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期待的决赛当时,橘子大厦外围水泄不通。
镁光灯闪烁不停,人潮拥挤。
车子驶过转角路口,逐步靠近橘子大厦,透过挡风玻璃,许青黛蓦然感慨万千。
歪头,五官英俊的男人把控车速的节奏。
上一次,她催他将自己在这个路口放下。
这一次,他以未婚夫的身份亲自护送自己过来。
蜜饯的浓甜汩汩上冒。
蓦地,男人打了圈方向盘,车子停靠树荫下。
许青黛有些愕然。
“天时,地利,还有.....”
眼前一黑,后脑勺被人固定,近在咫尺的俊容鼻峰英挺,蜻蜓点水一吻。
“......人和。”
眼尖的粉丝不经意扫了那处一眼,车牌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来。
视线往上,瞳孔瞬间紧缩,扬声喊了句:“你们看,青黛来了----”
一刹那的功夫,所有人的身影涌向路口的宾利。
一张张兴奋又激动的面孔从她眼前跳跃而过,心倏然一紧。
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面色平静睨着眼前的一切,低声问她:“怕吗?”
她摇摇头:“只是有点紧张......”
没想到这么多人。
“放轻松,有我陪着你。”
她牵起唇角,对上那双深邃的视线。
眼里,只有她。
车身四周充斥的喧闹静静隐没在耳后,她清浅一笑,对他说:“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知道自己在做腿部肌肉康健的练习。
自从腿腕受伤,亲人离世的打击,太过深重。
轮椅成为她拒绝一切的代表,肌肉也跟着迅速萎缩。
男人抬手,将她胸前的一绺及脊长发挽至耳后,挑了挑眉,嗓音低沉:“你的惊喜,我永远期待。”
心,恍若一咻咻飞冲而上的烟花,五彩斑斓的颜色,让人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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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老师,能否解释一下拒绝担任此次三强决赛的评委?”
“楼女士,请问,您将许青黛收为干女儿的消息是否属实?”
“您丝毫不介意她的人贩子父亲将你女儿拐卖?”
......
“有传闻,您出院后,与郑氏金融的总裁郑秋先生来往甚密,甚至传出不日后结婚,你对这个有什么想说的?”
话音刚落,楼兰顿下脚步。
向来浓妆示人的她,此刻只画了个淡妆,精致的五官立体,黛眉浅弯。
岁月优待,未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有震惊,自然有对比。
众人眼前晃过另外一张温婉的面孔—洛兰。
搁在同一水平面上,后者明显相形见绌。
“很感谢各位媒体朋友的关心,让我明白,原来自己的存在,还没有过失......”
众人怔了征,随即哗一声笑开了。
第一次见到冷艳美人开玩笑,还真是大开眼界。
“容我解释一下,首先,我的确拒绝了担任此次评委的机会,原因很简单,就是你们第二个问题的肯定式。第三个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冰山美人莞尔一笑,细白长指搁在唇角,“是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我有权保持沉默哟。”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希望大家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今天的比赛选手上。当然,我也可以趁机为我的女儿青黛拉拉票......”
一段轻松愉快的采访就此落下帷幕。
距此处不易察觉的角落内,洛兰满眸如淬了火般,垂在一旁的双手,攥得死紧,青筋瞬间凸起。
须臾,脚步一旋,悄无声响离开。
高跟鞋与地板的叩击声回荡在整个地下停车场。
洛兰拉开车门,一股猛力阻止她接下来的动作。
她拧眉,对上来人:“怎么是你?”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洛兰讽刺一笑,犹如一根带刺的玫瑰,寸寸扎进他的心口:“地狱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何必回头?董路,我真替你感到可悲。”
东方双手插兜,面无表情斜睨:“幸好逸城没有选择你。”
“哈哈哈......”楼兰仰天长笑,拨弄几下长发走进他,保养白皙的手指攀附上他肩头,风情万种挑眉,“不还是有人数十年如一日爱着我?”
“对啊,那人还真是瞎了眼。”
洛兰怒不可遏,一把推开他,扭臀摆尾坐上驾驶座。
阖上门前,她煞然开口:“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当年要不是多亏了你,我还不会活到今天......”
