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露没想到我这么直接，脸一下变了色，“你胡说些什么！”

　　虽然明白其她两位好友都清楚此事，但毕竟拿到正面上来讲还是头一次，她难免有些羞怒。

　　“这可是舒琝的房间，你们也不怕闪了舌头？”少言的尤嘉丽端详着我放在床头的照片，幽幽地说。

　　肖然也劝：“是呀，今天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叔叔阿姨都那么开心，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我微微挑眉，语气仍然平静如初，“有些话还是说开比较好，免得堵在心里太久，说不定反而就化成蝎子倒钩，到时就不是相互难堪这么简单了。”

　　“有什么好说的……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人。”余露眸光淡淡移开，尽显凛冽。

　　“不如……说说你和文灏吧，想必有些话你也憋在心里许久了。不如今天说说，我们暂且抛开舒琝不谈，专门做你的听众如何？”

　　我态度诚恳，没有一丝揶揄嘲笑的成分。我确实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态，让她能做到不顾二十多年的情分，也要招惹我的男朋友。

　　我更期待她的故事能说服我，给我一个能原谅的理由。

　　“也行，说说吧，我们虽然对你的所作所为很不齿，但确实也应该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毕竟我们四个，就数你和舒琝相识最久，情义更深，按理说，最不该伤她的人就是你，可你偏偏在她背后捅了刀子……”

　　“小丽，别说了……”

　　余露打断了尤嘉丽的话，双手抚面，有泪从指缝间渗了出来，顺着白净好看的手背流了下来。

　　良善又没主心骨的肖然，红着眼往她手里塞了纸巾，“一辈子能交心的朋友能有几个，你们怎么搞得嘛……”

　　不大的房间里，余露的啜泣克制而压抑。

　　我和尤嘉丽显的比较冷静，只是无声地陪着，也不出言相劝。

　　恶人不是那么好当的，也会痛不欲生，也会心如刀绞……不同的是，恶人是自食苦果，不值得心软。

　　良久，她抬起头来，轻叹一句：“今生，是我对不起舒琝，但我真的无能为力……”

　　“明明是我认识文灏在前，但因为该死的自卑，我只能远远守望，不敢接近分毫。漫长的煎熬，幸福又痛苦，等我终于鼓起勇气要去告白时，费尽心机设计的聚会竟然无意中给舒琝做了嫁衣……”

　　“你们说是不是很讽刺？”

　　喉咙发紧，我惊震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原来当年她说暗恋了许多年的男生是文灏？

　　原来那次高中同学聚会是她刻意策化的……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我喃喃地问，如果我知道文灏是她喜欢的人，别说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就是什么王孙公子，我舒琝也绝不会觊觎半分。

　　肖然也睁大眼睛嘟嚷：“对呀，你怎么不直接给舒琝讲？如果她知道文灏是你喜欢的男生，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给你抢的。”

　　余露苦笑，“是呀……因为自卑，我连暗恋一个男生都小心翼翼。那像舒琝，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爱情也是唾手可得……她施舍我的已经太多，我不想连爱情也要靠她施舍……”

　　施舍二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听到耳里，有些刺痛感……那些年我们全家的真心诚意，在她眼里就是施舍吗？

　　“这怪不了舒琝，就算如此，你也不必在多年后，介入他们的感情来报复她吧？天下两条腿的男人到处可见，你何必这么固执。”尤嘉丽皱起眉头，语气冷淡。

　　“我也知道天下男人多了去，可我就是独独忘不了文灏……我没有想过报复舒琝，我只是忘不了文灏……我有什么办法？何况……是舒琝自己给了我机会，她并没有好好珍惜从我手里抢走的爱情……”

　　话到最后，从歇斯底里变成了无可奈何。

　　此刻，我是何安染，我无法辩解，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锐利地想抓住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这个理由，多么可笑，纵然我这些年把重心放在了事业上，有冷落文灏，让我们的感情出现了裂缝。

　　但作为闺蜜的她，不是应该提醒我、劝阻我吗？而不是趁虚而入地从那条裂缝里溜进来，在我的感情世界里占一个窝！

　　余露有些心虚地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这一刻，在她们眼里我虽然是何安染，但无形之中也代表了舒琝。

　　这或许也是今天余露愿意敞开心扉的原因吧，这些话在面对真正的我时，想必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她知道，一出口，我们之间的友谊就会变成威力无比的炸弹，瞬间引爆，我与她都会粉身碎骨。

　　所以，她希望，如果我真的醒来，借由她人之口，让我知道她所谓的理由与苦衷。只是我不知道，她期望的结果是什么？

　　是要我把文灏供手让给她，还是原谅她曾觊觎了我的男人，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们三个被她的言论所惊震，短暂的愣怔后，肖然率先开口：“你这是什么破理由呀！他们感情出了问题，你就可以趁虚而入吗？这是作为朋友该做的事吗？”

　　“肖然，事情不是你所想那样简单……你……反正和你说不明白！”

　　余露有些气极败坏，做错事的人往往都希望别人能理解她，透过层层的现实能看到她内心的挣扎。

　　我很快镇定下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把自己想知道的一次性了解个清楚明白。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俩是谁先主动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的表情是平静的，语气也是镇定无比，心里破碎成渣的声音只有我自己能听到。

　　“也说不清是谁先主动，反正舒琝越来越忙，我与文灏相处的机会也越来越多。成熟男女想要跨越那条界线还不简单吗？一个暧昧的眼神，一个亲昵的动作，甚至只是一次酒醉后的放纵……”

　　余露说的云淡风轻，刚才一闪而过的内疚随着那层遮羞布的一点点揭开，也渐渐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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