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这不,听说亲家是学者,想着肯定喜欢大红袍,毛尖之类的,我就一粗人,也不懂得品出个一三五,不如借花献佛,帮这些茶叶找个知音。”
要说苏秉年真不愧是商场骄子,不过是三两下,就把木爸爸的脾气摸清了。
“我不稀罕......”
木爸爸的脸色微变。
“好了,老头子,来者是客,还是先请人进来坐吧。”木妈妈松开拧他腰的手,心说,自己的女儿那就是九头牛都拉不会了,只认死理,就认定了苏君睿那孩子。
木妈妈其实心里一直纠结着,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好友在天之灵见到孩子成长的不错,应是很欣慰,一边又纠结着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苏君睿,又怕她将来吃亏,可同样,她也真的希望苏君睿如他所表现出来的一样,希望他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女儿。
木家,客厅。
苏秉年打量了一番木家,不愧是书香门第,一进木家的门,他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是铜臭味了。
无论是凸窗边摆着的围棋桌,还是黄花梨木做的书柜式间断,以前,带着些古韵的窗帘,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茶香,细细品味还能尝出里头混着的点墨香。
苏秉年一直以来,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烦燥,这种燥性给他带来的后果就是经常性失眠,而就在刚才,他的心底深处涌现出一股陌生的熟悉感。
记忆最深处不知名的角落里,似乎有些记忆片断与眼前的场景重叠,只是家具是老式的五斗柜,上面放着台棕色的鸿运扇,他记起来了,那风扇是他刚下海捞金时,从南边带回来的。
那是个叫百佳的老牌子了。
他记起来了,他已去世的前妻,总喜欢穿一件米黄色的丝绸长衫,衣领的左右有两根长带子,她总是用她纤长的手指很灵巧的打个漂亮的蝴蝶结,而一头浓黑的卷发轻轻的披散在脑后,一低头浅笑,是那样的不胜娇柔。
他最近常常在想,为什么以前不懂得珍惜,想多了,就觉得自己那时候年轻气盛,对于曹淑华的温柔并没有珍惜,而是爱上了一只狐狸精,孙雅安也很温柔、体贴,但她的神情,态度,总是能轻易的激起自己的保护欲。
他现在才明白,他的前妻曹淑华不是不需要自己的关心,而是因为她更坚强。
记忆中,曹淑结总喜欢从在鸿运扇边上,一边批作业一边看着调戏的苏君睿在地上爬来爬去。
那个年代是没有学步车的,最多,也就是有那种铁架子作的三轮车,挺结实也不贵,更是能骑到五六岁也不见散架。
苏秉年坐在沙发上,接过木妈妈为他沏的热茶。
“喝一杯吧,暖和一下,放心,这个姜是我自己在阳台种的,掏碎了用盐腌的。”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芝麻姜茶,不知为何,他记起来了,那年冬天他准备跟着朋友去南边做点小生意,临走前那一天,曹淑华也是给他俩泡了这样一杯茶。
这是曹淑华老家的习惯,大冬天用这个茶待人,是最客气不过了。
他那天跟朋友一起扒了绿火车皮,那时候还没有高铁,只有那种闷罐子,他俩为了省钱直接偷偷爬上去的。
“我妻子也喜欢弄这个,好久没吃到了。”
木妈妈的笑脸有那么一丝僵硬,只是碍于面子,她还是继续挤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苏秉年吃了一口,觉得不是原来那个味道了,他记起来了,曹淑华喜欢吃老姜泡的开水,热乎乎一大碗,在那结着冰凌的大冬天,一黄姜茶灌进肚里,他就觉得那日子挺舒服的。
他怎么就忘了呢?
哦,他还想起来了,第一次坐在煤碳拖箱里,吹着西北风,就着两瓶谷酒硬是跟朋友扛到了南边。
那时候,他还在想着,等到赚了钱,让自己的婆娘天天能喝上姜汤,让自己的孩子天天能过上大鱼大肉的生活。
再也不用就着每个月领的那百来块钱,算计着一天割多少肉,一个月能省出多少钱。
苏秉年继续沉默着,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忘记了这份初衷。
木爸爸的性子很固执,苏秉年进门后坐在沙发上一直低头喝着杯子里的姜茶,而他也不愿主动与苏秉年说话,自顾自的点了一根烟。
木妈妈在一旁横了他一眼。
木爸爸没有理会,这是女人的通病,自家男人抽根烟都要叨唠半天。
他觉得有时候犯贱,要是哪天木妈妈出去一天没有在耳边念叨,他就一身难受得很。
客厅里一时隐入了沉默。
木妈妈不知道怎么开口。
苏秉年还在回想当年怎么就忘了那么多东西。
木爸爸继续抽着烟,反正敌不动他不动,要想求娶他的女儿,没那么容易。
苏秉年手中的茶已经见底了,木妈妈实在看不出来自己家的姜茶有多好喝,她是无法理解苏秉年此时的心情。
眼看着苏秉年仰起头,把杯子里剩下的姜沫与芝麻往口里不停的倒。
“要不,我再给你泡一杯?”
