腹怒气急需要发泄。
而容毓现在凑上来,正好!
不然他觉得自己一定会炸掉,更担心会直接发泄在夙惜面前,那时候只怕她会承受不住。
“喂,你!”羽毛见自己的男人被打,也气疯了。
操起一个酒瓶就要上去,却被封离一把给拦住,“你给我住手。”
“妈,他打容毓!”
“你闭嘴!”
“……”羽毛委屈的很,想上去,却被封离拽的死死的。
要是可以的话,羽毛现在是真的恨不得上前开了容凛。
原本属于夙惜和容凛两个人的对峙,现在直接升级到了两兄弟。
好在宾客都走了,不然这两兄弟纽打在一起,指不准在南炎又会闹出什么风波。
当慕容野赫带着唐思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尴尬的场面,慕容野赫不轻易出现在人前,所以也是在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来的。
但现在……
“大哥!”羽毛委屈。
唐思:“哇啊,好厉害!”
羽毛:“……”
确实厉害!
这两兄弟的身手都不错,这样打下去,估计打到天亮也是没人倒下去的。
就现在,还看不出谁到底弱了一些,但两个人的脸上都挂了彩。
……
容毓和容凛打的疯了!
封离和羽毛都担忧,而慕容野赫和唐思都在看戏,然而就是这样的场面,谁也没注意到,夙惜不见了!
当陈管家看到夙惜不见了的时候,焦急的大喊:“大少,二少别打了,夙惜小姐不见了!”
果然,这句话一出,容凛直接一把将容毓给甩开。
那个该死的女人,她还真赶跑!
“楼上没人?”
“没人!”
管家刚开始也以为是上楼了,就赶紧上楼看了一眼,结果楼上根本就没人,这才着急了下楼来告诉容凛!
容毓擦了一下嘴角上的血迹。
路过容凛的时候,忍不住给他一拳!
而容凛现在也没时间还手,只道一句:“幼稚!”
“哼!”
容毓冷哼。
就是瞅准了他现在没这个精力。
有些人啊,明明在乎的要死,但还是会忍不住做一些伤害别人的事儿,也不知道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更不知道这么做,自己心里到底会不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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