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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三十五、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应是良晨美景 HI晨曦大大 5389 2021-04-02 13:26

  下午,她送自己上车,车子启动前,覆在耳边说了一句话,甚是费思。

  她说:“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未来得及多询问,她已然退开几步挥了挥手。

  回来后,她查找了这句话的意思。

  南北朝时期的《西洲曲》。

  ——南风若知道我的情意,请把我的梦吹到西洲(与她相聚)。

  很简单的直译。

  再通读整首诗,表达的只是对恋人的相思之情,并无其他。

  假设她过得不幸福?

  她的笑容告诉自己,这个纯属无稽之谈。

  既然不是说她,那说的又是谁呢?

  那还有什么自己没有想到的?

  合上书本,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那端的人忙得焦头烂额,敲打键盘的手并未停歇,惜字如金吐了字:“说!”

  她也直抒胸臆:“应儿有没有找过你?”

  楚薇薇言简意赅:“有!”

  唰唰几声,笔滑过纸张的声音,像是在签字。

  沐筱顿了下:“你先忙,等下有空再聊吧。”

  半个小时后,忙里偷闲的楚薇薇打来:“怎么突然问我这个事情?”

  “她跟你说了什么?”

  楚薇薇陷入回忆。

  大概是傍晚六点半的时候,冷应儿提着两份份鸡排外带手抓饼,笑意盈盈敲开她的办公室:“开饭了,楚大编!”

  抬起都快能将她埋起来的一堆杂志中,蔓延的香味夺走她的动力。

  叠起一部分杂志,终于腾出一块小地方容纳两个人和食物。

  伴着夕阳西下的橙黄色光线,两人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

  “慰问仍奋斗在前线的伤残同志。”

  楚薇薇瞥了眼打着石膏的右腿,呸了声:“慰问你妹!”

  冷应儿挑眉:“你这恋爱,越谈越激烈嘛。”

  “谈个屁恋爱。”

  又一句粗口。

  楚薇薇有一个特点,越是在意什么,越会用爆粗口的方式掩盖。

  早就知晓她脾气秉性的冷应儿不依不饶:“答应我的故事,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边说边盘腿,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捧脸,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怎么不往下说了?”

  沐筱也很好奇她与肖岩的事情。

  “说个麻蛋,剪不断理还乱,这段跳过。”

  沐筱不情不愿撇撇嘴,问了重点:“那她有没有说什么让你感到很奇怪的话?”

  很奇怪的话?

  楚薇薇眯眼回想了好几分钟,‘啊’了一声,吓得沐筱腹部一个紧缩。

  “别一惊一乍的,我宝宝可受不了这个刺激。”

  楚薇薇顾不得道歉,忙把想起来的内容告诉她:“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她也对你说了这句话?”

  “也?”

  “对!”

  两人这下均陷入长时间段的沉默。

  字面上的意思显然不符合目前的情况。

  肚子猛然一动,沐筱心下咯噔,抓住冷奈的胳膊摇醒他:“她是不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告别……”

  天光大亮,苘山别墅聚集了好几个人。

  “所以说,应儿在昨天都找过你们?”

  冷奈刚说话,按照视线扫了一圈。

  尤姨、楚薇薇、肖岩、阿戴。

  加上自己跟沐沐,六个人。

  “还有我呀。”冷谦将自己的小手举得高高的,“而且应儿阿姨还答应,只要我以后很听话,她就喊我哥哥呢!”

  楚薇薇扶额,伤脑筋道:“我昨天也给冷叔叔和阿姨打电话,情况一致……”

  沐筱猛然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兴冲冲脱口而出:“我是从2035过来的,能够预知你们的未来哦……”

  冷奈眸光一定:“去机场!”

  抵达江市机场,警戒线果断将他们拦下。

  询问得知:有人报案,机场内有不法分子将炸弹藏于某架飞机内,警方正在疏散人群排查危险。

  楚薇薇往后退了两步,抬手一指:“你们看。”

  其余人看过去,与身着警服的人剑拔弩张,除了梁晨还有谁?