苏秉年停下了拍杯底的动作,这个动作能加快粘在杯底的芝麻掉进自己的口里,然后和着茶叶嚼上两口,唇齿生香。
他把杯子从嘴边移开,木妈妈给他递了一张纸巾,示意他把嘴边粘着的芝麻擦掉。
吃这种茶就是这一点不好,一不小心就会粘在嘴角上。
“失礼了,我很久没有吃过了。”
苏秉年的心里此里除了对曹淑华的愧疚还有满满的遗憾,自己怎么就做了这样的蠢事呢?
毁了一个好好的家,虽然现在的家在外人的眼中看上去是豪门,可是苏秉年的心里并不满意,他与孙雅安之间的关系有些说不清,总之,没有了与曹淑华在一起时那种感觉,背靠背很信任的感觉。
“喜欢,那你就多喝点。”
木妈妈并没有成功的接过杯子,因为木爸爸又开始毒舌了:“啧,这种人,给他做什么?他这是犯贱,当年曹淑华那么贤惠的老婆都不要了,找了个狐狸精上位,看看那孩子的性格,就知道这些年他的心思一直只是在那女人身上。”
他是为曹淑华打抱不平,木爸爸一直很感激她对自己家的照顾。
木妈妈叹了口气,还是起身给苏秉年继续泡了一杯这样的茶:“你说什么呢,孩子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尽管苏君睿看起来很冷,在木妈妈看来,他只是不擅长处理生意场之外的事。
譬如,他就不懂得自己该怎么与未来的岳父相处,这也是因为苏君睿失去亲妈妈后,无人教导的原故,毕竟,学校能学到的只是书面知识。
木妈妈其实也很不喜欢苏秉年,照理儿说,苏秉年当年不是什么好男人,但曹淑华脾气样貌也是摆在那儿的,一个男人有能力了,却不能为自己的妻子撑起一片天空,尽量的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反而在外面拈花惹草,弄得满城风雨,把家里闹得不像个家,她想,曹淑花的早逝,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与苏秉年脱不了干系。
苏秉年谦意的向木妈妈笑了笑,这个与自己去世妻子交好的女子,无论出于什么理由,苏秉年还是很感谢她的。
他有些后悔那时不该坚持让曹淑华带着苏君睿离开当年的大院,如果不是的话,也许曹淑华不会死,而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如此的仇视自己。
“那些年,是我错了。”
木妈妈只是摆摆手:“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真的很遗憾,多好的一个女子啊,把最美好的青春都给了眼前这个男子,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呢?
如今,她的丈夫娶了别人,那狐狸精花着他丈夫赚来的钱,还对她所生的孩子不好。
“再说了,当年,你干啥去了?孩子失去了妈妈,不是应该更心疼着吗?”
木爸爸坐在一边猛抽了一口烟,冷笑着说:“还能干嘛去了?不就是趴女人肚子上了呗!”
这是木爸爸能想到的,最粗鄙的话了,他觉得,只有这样做才能狠狠的打击苏秉年,让他心里产生更多的愧疚,或者能逼得他让苏君睿放弃自己的女儿。
木爸爸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宝贝能过着幸福的日子,而苏家,显然不是很好的选择。
他的话,让苏秉年的耳根微微有些发热,事实也是如此,商场竞争大,他心里压力也很大,有时就是纯粹的需要发泄一下。
苏秉年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其实,我后来打算娶个妻子,是想着孩子正好不大不小,又是叛逆期,现在的妻子性格很好,就想着能好好照顾他,我那时候忙着创业,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陪孩子。”
“你觉得君睿能受得了?还有淑华她到底是怎么......”木妈妈欲言有止,她有些理解不了苏秉年的想法。
难道在这男人的眼里,前妻去世了,再娶一个就能照顾好自己的儿子?世上是有那种心眼很好的后妈,但关键是孙雅安就不在此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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