车子带着主人的耀武扬威,绝尘而去。
东方停在原地,蹙眉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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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即将开始,整个比赛现场人声鼎沸。
节目组为三位比赛选手单独准备了一间休息室。
许青黛坐在沙发上,细细描摹吉他的形状。
敲门声响起,她回神,提高了声调:“请进。”
“打扰了。”
一道香槟色礼服的身影落入眼帘,许青黛惊诧:“是你。”
“好久不见。”
接连几场比赛的女主持人笑靥如花。
“是来对脚本的吧,我需要配合什么?”
导演之前有提过,如果有需要,希望她们几个能够配合主持人调节现场的气氛。
“只有你一个人吗?”
女主持小心翼翼探寻一圈。
许青黛浅浅一笑:“他去接电话,等下回来。”
女主持大大松了一口气。
随即大方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白羽。”
“你好。”颔首,伸手与她交握。
好奇一问:“你怕他?”
端庄秀美的白羽羞赧一笑,暴露自己的本性:“我这个人比较花痴,一看到帅哥就情不自禁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
她的坦白直率,让许青黛莫名想起当初的万橙光。
只是......
垂眸敛目,抿嘴。
以为引起误会的白羽慌张解释:“你不要误会,我.......”
“不用紧张,我明白。”
许青黛安抚她,“咱们需要在哪一个部分打配合?”
一提到工作,白羽再次变回那个端庄得体的主持人。
严于律己,一丝不苟。
此次比赛的赛制很简单。
每个选手各拥有一个小时的表演时间。
在这一小时内,任由选手发挥。
不冷场、不怯场,考验每位选手的现场感染力。
毕竟对于歌手而言,一旦踏上这条路,你的歌声以及贴合度,成为众人评判你的标准。
人们喜欢你的同时,更渴望从你的一言一行中,感受到你的态度。
无需刻意讨好,真诚的人,必定赢得四方掌声。
可她,能做到这般自然吗?
她心存怀疑。
“青黛,从我见你第一眼,我就相信,你会是一个懂得为自己而活的姑娘。”
白羽的评价太高。
她低垂眼帘,牵强一笑:“......那是因为你还没真正了解我。”
“那就展示你最真实的一面就好了。”
真实的一面?
丧就是代表。
白羽走出门口,伸手抱了抱她,鼓励道:“你要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目送白羽离开,许青黛垮下笑脸。
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如何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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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知道自己必输无疑,开始把鬼主意打到主持人身上了?”
冷嘲热讽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许青黛没心情理她,骄纵的罗雨嫣却并不打算放过她。
一把钳住她的手腕,扬手。
空中的巴掌瞬间被人截住。
罗雨嫣面容卷成一团,呼痛。
“谁给你在这里撒野的权利?”
冷如冰窖的声音,冷汗从后尾骨凉至脑勺。
“我、我......我阿姨是评委,又有我父亲的投资!”
冷谦嗤笑一声,加大力度箍扭她的手腕。
“痛......快、快松开.......”
“道歉!”
罗雨嫣扭头拒绝。
冷小气脾气上来了,可是很难压下去的。
“断了断了......”
导演拿着对讲机跑过来,气喘吁吁:“你们这是?”
“说!”
罗雨嫣五官扭曲,弯弓着身体,不情不愿开口:“对不起......”
“不是对我!”
眼泪痛得滴下,模糊了烟熏妆的眼线:“许青黛,对不起。”
导演在一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抽签结果出来了,你们......”
不想为难他人的许青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消毒纸巾,拉过男人的手从里到外擦拭一遍。
“以后,离病菌远一点,谁知道会不会传染?”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几人听到。
冷谦扬眉一笑,任由她擦拭。
他的姑娘,从来不是任人揉搓捏扁的软柿子。
得到解脱的罗雨嫣狠狠瞪了她一眼:“等着输吧,手下败将。”
说完,门重重阖上。
许青黛若无其事扔掉那张消毒纸巾,对导演说:“给我吧。”
“什、什么?”
导演显然没从方才的片段中回神。
“抽签的结果,我是第一个出场的,把标签给我吧。”
导演这才慌忙递过去。
慑于冷谦的气场,默默退场。
“帮我贴上。”
某人撕开标签的白膜,替她贴上。
正欲转身,又飘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请等一下。”
怯生生的齐丝,三强之一。
“青黛,我有些话要跟你说,能耽误你几分钟时间吗?”