  “梁晨。”

  楚薇薇喊他。

  梁晨回头,却与冷奈的视线对上。

  一时间,空气凝固。

  楚薇薇懒得调解,忧心忡忡问:“应儿呢?”

  梁晨没回,作势往里闯,再次被警察拦下。

  “我说过无数次了先生,里面很危险!”

  “我要找人!”

  “人群都疏散,里面怎么还有人?”

  “我的妻子在里面!”

  留了两撮小胡子的警察叔叔瞥见冷奈几人:“你们是他的朋友吧,帮忙劝劝……哎哟我去,谁推我?你们别进去,里面危险——”

  椭圆形机场下迅疾奔跑的几人没听见他的话,事到如今,找人要紧,谁还在乎危不危险?

  几人接连找了几圈,没有她……

  紧接着危险排除,只是虚惊一场。

  推迟的航班排上时间,飞机正常起飞。

  只是她究竟哪里去了?

  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晨光飒飒。

  腹部再次一抽搐,沐筱捂着肚子呻吟两声,又奇迹般无事。

  尤姨急急忙忙走过来,扶着她到沙发坐下。

  肚子里的宝宝今天很活跃,可为什么她每动一次,自己的心都会疼上那么几分?

  路面崎岖,破烂的车子吭吭哐哐,甸得她晕眩,胃部空荡荡的,吐了一路的酸水。

  掩着胸口吹了风,嗓子干涩:“开、开慢点……”

  前方的人没作声,车速倒也慢了下来。

  十多分钟后,停在一片芦苇荡中。

  冷应儿再也受不住,打着摆子头晕脑胀下车,撑一棵树干干呕着,肠胃都要呕出来了。

  一瓶矿泉水毫不客气扔到她的脚边。

  全身瘫软虚坐在树下,合上眼,找回流失的体力。

  “喂,起来,少他妈给老子装死!”

  踢她,中英文夹杂,语音粗重。

  冷应儿眼皮都没掀,虚弱一笑:“你真要带一具尸体做筹码,詹姆斯先生?”

  好不容易从政府护卫队中逃出来的詹姆斯.威廉,一身黑色夹克,睨了她一眼,脑子将她的话过滤一边,骂了句,随即叼了跟烟往前走了几步,锐利的目光却紧盯着她。

  冷应儿苍白的嘴角扯了扯,落魄之人,哪能期待他对人质善待?

  几个小时前——

  梁晨拎着两人的行李到站台排队等待托运。

  正对着她的LED大屏幕猛然模糊,幻化出好几个影子。

  直到脚步接连踉跄,腹部久违的疼痛感席卷全身,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倒计时。

  颤着手掏出白色药瓶,苦涩呛鼻的味道直逼喉咙。

  片刻,撕裂感未减少半分。

  强撑意识,扭头深深凝视一眼,咬住下唇。拖着步伐勉强躲到女厕所,反手关上木门。

  墨色长裙下摆,平跟凉鞋的双脚渐而透明。

  弓下腰一捞,来回逡巡,真的……碰不到实体了……

  刺耳的警报声就是这个时候响起,航站楼乱成一团,随着扬起的喇叭声和广播声,众人齐刷刷往一个方向跑。

  强忍着不适,跌跌撞撞找寻梁晨的身影。

  后颈蓦然一重,意识就此涣散。

  再醒来时,就在那辆颠簸的车里。

  体力回归了些许,上身一倾,双腿支起,借着树身缓缓起身。

  虚虚站直,浑浊的脑子清明了些。

  “……走吧。”

  边说边拉开脱了半身车皮的车门,横出一个手掌大力一压,车门嘭然关上。

  手臂毫无预兆被拽开几步,害得她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被梁晨呵护惯了的人,哪受得这般对待?

  脾气一上来,扯着嗓子吼他:“神经病啊!”

  詹姆斯.威廉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吐了口烟圈,语调不带情绪:“走过去。”

  冷应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真是胸口堵了熊熊烈火。

  用楚薇薇的口头禅就是:靠,走你妹!

  烈日炎炎,满脸汗涔涔就算了,还要穿过那片晃荡的芦苇荡,要了命了都。

  从这头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抵达那头。

  拨开最后一片芦苇,全身一片湿漉,长裙黏着全身。

  抹了把脸,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体力再次流失。

  “不走了,就算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不走了!”

  恶狠狠甩出一句话,席一小坡而坐,也不管上面有多少灰尘。

  冰冷的圆口抵住她的脖颈,他的威胁随即而来:“起来!”

  冷应儿深吸两口气,提着裙子起身,没好气嘀咕:“有本事把枪收起来,看我还听不听你的?”

  拖拖拉拉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一个破旧的小平房。

  他像是拎小鸡仔一样将满脸嫌弃的她丢了进去。

  夜幕低垂,空旷的平野静得可怕。

  “吃!”

  一个碗扔过来,干巴巴的面条上扔了几片菜叶。

  冷应儿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垂着脑袋,思绪涣散。

  詹姆斯.威廉面色抽动:“饿死活该!”

  大力关门,上锁。

  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抬眸凝视窗外,星星点缀天空。

  三天了,自己从他的世界消失了三天。

  这三天里,詹姆斯.威廉以每天念读梁晨的寻人报导为乐。

  他每读一次,她就拒绝吃一次东西。

  起初以为,他会以自己要挟梁晨和冷奈。

  这几天下来,他也没有实际性的作为。

  一日三餐供着她,空闲下来就玩手机,然后就开始念媒体对她消息的报道。

  他的做法,她琢磨不透。

  站起身,熟悉的痛感又一次揪住她的神经,仿佛五脏六腑被蹂躏成团。

  椅子在她挣扎中倒地,盛着面条的碗‘哐当’摔碎,汁水洒得满地都是。

  门锁咔嚓几声,一个黑影迅速罩过来。

  “药……在包里……”

  她用尽全力吐出四个字。

  吃完药,喘息的声音弱了几分,一切,再次恢复平静。

  “看到了,对吧!”

  五个字,詹姆斯脸色微变。

  是的,在他冲进门时,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她透明如无的双手不停捞着黑色背包,却像置了一层屏障,怎么也触及不到实体。

  “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冷应儿拍拍身上的灰尘,晃着步子走到窗口,“有一个女孩,喜欢上了一个比她大很多岁的大叔。一场车祸,将她从2035年带到了2009年。努力了多年,终于,她嫁给了大叔,可是……”

  黑影镶嵌在月色中,仿佛遗世独立的鬼魅。

  “这里终究不是她的时代,所有与她有过交集的人,会在每日的秒数中,逐渐将她淡忘……”

  一滴晶莹的泪,顺着流动的方向,掀开隐瞒了许久的幕布。

  腹部第一次出现疼痛预警,她立即去医院进行了全面检查。

  没有通知任何人,也不想让他们担心。

  第二天拿到手的诊断书,恍如晴天霹雳。

  主治医生也是一脸惊蛰,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会‘度日如年’?

  她的一日,相当于别人的一年。

  外貌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体内器官渐而萎缩,直到……全部衰竭。

  这个案例,在医学界很是罕见,作为样本研究,也无不可。

  按照现在的医学发展程度,或许还能为她找出治疗的办法也不一定。

  她笑笑,谢绝主治医生的建议。

  拎着暂时压制疼痛的抗氧化药,跌跌撞撞走出医院。

  慌乱中又无比庆幸,没有人知道这个事情。

  药的副作用很大,可她顾不了这么多,能陪他一天是一天。

  这个想法,在见到了尘方丈后被‘唰唰’打碎。

  那日,方丈顺着她手的纹路看了片刻,叹了口气,口中念念有词:“因果循环,到头终究不过梦一场……”

  她不解,再三询问。

  最终,方丈抓了一把细沙,一阵风过,掌中空空如也。

  脑袋仿佛被掏空,周围的一切于她而言,不过尔耳。

  只是她的命运,就此成为一片浮萍。

  本就不轰烈,走时轻如沙。

  不,沙土还有一个实际形体和颜色,而她,在至亲至爱人的遗忘中透明消散……

  徐志摩说:我轻轻地来,正如我轻轻的走……

  说的就是她。

  静默许久,詹姆斯抬起眉目,择一角坐下:“我也给你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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