“不了,”许青黛面色无波,“有些话,行动比语言来得更实际。”
齐丝十指交缠扭捏,最终,也退回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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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的灯光效果从上往下,从左往右,打散又聚光,再打散。
白羽话音一落,许青黛背着吉他,缓缓踏上舞台。
仿佛踏过往昔的峥嵘岁月,过往一幕幕浮现。
----意气用事参加初赛。
----原创作品进行复赛。
----八进六淘汰赛
----六余三晋级赛
而比赛中间,穿插而来的生活过往。
有歇斯底里、有心灰意冷、更多的是甜蜜而幸福的时刻。
许青黛握紧吉他两端,咬唇,言语有些轻颤。
基本介绍完毕,她退开几步,扬手:“接下来,我想请大家看下大屏幕......”
突然,台下一阵唏嘘。
许青黛回头,空荡荡的屏幕,一无所有。
包括她准备多时的PPT资料......
慌张、惊愕、不知所措.....所有能代表绝望的词,此刻,一个个浮上心头。
看了眼台下,导演和主持人也一脸懵逼,惊慌失措寻找补救的办法。
再偏头,双手抱膝的男人,长形玉立,沉邃的眸子落入她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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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跟你说了什么?”
回到房间,许青黛撇撇嘴,真怀疑他在自己身上装了监视器。
“对了下脚本。”
“还有呢?”
他的姑娘双手托腮,甚是委屈:“……我的表达能力不好……”
勉强讲个几分钟,就很不错了。
男人刮了下她的鼻尖:“这个赛制,的确为难了。”
她躲开,嗔他一眼,低语:“有摄像头呢,你注意点……”
某人故意歪曲她的意思:“也就是说,只要没有摄像头,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
她翻了个白眼,挪到沙发边。
不再逗她,将茶几上的茉莉花茶递给她:“不是准备了很多资料吗?”
“看着说也费力的……”
万一牛头不对马嘴,又或者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视线回笼,许青黛哭笑不得,这张乌鸦嘴。
台下的讨论愈演愈烈,矛盾一触即发。
“说出你的故事,比什么都管用。”
临上舞台前,冷谦在她耳边喃语。
许青黛咬咬唇,俯视第一排的观众。
那里,楼兰朝她慈爱一笑。
因为勇敢,所以坚强。
抬手,拨弄吉他的弦音,流畅的音符一下攥住观众的心神。
随即取下吉他,轻轻搁在舞台一侧。
无赘物,方轻松。
双手拍了三下手掌,撑起笑容:“我的母亲几个小时前曾跟大家开了小玩笑,身为她的女儿,如何能不来点恶作剧?”
台下笑成一团,随即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一切声响静止后,许青黛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曾给大家带来不少的困扰。可,有谁能够在出生前,就能决定自己的出身?”
现场一片静默。
话匣子打开,记忆将她扯到某一个点。
在那里,她有条不紊的划拉一帧帧的画面,像播放电影一般。
“我也曾立志行遍千山万水,企图将旅途中的经历填补内心的空缺。可到最后,我才明白,离开很简单,最艰难的,莫过于回不去......
“音乐这条路上,我流浪了多年,一次次与现实碰撞发出的火花,是我不曾奢望过却真实出现的。这条布满荆棘的路,没人能告诉你走得对还是不对。就像深海里的鱼,它知道上方某个位置定会漏下丝丝缕缕的光线,却不知道,距离它的位置,有多远。”
舞台左侧,冷谦命令导演:“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现在!”
导演忙不迭指挥一旁的音响师。
悠扬又有些低迷的气氛,瞬间笼罩而下。
许青黛丝毫不受影响,将自己的心里话付诸口端:“从一个默默无闻到拥有众多粉丝,我很感激你们的喜欢。不论我过去的经历如果,未来的远方在哪里,所有存在的,都将成为我生命中的烙印,像树的年轮,非得劈开才能看到......”
这是她有史以来说得最多话的一次,即使口感舌燥,坦言说出自己的故事,那就不辜负这60分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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